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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和翠喜、翠思坐着李秋歌的马车往岑宅方向走,路上也没见什么特别的人跟着,心想齐王就是要跟踪,他的人也不笨,肯定不会做得显眼,便不理会那么多了,管它什么后果,只按着翠喜说的做,到了果脯店,装作下车买吃的,主仆进店后,要求店老板放下细竹门帘,说是要细选慢挑,不想让别的顾客打扰,细竹门帘一垂下,翠喜把些银子放在柜上,三人立即开了后门出去,走到另一条街,钻进林阿茂的马车,林阿茂倒也机灵,听翠喜说要摆脱什么人,便马上赶着车,遁入窄弄小巷,七拐八弯不说,路面凹凸不平,把媚娘快震晕了,再没了摆脱盯稍的心机,又听说居然转到秦宅附近,便索性再去了一趟娘家,原是为担心秦伯卿参加会试而来,却反被秦夫人沉下脸训责,说她天天往娘家跑,不合规矩,媚娘很是郁闷,幸得秦伯卿和冯氏明白她的心意,哥嫂合力将她安抚一番,冯氏更是不顾走路艰难,坚持和夫君一道将小姑送出门来,媚娘怕她站太久累着,也不多作停留,直接上车,挥手告别。
顺利回到徐府清华院,天色已擦黑,徐俊英还没回来,媚娘刚松口气,王妈妈进来,又是一番说教,弄得她心里发毛,直想骂人。
王妈妈不满她又偷偷出府,老妈子上午巡园子上瘾,走到前院去了,看见百战带着几个人在那里下棋逗鸟玩,百战给了媚娘做护卫,跟随出府,她是知道的。等回到清华院,问大奶奶可从紫云堂回来,小丫头说回来过,没吃午饭又走了,王妈妈忙把翠怜喊来问,翠怜因在紫云堂听到媚娘跟白景玉说过晚上不去锦华堂,便知道她会晚归,瞒不住王妈妈,只好说实话,告诉她大奶奶带了翠喜翠思从后门出府去了,王妈妈是又担心又着急:媚娘这孩子,在做什么哟?近日候爷对她越发上了心,多有宽允,不仅由着她任性妄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还许她自由出入候府,专门配了护卫,眼见着是越来越得宠了,将来候爷娶平妻又怎样?只要候爷进了媚娘的房,媚娘为他生个一儿半女,这好日子就是板上钉钉,再没有改变的!可她现在却不知珍惜,还做那偷摸之事,背着候爷的人,跑出府去,万一让他知道了,发起怒来,又要将她冷落一番,可如何是好?
媚娘心里默念“忍”字经,任由王妈妈在耳边唠叨,只管拿了小竹签扎碟子里的葡萄干吃,见王妈妈停了一停,便递一颗过去:“妈妈吃一颗?甜的,不酸!”
王妈妈偏过头,嗔怪地看着她:“奶奶就是不肯听话,越来越像个顽皮的小孩!都是天天跑出府,看多了外边人,变成这样的!那店咱不开了罢,候爷如今住到上房来,你得好好服侍着,得了候爷的心,想要什么没有?静院也只是整修一番备用,我听百战说了,候爷必不肯让大奶奶搬出去,要娶新奶奶,也得等整好东院再说……”
媚娘伸了个懒腰:“困了困了,我要躺会儿,翠喜翠怜!”
翠怜忙说:“翠思这就备热水,我拿换洗衣裳给奶奶,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出来都清醒了,还睡什么?我现在困!”
“困也不能睡!”王妈妈摆出老资格面孔,扫了翠喜、翠怜一眼:“侍候大奶奶沐浴更衣,赶不上去锦华堂,便在院里传饭,先吃个半饱,等候爷回来了,再陪着吃些!”
媚娘无语,她不能怎么样,王妈妈对秦媚娘情同母女,自小奶大、带大的奶娘、保姆,她对媚娘的关爱、保护完全出自本能,最自然的母性,她对王妈妈的定义,就是跟秦夫人差不多,同为妈妈一样的人,她不想得罪。
沐浴之后,穿一套淡绿色絮丝缎面绣花家常服,窄袖短袄,同色滚边薄棉裤,头发擦干,翠怜给挽了个松松的倾髻,只在鬓旁夹两只镶珠金蝶发抿,清新简洁的装束,不施粉黛,越发显出肌肤天然水嫩鲜艳,坐在榻上低头翻看帐册,宛如一朵刚出水的芙蓉,纯净娇美。
亥时,媚娘看完帐册,见王妈妈带橙儿去了厨房,便练一会倒立,感觉有些饿,刚翻身下来,听见门口婆子报称:“候爷回来了!”
徐俊英走进屋,先往榻上扫了一眼,媚娘穿鞋下来,远远地向他行了一礼:
“候爷回来了!”
