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上次见到这种人流乱飞的场景,还是在三个月前。
那个男孩一脚踹开了神社的大门,然后用他最引以为傲的力量一人挑翻了整个本家的精锐。
包括他这位……皇!
那一天的场景是什么样的?
源稚生恐怕比任何人都记得更清楚,因为他是那场会议之中,最迟昏迷过去的人。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源稚生好像听到了大地下沉的声音……
就在他忍不住回思那段堪称离谱的时光之时,一旁的夜叉则是不由将头颅往后缩了缩,全身都不自在的退到了自家少主的身后。
就像一名从战场上下来,获得创伤综合征一般,原本如同恶鬼一般男人,在看到不停从前方那座小巷子里,被甩出抛物线的翻飞人群,一股恶心的眩晕感不由自主从心底产生,慢慢上升到了脑海之中。
“呕——”
最终,夜叉脸色铁青,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又想到那天晚上的惨痛事件了。
可以说,他和乌鸦是第一批被本部来的那家伙教训的人。
甚至对方用来砸场子的工具,也是他们这两位少主身边近臣的肉体。
虽说那一晚,蛇岐八家所有人都跌了面子,但全都远远比不上他和乌鸦。
毕竟再怎么说,侍奉少主身边的近臣,还没来得及赔前者上场杀敌,出场就如同死猪一般随手被人甩在地上,着实是有点太不像话了。
所以夜叉此时见到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刺青壮汉在空中漫天翻飞,忍不住又回想起了那段被龙馗虐的悲惨时光,直接吐的稀里哗啦的。
源稚生见到自己的手下这副狼狈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头:
“你没事吧?要不我和樱先进去,你在外面等着得了。”
“不,不用……身为少主身边的人,怎么让您以身犯险!”夜叉吐完之后,用袖口往嘴边一抹,然后便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坚毅模样。
源稚生见到对方现在这副神情之后,嘴巴稍微张了张,最后还是将想要说的话语还咽了下去。
随后他摇了摇头,瞥了一眼被扔出来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关东支部成员之后,迎着晚风便径直走向了前方那座小巷子里。
助手樱紧随其后,唯有夜叉望着那宛若怪兽深渊般的黑洞入口,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然后便在樱不耐烦的催促之下,连忙弯腰小跑了过去。
三人一进巷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尸横遍野”的惨烈场景。
蛇岐八家里面精锐的关东支部,此时却如同被随意丢弃的死狗一般扔的到处都是。
街边的垃圾桶里,老旧的路灯下面,巷子的矮造墙上……等等角落,只要是源稚生目所能及的地方,所到之处几乎全都挂了一两位“人体旗帜”。
他们全都如同刚出生喝完奶的婴儿一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优质睡眠”。
而站在这幅让人难以忘怀“婴儿潮”中心的,则是一名身着白色衬衫的少年,此时他挽起了两只衣袖,站在“尸横遍野”的小巷中,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
源稚生哪怕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见到现场的惨状之后,仍然忍不住皱紧眉头,用一副十分不满的目光看向了前方的少年。
龙馗感应到一股带有愠气的眼神瞄准到自己之后,不由略微转身看去。
只见源稚生带着樱和夜叉,慢慢从横七竖八挡路的人体路障中穿过,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做的有些过分了吧?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源稚生狭长的眼眸之后生出一丝火气,语气冷的就像结冰一般。
龙馗见到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源家少主,先是一怔,随后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见他嘴角慢慢上扬,脸上露出一幅莫名其妙的笑容,耐人寻味地说道:
“你们误会了,虽然我是动了手,但现在这种情况可不是我造成的,伱们要找人问罪也得找对人才行。”
说完,龙馗便缓缓侧开了身体,源稚生等人这才发觉,原来站在这里的,除了这位来自本部的少年,还有另一位高大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的衣袍,白色的头发梳成锃亮的背头,额头上缠绕着一圈玄黑色的布条,裸露出来的肌肉上暴起的青筋,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拉面师傅?
