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沉默的连空气仿佛都停止流动。
过了好久,她才轻叹一声,“如果不能给哥哥找到合适的骨髓,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条件。”
在她以为他无法答应自己的条件时,他却突然开口,“你真的愿意和我结婚,不后悔?”
她怔怔的看着他,犹豫了一秒,但转瞬便坚定的告诉他,“只要你救我哥,我愿意。”
“好,明天我们就回香港,你哥的病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
他在回忆他们的初识,而此刻另一边的冉柠伫立在窗前,星空干净的如被洗过,那晶闪闪的星子此时在她的眼里再也不美,反而增添了她无尽的思念。
她不由的伸手抚上胸口的那枚蝴蝶,一股钻心的痛让她的手颤抖,那个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不过关于他的一切消息,她都知道,如果可以,下个月他就可以出院了,他又是健健康康的了。
想到这个,无尽的酸楚有了一丝安慰,“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她低喃。
寂静的别墅内,两道与这个夜色极不相衬的强光闪过,她看到了那辆他的车子,心在瞬间收紧、惊慌。
她想起来了,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夜。
当看到那个男人从车上走下来,她快速的拉上窗帘,整个人倚着窗子喘着粗气,“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她曾经告诉自己,既然一切都决定了,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当要她去面对时,她还是会恐慌。
再无婚礼上的那份沉稳和淡定,她有些焦急的在房里走动,之前还觉得大到可怕的房子,一时间又小的,找不到一处可以藏身。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目光定格在那扇门上,只是她的步子还没有迈开,门就被推开——
伴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他就那样出现在她的面前,领口散开,外套搭在肩膀上,这样的他有着她从来没见过的颓废。
他的脚一勾,门被重重的关上,那一刻,她差点尖叫,仿佛他是个闯入她室内的盗匪般让她害怕。
就在她惊恐的一颗心要跳出口胸口时,他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随手将身上的外套,扔到旁边的沙发上,然后兀自的朝那张大床倒去。
原来,他完全把她当作了透明人。
一会的功夫,床上的人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一直紧绷的身心才舒缓下来。
夜,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闯入,而显得无尽漫长,她怯怯的倚在房间的一角,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如何度过。
第二天,她睁开眼睛时,全身因蜷缩而酸痛,看了看自己坐着的位置,昨天的一切都冲入脑海,目光慌的向那张大床望去,除了被压皱的被子,那个人早已不见踪影。
她吐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原来,她还不习惯和他相处。
简单的洗漱,换上了普通的衣服,她走下楼梯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男人正坐在餐桌上,而他正看着报纸。
她停住脚步,思索了几秒,甚至想转身离开。
“少夫人,”萍姨的声音惊动了看报纸的男人,他抬眸瞄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吃着面前的早餐。
她冲萍姨浅笑,硬着头皮坐到餐桌旁边,在她犹豫要不要和他打招呼时,萍姨将她的那份早餐端了过来,她说了声“谢谢”,便快速低下头。
一顿早餐吃了多久,她不知道,直到吃到最后,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听到对面有椅子挪动的声音,她却没有抬头,直到听到院子里的那辆车发出声响,她才放下手中的餐具,茫然的望着对面一动未动的早餐。
他都没有吃吗?她不禁疑惑,再低头看自己面前的早餐,已经都是残羹剩饭……
那他刚才都是看着自己吃的?突然,她不敢往下想。
“唉,”萍姨收拾着他未动的早餐,发出微弱的叹息。
“萍姨……”她犹豫的开口,“他经常这样不吃早餐吗?”
萍姨摇摇头,“以前他……”说了一半的话突然停住,“他最近可能是胃口不好吧!”
对于萍姨的欲言又止,她没有多少在意,因为对于她来说,关于他的一切,她并不想知道多少。
午间,她坐在阳台上,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夫人,少爷的电话,”萍姨摇醒她,大概是昨天晚上睡的不好,今天的她睡的格外沉。
她慌的接过电话,不知道那个人找自己干什么,“是我。”
“半个小时以后,有人接你,”短的不能再短的话,她甚至都没有听清,就传来电话收线的声音。
萍姨望着呆愣的她,“夫人,你没事吧?”
冉柠回过神,将电话递给萍姨,“他说一会有人来接我。”
原来她还是听清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面容清淡的如出水芙蓉,不带有一点脂粉的气息,萍姨看着这样的她出神又有些意外,“夫人,你怎么都不化妆?”