徐俊英嗯了一声,目光不离开她的脸:“你今天出府了,没带百战!”
媚娘眼珠子转了一下:“我找不到他!”
“那好,明日起让他在院门处候着!”
徐俊英的不悦随着她的眼珠转动,居然给转没了,面色比刚进来时缓和了不少,没再说什么,吩咐翠怜:
“替我找件换洗衣裳,备热水,我在外边跑了一天,要洗一洗……”
又看向媚娘:“叫她们拿些吃的来,我还没吃饭呢!”
媚娘闲闲地说道:“候爷先沐浴更衣,橙儿去传饭了,一会就到!”
王妈妈真是神了,就猜到他没吃饭回来?
徐俊英唇角微现笑意,点了点头,由翠怜引着往内室去。
橙儿带仆妇拿了食盒进来,热饭菜摆上桌,徐俊英也洗好出来,换了件玉色软缎绣袍,和媚娘在桌旁坐下,却发现只是他自己吃饭,媚娘吃的是牛肉面,不满意了:
“一桌子,怎么是两种饭食?”
媚娘说:“我方才吃过一些,现在陪候爷吃点宵夜,让蔡妈妈给煮了碗面!”
徐俊英推了一只碗过来:“我也吃些面!”
媚娘看着他:“候爷还是吃饭吧,这面只合我吃。”
“给我分一半!”
媚娘就拿了筷子,将面条一分为二,连汤也分了,把碗推过去:“吃吧,全吃完,可不能糟蹋粮食!”
徐俊英看着她低下头,姿态优雅地用筷子挑了一根面,慢慢吸吮,津津有味地嚼着,便也挟了一大口,刚低头把面含在嘴里,便顿住了,翠喜、翠怜担忧地看着他,翠思想笑不敢笑,媚娘却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才停得下来,徐俊英却已经咽下面条,抬起头来瞪着她,翠喜将温帕巾递给他也不接,吩咐翠思:“快去拿蜜枣!”
连着吃了三四颗甜糯的蜜枣,才解了辣,徐俊英舒了口气,说道:“怎能吃这么辣的食物?会伤身的!翠喜,把两碗面都收下去,让大奶奶吃饭罢!”
媚娘忙捧住面碗:“你吃不了,我能吃!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吃,当药吃!”
“谁说的?辣椒能当药?”
“当然能!不信你问问张靖云和灵虚子他们……”
徐俊英眼神阴晴不定:“他们让你吃的?”
“不是!我自小……”媚娘看了看翠喜她们,改口:“我自小不吃辣椒,是生了那场大病之后,才吃的!候爷快吃饭,不然饭菜冷了,翠喜,给候爷盛饭,那面就不吃了,撤下去吧!”
徐俊英不说什么了,低头默默吃饭,今日媚娘没让丫头们出去,又不再主动说话,两人也就不作交谈,直到吃完了饭,将碗筷收拾下去,拿了热水湿茶来洗手漱口,徐俊英便让翠喜几个先下去。
媚娘问:“候爷有话要说?”
徐俊英看着她:“没有话说,也不用她们总站在一旁!”
媚娘指了指五头柜上几个精致的竹编绣篮:“她们一直都在这儿做针线活,值夜的婆子仆妇可以在隔壁耳房里坐着,如今你占了去,她们只好站在门口了!”
“天气暖和了,站门口也不碍事——那边过去还有房间,她们可以换一间做针线活,也是可以的!”
徐俊英有些心不在蔫:“你今日出府,又去仙客来?见着张靖云他们了?”
“见着了,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媚娘用手背遮着嘴打了个哈欠:“候爷不去看公文么?我在这边看会书,就歇下了!”
徐俊英说:“我的人今日在街上果脯店门前看见你们三人了,你戴着面具,他们认不出,但认得翠喜和翠思,他们借故将齐王的人阻了一阻……另有人跟着你们去了秦府,再护送回来——百战,受罚了!”
媚娘瞪看着他:“你罚百战做什么,关他什么事?要责罚我,尽管说……你的人,没有你的人,我也可以跑得脱!”
徐俊英绷着个脸:“百战失职,他早知你以前是怎么出府,该想到你有可能另走旁门,他没做好准备,跟随你外出,保护你。你不要以为齐王的人那么好糊弄,那几个手下多事插了一脚,我倒很想让他们回去告诉齐王,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
“你最好别招惹齐王!你难道不明白?他是……”
媚娘哼了一声:“谁不知道,他是个短袖!”
徐俊英脸色变了一下,又恢复正常:“那你还费心躲他做什么?他已经知道你是女子,不甘心于此,让人跟着你,你就该让他知道你是有夫之妇!”
“我知道怎么做,我会处理好的这件事的!”
媚娘应着,实际上这件事要怎么处理鬼才晓得!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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