见鬼!这两个词是怎么联系到一块的?!
还没等夜叉在心中吐槽完,前方那位拉面师傅便缓缓抬起了头颅,那双如同日月一般明亮的黄金瞳,悠然在这片平平无奇的小巷中绽放!
压力……如同山岳一般的威势仿佛在一瞬间从夜幕的高空之中坠落下来,站在源稚生身后的夜叉和樱忍不住踉跄往后退去,仿佛此时站在前方的并不是一位平平无奇的拉面师傅,而是一只……古龙般的生物!
……
二十分钟前。
龙馗和绘梨衣刚将筷子插进面条中不久,一排排蜂窝轰鸣般的跑车炸响声便直接在后街的四周炸响。
随后扑面而来的,便是一位位如同潮水一般的黑色男人们。
他们井然有序的走入了小巷中,为首的那名手臂上纹着青面恶鬼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皮鞋,看着前方仍然开启的拉面小厢车。不由挥了挥手。
瞬间,上百名训练有素的西装暴徒便直接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但……奇怪的是,那个小推车上的三人仿佛没发觉周围的异变,仍然吃面的吃面,看吃面的看吃面。
就连那位老板都仿佛对他们这些人视而不见一般。
什么时候本家的精锐关东支部全体干部出动,被人这么无视过?
关东支部的部长绝对应该得为自己找回一点面子。
只见他对自己的心腹颔了颔手,后者顿时心领神会。
一位板寸男人低头承应了一声之后,便带着四五位黑衣人大摇大摆朝着拉面车厢走去。
“绘梨衣小姐,今天已经很晚了,您该跟我们回去了。”板寸男人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恭恭敬敬的弯腰说道。
作为关东支部的精锐,他们每个人都有资格参加每年年底本家召开的“大都会”。
他们都知道上杉绘梨衣对于本家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所以板寸男人在说话的时候特地格外放低了姿态。
不过可惜的是,绘梨衣并没有理他,只是专心致志的望着碗中热气腾腾的叉烧拉面,小口小口吸吮着。
热气将她两边的脸颊熏的红彤彤的,挂在绘梨衣如同牛奶一般白净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可爱。
不知是肚子饿了,还是对面那个看起来有些慈祥的拉面师傅手艺不错的缘故,绘梨衣现在只感觉十分合适的咸鲜口味在自己味蕾上跳舞,整个人顿时进入了埋头干饭的状态当中。
暗红色长发之下,那幅有些幼的脸蛋不停对着碗中面条轻动着,碗中热气腾腾的拉面直接肉眼可见的往下降去。
“不着急,慢慢吃,不够的话我还有。”站在木制桌台后方的上杉越,不知何时又从锅中舀起了一大勺筋道的拉面,满脸乐呵的放进了绘梨衣旁边的小碗当中。
“上杉前辈,我这份面条不够啊。”一旁的龙馗指着自己碗里坨成块沉下去的面条,抗议的说道。
“去去去!没有了,爱吃不吃!”上杉越则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下一秒,他便重新看向正在埋头嗦面的绘梨衣,面庞瞬间从不耐烦变成了和蔼的微笑。
“叉烧看来还少了点,没关系,我现在就给你现做。”
说完,上杉越便立马撸起了衣袖,便重新拿了几块叉烧放在煎板上面,倒了一点新油之后,开火热气腾腾的煎了起来。
“兹……”
红肉和热油接触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伴随着立马升起来的诱人香味,整个车厢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温馨而又带有烟火气的气息。
……如果外面不围着一大群乌压压的西装暴徒就好了。
板寸男人见到目标的绘梨衣小姐不理自己,也没多说什么。
既然小姐正在用膳,那就让她继续好了,但是……一些闲杂人等还是应该要清理一下的。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坐在她们蛇岐八家的家主旁边,一起用餐了吗?