冉柠尴尬的笑笑,“我不会用那些东西。”
她说的是实话,这些化妆品,她看着都眼花,见都没见过,甚至很多都是洋文,她真的不会用。
萍姨愣了一下,“我帮你吧,现在你的身份不一样了,这样子出去,会让人觉得你不尊重对方。”
冉柠愣了几秒,轻嗯了一声,随着萍姨去了楼上,轻巧的手描摹着她如白纸般干净的脸,一会的功夫,那个出水清淡的女孩,便多了一层晕染的光彩。
“夫人,你真好看,”萍姨望着镜子中的冉柠,不由的赞叹。
冉柠笑笑,一对酒窝挂在腮边,让她多了一种楚楚动人的韵味。
楼下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她给萍姨笑笑,就快速跑下了楼梯,好像害怕耽搁一秒钟似的。
“大嫂!”她刚一上车,车里的两个男人就这样叫她,她点点头,眼睛挪向窗外,她不适应被别人这样叫。
机场。
她刚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浅灰色的半身风衣,领子立起,那种完全不同于周围环境的气息,让他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傲气。
“大嫂,过去吧,”说话的是阿进。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跟着她,在欧子言面前站定,“大哥,大嫂来了。”
他看了她一眼,便抬腿向前走,为了不被落下,她迈开步子,小跑般的紧跟——
“我妈妈今天回美国,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该明白,”他的话让她想起了两天前见到的那个高贵妇人。
冉柠轻嗯了一声,随着他来到机场咖啡厅。
音乐缓缓流淌的咖啡厅内,空气都混着咖啡的香气,冉柠喜欢这样的味道,给人一种迷醉的感觉。
“我妈最讨厌别人走神,”她的手被他突然握住,而他的一句话也提醒了她,这个男人能看穿人心。
咖啡内开着空调,不冷不热,刚刚好,冉柠的手不冷,但被握在他的掌中,她仍能感觉到炙烫,心突的跳了几拍,让她想起了婚礼上的那个吻。
“你们来了,”左淑带着和暖的笑容望着他们,那眼神暖的如窗外的阳光。
“妈,”他叫了一声,那张从来都紧绷的俊脸,居然也绽开了笑。
这是冉柠第一次,见这个冰冷的男人温存的笑脸,那笑容如孩子般,没有一点伪装,全是真心流露。
他松开她的手,走到左淑面前,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为什么不多过几天?”那声音有不可察觉的温柔,让冉柠怔愣。
左淑看向冉柠,脸上是轻浅的微笑,“我在这里,怕影响你们新婚甜蜜。”
她脸红的垂下眸子,他则不自然的抽抽嘴角。
“小冉,”伴着一声特别的称呼,冉柠的手被一双柔软的手握住,暖暖的,让人特别舒服,“别站着,趁还有时间,我还有一些话想对你说,”左淑将她来到身边,坐下。
冉柠看着她,离的近了,却不得不又一次感叹,她真的漂亮,那干净的笑容仿佛能魅惑人心,直让她都觉得失色。
“子言,你也过来,”左淑突的一句话让她又变得紧张,冉柠抬眼看着那个人,而他却若无其事的走过来,很自然的坐到她的旁边。
他挨的她很近,近的她都觉得空气中原来好闻的咖啡味都被他的气息取代,而她偏偏对他的气息那么紧张。
左淑看着他们,眉眼里都是幸福的笑容,这笑容让她觉得自责,觉得自己对她的欺骗很对不起。
“子言,以后不许欺负小冉,”左淑突然对一边的欧子言说,然后将一直握着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中,“要记得,带她到美国来看我。”
手再次被他握住,依然是烫人的高温,而她想起了之前,他警告她的话,她亦不敢乱动。
左淑的手覆上他们的,“子言,脾气古怪一些,但心地很善良,你和他在一起,要多包含他。”
“还有……你们最好能尽快有个孩子,我一看到别人抱着小娃娃,心里就痒痒,”左淑说着,笑着,那笑容在灯光下全是期翼。
冉柠的脸羞红,低垂的眸子,因为不安而晃动,他抓着她的手收紧,却让她慌的抬头。
“妈,我们会努力的,”他看着冉柠,轻轻的就给左淑做出了承诺,却让她尴尬的无处遁形。
左淑笑了,“傻小子,这事不是你一个人努力就可以的,”一句话,将问题的矛头指向她。
她抬眼看他——
那嘴角微微扬起,带着淡淡的笑,眼睛正望着她,仿佛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准备看一场华丽的闹剧,想起了曾经他给自己的定义——明码标价的女人,一种他想看自己出丑的感觉划过心头。
冉柠眸子垂下一秒,但瞬间抬起,“妈,我会努力,不让你失望,”她对左淑笑着,灯光之下,那笑犹如一室绽放的昙花,艳丽四射。
他愣住,那嘴角的笑明显僵硬,大概他没有料到,她会回答的如此笃定。
左淑没有发现两个人的微妙,只是安慰的点头,那覆着他们的手,又用力拍了拍,有种安心的感觉。
“走吧,我要登机了,”左淑看了一眼时间,有些不舍的说。
欧子言站起身,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她就那样任他牵着,直到和左淑挥手告别。
登机的人群将那抹身影淹没,他和她转身离开,他一直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在前面,冉柠小巧的步子跟着她,不免有些跌撞,几次,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被他抓的紧紧的,手心,不禁微微冒汗。
一直走到机场外面,他才松开手,“送她回去。”
冰冷的四个字,完全将之前的温柔淹没,而她指尖还带着他的温暖,也瞬间冰凉。
“知道了,”回答他的是阿进。
“让阿南送吧,你跟我去办别的事,”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坐上自己的车子,直到车子走远,他都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冉柠也坐上车子,眼睛一直望着窗外,那陌生的风景,让她的后背冰冷。
“大嫂,大哥就是那样,你不要往心里去,”开车的阿南大概也看出了她的情绪,在一边小心的安慰。
冉柠苦笑,“没事。”
阿南的话很多,一路上他都讲个不停,而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会笑一下,只是那笑容很短,短的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回到了别墅,一切又变得安宁,而她知道刑期才漫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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