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承浦恍了一下,他发现她终究不是那个丫头,那个丫头身上的气息很清新,就像是襁褓中的孩子带着奶气,那种气味是属于她那个年龄独有的,他记得。
她,终究不是那丫头。
谁也取代不了!
整整一个下午,左承浦都像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直到摄影师说OVER时,他才松了口气。
左承浦回到了家,沐浴,清洗,直到他的身上再也没有半点别人的气息,他才推开了那扇门。
虽然欧雪走了,可是关于她的一切都一动未动,他走到那个给他们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窗台,抬眸,便看到了傍晚的天边的晚霞,一朵朵,如盛开的红莲,美不胜收。
可风景越美,就越他的心越空,他从窗前离开,回头触到的全是熟悉,越熟悉,越让他思念泛滥。
整整三个月了,十二个星期,九十多天。
从来他不计算时间,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空闲,可是没有她的这段日子,不论他多忙,不论他多刻意的充实自己,可是脑袋里总有一块是空的,做什么说什么,他的脑子里总想着那个被他抛在异国他乡的丫头。
几次,他差点都忍不住的要去找她……
几次,午夜他都会拨着她的电话,却始终按不出通话键……
明知道他和她没有未来,他给不了她明天,可他就是不想放手。
目光再次放远,只觉得那被霞彩染红的天空一端,有一双眼睛窥视着自己......
嘀嘀——
他的手机有短讯进来,打开,是一组她的图片,抱着画板立在夕阳中,被风吹起的衣角飘的很高,仿佛下一秒,她都会被风带走。
左承浦伸手抚着那照片上的人,疼痛在心口浸开……
有电话打进来,挤走了她的照片,他皱紧眉,很恼火这个时间被打扰。
“没事不要打电话给我,”一开口,他就冲电话那边吼。
那边顿了一下,但仍开口说道,“后天的订婚都安排妥了,恭喜你半年之内第二次订婚。”
说话的是高明,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左承浦的神经质。
左承浦“啪”的挂掉电话,他讨厌高明的调侃,那让他觉得是对自己的讽刺。不知是他心里作祟,还是事实就是如此,左承浦感觉高明在送走欧雪之后,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变了。
虽然偶尔还会开玩笑,偶尔还陪他一起拼酒,但他的眼里总有一种疏离的情绪。
电话又响,来电人还是高明,左承浦没有耐心的直接挂掉。
嘀嘀——
又是短讯,左承浦烦躁的打开,来自高明,他说——
“明天是你单身的最后一天,如果有些事还想做,就不要让自己后悔。”
明天!
左承浦很想时间停住,世界静止,或者下一秒世界消失,他竟有不想看到明天阳光的想法。
——去海城的机票很好订的,需要的时候随时找我。
高明的短讯带着诱惑,拨响了他心底那蠢蠢欲动的弦。
海城,那个有她的城市,成了自己每天想念最多的地方。
手里的啤酒被喝光,只剩下空空的壳在手里咔咔作响,一个用力,罐壳被捏扁,随手抛到露台之外很远的地方。
——左承浦你来抓我呀!
——左承浦你的东西到底丢在哪里了?
……
那些记忆的碎片如放电影一般的在眼前掠过,她那如银铃一般的声音还响在耳边,仿佛他伸手就能触到她。
思念的种子破土而出,就注定了势不可挡,左承浦的心火火的跳动着,他想见她的念头那么强烈。
“海城的机票,要最早的,”左承浦给高明打了电话。
“我只负责买去的机票,不买返程的,”高明说完挂掉电话,在他陪着那个女孩度过最痛苦的一天时,他发现心的天平已经偏向了她。
左承浦握着手机,嘴里扯出一丝微笑,三个月了,他都忘记了自己还会笑。
海城。
左承浦一下飞机,就觉得心口积郁的疙瘩竟慢慢化开,甚至连空气都让他兴奋。
仿佛下一秒,他就能和她在一起,他激动的几乎要跳跃起来。
清晨,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舜耕中学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黑光。
许多从车旁边走过的人,都不由的侧头或者回头看,车子本身那种让人生畏的豪华都让人咂舌。
在海城除了欧家,没有人会这么富有,大家不由的猜测。
随着大家目光的转移,车里的人看到了一个女孩从私家轿车上走下来,标准的学生装,让她看起来更小,就像是一个初中未毕业的学生,可是她脸上写着的忧郁,还有那步子的轻飘,又与她的弱小显得格格不入。
她朝这边他这边走来,为了不错过她,他把车停在了进学校必经之路,也就是说,她要进入学校,就必须要经过他的车子,他想,这或许是他和她最近的距离。
“咚咚……咚咚……”在她离车子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的心突然狂跳,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她停了下来,目光紧紧的盯着车子,她的专注让车里的人紧张、兴奋……
左承浦的手紧紧的抓着车门,有种要冲出去的架势,而这时,她的脚步又向前移动,在他坐着的车门那侧停住——
车里的男人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外的女孩,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他从来没有像这样一刻激动,几乎有些承受不住。
欧雪隔着黑色的车玻璃望向车内,她的心“咚咚”的还在狂跳,是他吗?