抱着清场的想法,板寸男人带着自己的四位黑衣手下,立刻起身站在了旁边那位食客身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位仍然在吃着面条的少年。
“小子,胆子不小嘛,到现在还有心情继续吃?”男人一把将对方手中的筷子给夺了过来,下一秒,他直接用手往桌面用力一打,龙馗眼前盛着拉面的小碗顿时呈抛物线型径直飞了出去!
“哗啦——”
陶瓷破碎的清脆声音顿时在车厢不远处的地面上炸了开来,明亮的声响之后,取而代之的便是久违的寂静。
“赶紧滚,再不走,下一次这样被扔出去的就不是陶瓷碗了。”板寸男人一边点燃了一根烟,刚准备故作冷酷地深吸一口,一道沙包大的拳头直接快成残影糊到了他的面前。
“嘭——”
男人的脸部顿时惨烈的凹陷下去,原本挺拔的鼻梁瞬间被砸成了肉饼,整个身子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摇摆锤正中靶心一般,刹那间就仿若断了线的风筝般毫无抵抗能力的倒飞了出去!
直接在小巷的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砰!!”
板寸男人直接飞了有三米多高,最终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巨大的动静甚至都不由让后街一旁的围墙略微一抖。
板寸男人此时身上断了不少人根骨头,宛如一摊烂泥般瘫倒在了地面,脸上早已变得血肉模糊。
所有黑衣男人全都异常错愕的看着这一幕,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啪啪……”只见龙馗不知何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像拍脏东西一般拍了拍两只手掌,然后瞥了一眼躺在一旁不省人事的板寸男人,语气漠然的开口说道:
“下一次飞出去的确实不是陶瓷碗,不过现在看来,你也不比陶瓷耐摔啊。”
这句话语飘出之后,瞬间点燃了原本还弄不清楚状况的西装暴徒的怒火!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跟在板寸男人身后的三名黑衣男子,两名直接不由分说撩起衣服摸向腰间的枪械,想直接掏枪解决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但很明显,这些所谓蛇岐八家精锐部队的关东支部干部,在前面那位怪物般的少年眼中,不亚于刚出生的婴儿。
龙馗想都没想,之后一脚蹬了过去,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左边那位黑衣人的肚子硬生生给踹凹了进去,腰间不由狠狠往后方拱起,整个人就像宛若经典红蓝磁铁一般的造型倒飞了出去!
“嘭——”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直接朝着后方,那些将小巷围着水泄不通的西装暴徒人群上面砸了过去,就想玩保龄球一般,直接一击带走了一大片!
另一位板寸男人的心腹刚刚才勉强掏出手枪,但还没等他瞄准对方扣下扳机,又一招快到拖成残影的肘击径直轰在了他的后脑勺,哪怕龙馗特地收了力,但这位仍旧直接两眼一黑,瞬间便瘫倒在了地面之上。
“接下来就剩下你了。”龙馗一步又一步朝着第三人的方向逼近,眼中隐藏的亮金色,宛如等待喷发的活火山一般,连绵不绝带给了四周所有人压力。
仅剩的那名板寸男人的心腹,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龙馗,喉咙不由动了动,额头渗出大量的汗水,双腿止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龙馗即将走到他面前的一刹那,这位心腹猛然抓住了在绘梨衣旁边摆放着的清酒酒瓶,二话不多说,猛然砸向了前方那位少年的头颅!
“嘭——”
酒瓶没有爆开,不是龙馗的头颅够硬,而是直接被龙馗用手掌,在举手投足之间给接了下来。
下一秒,少年一把将清酒酒瓶从对方手中扯了下来,一掂酒瓶反手握住瓶颈,快速打开瓶盖倒掉了半瓶酒,然后用装有半瓶清酒的酒瓶,猛然抽手甩爆在了黑衣男人的太阳穴上!
青色的酒瓶破碎翻飞,残余的酒液混和着血红之花飞溅,像是在这片寂静的小巷中下起了一场不太透彻的嫣红之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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