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小叔子是教育系统内的,虽然找人麻烦了点,但是要是花了心思,也不难找。
程小叔子和程奶奶是特意等到蹭饭的陈家人走后才来的杭大家属院。
程奶奶早些年原是跟着薛梅一家生活的,随着程老爷子早几年没了,长子又辞职下海,程奶奶就去了小儿子家。
薛梅一看到程奶奶,心就忍不住抖了抖。
“妈,您怎么来了?”
程奶奶脸色肃然,“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婆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上门知会我一声,你当我是死人?”
薛梅被训得呐呐不敢还嘴。
当初被婆婆支配的恐惧感又涌上心头。
“妈,我是怕惹您生气……”
“别,说这种冠冕堂皇的欺负我老了傻了?”
程奶奶抡起拐杖就给了薛梅一下子,“想当初全家被下牛棚,你吃不得喂养双生子的苦,瞒着我们将一个丢了,我那时候就问过你,你想好了?以后不后悔?”
“现在又搞什么母女情深的做派?你以为你二十年不认的女儿突然找上门来,是跟你再续母女情深的?你的女儿像你,你应当清楚,你要是被丢了,你心里会不恨?”
薛梅被训得身形摇摇欲坠,她一直不敢想的,就这么被程奶奶扯破了遮羞布晒于人前。
“从你进程家门开始,我就教导了你二十来年,你以为我是嫌弃你小门小户刁难于你,却没用你的猪脑子想过,我是教你做人做事。既然你是扶不起阿斗,我也不会再管你,好赖由你。”
程奶奶话锋一转,“但是晴晴是我的大孙女,不能毁在你的手里。我明天就会打电话去羊城,舍出我的老脸也要请求容家把二人的婚事的提前。”
薛梅慌张地不敢看程奶奶,双手不安地搅动着。
到底是二十几年的婆媳,程奶奶一看薛梅这般,就知道她又闯祸了。
“薛梅,抬起头来。”
薛梅僵硬着身体,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对上程奶奶锐利的目光,慌得挪开了眼。
程奶奶一字一句地道:“你给容家打电话了?”
薛梅慌张地咽了咽口水,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拐杖就已经落了下来。
薛梅不敢动,硬生生地扛了几下拐杖,才求饶:“妈,是晴晴在法院里被人欺负,我们气不过才打电话给容夫人的,谁想到容夫人半点儿没将我们程家看在眼里,笑话我们晴晴连私生子都配不上。
那容二少,就是个私生子!晴晴嫁给他以后,说不定还要受容夫人的磋磨。”
程奶奶已经懒得再教导薛梅,当初老大被装小白花的薛梅迷得晕头转向,退了从小定下的婚事,愣要娶了这个从穷乡僻壤来的薛梅,那时候程家正风雨飘零前途茫然。
她想着退了亲事也算是卖了个好给容家。
当初与他大儿子订婚的就是容家唯一的女儿,最受家中人疼爱。果然,她这头提了婚后,等他们下放牛棚时,容家就提出了容二与长孙女的婚事。
也正是这一个婚事,才让程家老小一只咬牙坚持着。
大户人家要脸面,就算是容二是私生子,但是被容家认祖归宗,容家就不会容不下他。所以,作为容家的亲家,容家不可能不管他们。
果然,他们熬了几年,就得到了平凡回到了省城。
一个个还得了补偿,升了官加了薪。
这背后,容家出了大力。这是感念他们当初没硬让容家唯一的姑奶奶下牛棚受罪。
也就薛梅以为自己墙角挖得好,还想让程南晴去挖墙脚。
可程南晴用得上?
她本就是容二的未婚妻,只要等着两年期满就结婚。
程奶奶现在唯一欣慰的是,“晴晴还是像了我程家人,有风骨有骄傲。不像你,明明正妻却搞那狐媚子手段,想着小三上位!”