她咬着嘴唇猜测,观望……
可是全封闭的太阳膜阻隔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里面,只是强有力的心跳让她觉得他就在附近,而且很近。
如果是他,如果他在里面,一定能看得到自己,可是那扇紧闭的车门就像是上了锁,没有一丝动静。
欧雪的手指抬了抬,有想拉开车门的冲动,这一刻,她才发现纵然他那么绝然的说分手,纵然她的心那么伤,可她还是想见他,想嗅一嗅他呼吸过的空气。
左承浦的眼睛紧盯着她,看着她皱眉、噘嘴,举棋不定的样子,他很想打开车门,冲过去将她拉入怀里,可是他还有犹豫。
两个人对望、僵持——
突然,她的手一下子抓住了车门,左承浦只觉得一颗心提到嗓子口,因为车并没有上锁,她只要一拉,他和她就不再有距离。
三个多月的分离,一百天的想念都会在那一秒终结——
他看着外面,她盯着里面,两个人的手都扶在车把手上,没有人能体会那一刻他的紧张,还有她的忐忑。
左承浦紧张的额头都有汗珠冒出,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空气,试图缓解自己的压力,他期待却又惶恐的等着下一秒的到来。
欧雪死咬着嘴唇,心突兀跳的失去了规律,拉着车门的手在用力,可又觉得手臂一下子无力。
“雪儿……”一个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回头看到傅明宇朝自己跑过来。
傅明宇看着这辆豪华到扎眼的车,“你又换座骑了?”他给她开玩笑,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
欧雪快速抽回自己的手,神色慌张,“不是。”
“不是?不是你干吗要开别人的车门,该不会想当偷车贼吧?”傅明宇笑她。
欧雪尴尬的低下头,具体的原因她不想说,即使是在傅明宇面前,她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所有的心事都说给他听。
曾经她以为,伤痛说出来就会减少,可是这一次,她明白了,有些伤注定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能说出来的痛,其实根本不叫痛。
傅明宇知道他和左承浦分手的事,他看得出来,这件事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她几乎像变了个人,变得他都觉得陌生。
当初欧雪来这里上学,也是冉柠知道曾经她和傅明宇很好才特意送过来的,她真怕这个丫头长期一个人闷着,会闷出病来。
傅明宇已经是高三,再有几个月就毕业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她恢复快乐,可他发现这很难,因为她的心结不在自己这里。
左承浦再睁开眼时,却发现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而她的手也移开,那一瞬间,他有着浓浓的失落,却又觉得心里的石头落地。
这样的情绪对他来说是复杂的,想见,却又害怕相见……
外面的两个人不知说着什么,傅明宇笑着,很开心的样子,而她只是轻轻的抿着嘴,那好看的唇形被挤压成一条细细的线,而两只小脚尖互相踩着,像个跳芭蕾舞的娃娃。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像聚光灯一样,把他们打成焦点,有不少的学生都回头看他们,嘴里还说着什么。
左承浦看着,竟有些生气,其实他是嫉妒,嫉妒他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和她说话。
“今天晚上我带你去看电影,你要不要去?”傅明宇问她。
欧雪摇了摇头,“你现在是高三,竟然还偷懒?”
“我又不是机器,总要休息的,你就当陪我放松,好不好?”一个大男孩这样说话,有些撒娇和央求的味道,她不禁笑了,只是那笑容太浅。
“那只能看一场,”欧雪答应了,傅明宇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那笑容在阳光下那么灿烂,刺痛了某人的眼睛。
车里的人一直盯着他们,虽然听不到他们都说了什么,但他看到她竟笑了,虽然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可那一丝笑容成了这次她给他最深的记忆。
傅明宇拍着她的头,很自然的伸手给她往耳后掖头发,这样的动作随意而亲和,仿佛他们是熟识已久的恋人。
车里的男人目光死盯着那只抚着她头发的手,他额头的青筋浮凸,那是他的专利,现在却被别人占去,他整个人又气又火。
手一下子抓住车门,他有下去狠狠修理或者剁掉那只猪手的冲动。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他的手机响了,还是曾经的铃声,只是故人早已不在。
左承浦烦躁的拿过电话,看着来电人,他觉得心口更闷,将电话贴在耳边,他没有说话,就听到对方强势的声音传来:“不管你今天怎么疯,明天如果你敢出乱子,就别怪我不客气。”
左承浦没有回答,只是挂掉电话,他现在的行为都在老太太的监视之中,忽然他觉得这样的关系,像极了中国古代的皇上和太后。
他只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连自己爱的权利都没有。
他烦躁的扯了下领口,当抬眼再次望向国外时,却发现站在车边的人竟走了,望着她渐远的背影,他的心仿佛也被抽空,胸口一阵闷痛,他按在胸口,最终无力倒在车座上,有种气力衰竭,仿佛要死掉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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