程奶奶训斥了一顿,也不走了,让程小叔子将她的换洗衣服送过来。
“在晴晴出嫁前,我就住在这儿。”
薛梅有心头一颤,程奶奶要是住在这儿,她哪还有好日子。
“妈,那家人天天来蹭饭,一天三顿……我怕他们乡下人口无遮拦冲撞了你。”
程奶奶意味深长地看着薛梅,直将薛梅看得心头狂跳,才挪开眼。“我不来也成,让晴晴住到我那儿去。”
这是打定了主意,不让她们母女多接触。
薛梅一咬牙就答应了。
程奶奶也不走,就在这儿等着程南晴回家。
薛梅忍着身上的痛,给二人倒了茶水。
程小叔子接过:“谢谢嫂子。”
他顿了顿,看了程奶奶一眼,小声地道:“嫂子你让我打听的,我已经打听到了。那容二确实是在省城,前些日子跟人合伙拍了一块地,要建小区和学校。”
薛梅皱眉,压低声音道:“所以,这个私生子很可能被容家给排挤出来自己创业的?”
程小叔子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容家的考量了,但是想来应该不可能,毕竟现在想要创办学校也不容易,少不得容家在背后支持。”
程奶奶睁开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
程小叔子摸摸鼻子,“听说容二在东海县就弄了个这个社区,赚得盆满钵满,少说也有几十万,而且还有个学校,这可不就相当于下蛋的母鸡,源源不断地生着钱。”
薛梅眼睛都亮了,没想到这个私生子倒是能赚钱。如此,晴晴就算是嫁给他,只要哄好了自家男人,也不怕容夫人刁难。
不行,她一定要跟晴晴好好说说,跟容二提前培养关系。
“妈,小叔子,我去门口迎一迎晴晴,家属院大门口的路灯坏了……”
薛梅拿起抽屉里的手电筒,也顾不得会不会再挨拐杖,夺门而出。
哐当。
门被砸上了。
程奶奶面上冷漠如霜,程小叔子求饶:“妈,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就是实话实说。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大嫂,大嫂要做什么你也拦不住。”
“你明知道她眼皮子浅……”
程小叔子讥诮地撇了撇嘴,“晴晴要是也随了她这个娘,还不如早点跟容家断了亲事,免得亲家成仇家。”
“就算如此,晚晚也不能做出抢姐姐的亲事。”
程小叔子被说中了心事,脸色有些尴尬:“果然娘料事如神,我虽然存了这心思,但是我也不舍得我女儿做出这没脸没皮的事,我程家在省城到底还有几分脸面,嫁个好人嫁也是不愁的,我没必要让我女儿背了个骂名。”
“你知道就好。”
程奶奶知道她的二儿子虽然小心思有,但是对女儿是真疼爱。
不像老大一家子,都是利己人。
这一等,就半个小时过去了。
程南晴回到家,也没有多问,就跟着程奶奶走了。
一路上,程奶奶什么也没有说,惹得程南晴频频看向她。
到了家后,程奶奶也只让程南晴早点睡,明日要早起。
第二日天才亮,程奶奶就来敲门,“晴晴该起了。”
程南晴睡眼朦胧地去开门,昨夜她压根就没睡好,换了一张陌生的床她一下子没睡着,又想着她妈跟她说的容二一个小区赚了大几十万甚至百万。
这个数字,她就连做梦都不敢想。
也难怪,容夫人的底气如此足,就连私生子被赶出来创业都能赚那么多钱,那容家的那些产业岂不是更赚钱?
程南晴一想到容二赚的以后都是她的,她就激动得睡不着。
“奶,我才刚睡,再让我睡会儿。”
程奶奶的脸上的笑意都拉了下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程南晴骄纵地转身回屋,程奶奶也跟了过来。“你在法院里闯了大祸,不管是你还是你妈,你的同事和领导都只会把这一笔账算到你的身上,你若是在法院还想干下去,还想好好发展,这些日子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你昨晚就做得很好,主动加班帮同事们干活。你是我们程家人,我们程家人做人做事把脊背挺直了,再说事非你之故,你只要踏踏实实低调点,过些日子风头一转,大家就会觉得你也是受了牵连。”
程南晴主动留下来加班,就是想着缓和一下同事关系。
但是再多的,她却想不到。听程奶奶这般一说,茅塞顿开。
“谢谢奶奶教我。”
程奶奶笑着朝着程南晴点点头,“容家家大业大,族人众多,规矩也多。在你出嫁前,奶奶会尽量多教你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和处事。”
程南晴笑着挽上了程奶奶的胳膊,“我就知道奶奶对我最好啦。为了教导我,还特意陪着我搬回了老宅。”
程南晴脸上挂着黑眼圈,陪着程奶奶吃了早饭,兴致勃勃地去上班了。
她一到就先将办公室的地拖了,又将每个热水壶都灌上了热水。等她忙活完,同事们才陆续来了。
一来就看到办公室整整洁洁,程南晴已经伏案看档案。
“程南晴,你昨晚上该不会没回家吧?”
程南晴揉了揉脖子,笑着拿出了从家里带出来的早饭分给大家,“没呢,我最近住在我奶奶那,离着咱们单位近,我就来得早一点。”
到了中午,程奶奶特意让人送来了午饭。
程南晴一个人吃不了那么许多,程南晴就与同事们分了。
如此过了几日,程南晴越干越有劲儿,与同事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薛梅不敢去程奶奶家,怕挨拐杖。
她只能等着程南晴过来找她,谁想程南晴这个不孝女竟然一次都没回来。就连周末放假都没回来。
薛梅气了个好歹,只以为程奶奶教的程南晴与她离了心。
她好不容易请了个假去法院找程南晴,程南晴竟然没空来见她,说是上班时间不好处理私事。
在薛梅的再三坚持下,程南晴是出来了。
可是一出来就摆着一张脸:“我跟同事们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儿,你这么一来,我的同事们就该想起来你找我师父弄死人的事了。我这些日子的功夫就白费了。”
薛梅被程南晴一顿抢白红了脸,“我是你妈!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程南晴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时间,“我已经出来三分钟了,你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上班了,我事情多着呢。”
薛梅拉着程南晴:“周末回家吗?妈炖了鸡汤给你补补身体。”
程南晴抽回自己的胳膊,“妈,我天天加班,根本就没空喝鸡汤。”
说完,看着时间跑回了法院。
薛梅喊都喊不住,气得直跺脚。
程南晴又不是第一天在法院上班,从来都是掐点到法院,准点下班,从未加过班。这刚搬到程奶奶家,就整上了加班,谁信?
不就是听了程奶奶的话,跟她见外了,不肯见她了。
薛梅一颗心寒到了谷底。
再加上陈曼曼听说陈家人顿顿来家属院蹭饭,恳求他们离开别打扰薛梅。
陈曼曼自掏腰包,带着陈家人去食堂吃饭,宁愿自己一个人忍受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
两相一比较,薛梅只觉得程南晴是个白眼狼,怎么都养不熟,还不如陈曼曼贴心。
再加上陈曼曼有意无意的讨好,薛梅一肚子苦水无处发泄,又有意让程南晴吃醋,两人关系亲近了不少。
余妙音受邀来杭大做讲座时,就看到陈曼曼给薛梅打下手。
听古玥和舍友们说,薛梅这个办公室主任已经被撤销,陈曼曼也因为品德不佳背了个警告处分。
薛梅不是办公室主任后,就时常被安排一些打杂的活,譬如这次杭大的医学院举办了开学讲座,薛梅就得来搬桌子搬椅子,还要端茶送水。
余妙音知道段老社恐,不喜见陌生人,所以也没有让段老跟着她一起坐在主席台上。
再说,其他两个中医堂都只是派了虾兵蟹将来了,没道理他们四诊堂就低人一等,要老祖宗出面。
余妙音联系了杭大给段老安排了头一排的位置,并且给他弄了个全副武装。
今日陈今弛恰好有空,又陪着段老坐在了第一排。
容叙见陈今弛都偷懒了,也跟着来了,大喇喇地坐在第一排。
“我嫂子可真牛逼,同样的年纪,有的人年纪轻轻只能坐在下面听讲座,而我嫂子就能给大学生做讲座。”
对余妙音,无脑夸就是了,反正陈今弛爱听。
果然,容叙话落,陈今弛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弯了弯。
“我媳妇,一如既往地优秀。”
容叙心里默默地啧了一声,不过是未婚妻,还天天挂在嘴上。搞得他好像没有未婚妻一样。
容叙天天见陈今弛二人秀恩爱,心里对他那未婚妻也多了几分期待,前段时间听母亲说,他未婚妻家也是在省城的,让他忙完正事有空可以去拜访一下。
要不然,抽个空,去拜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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