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药的名字,便知是春药催情之物,皇帝目光闪动,仍是冷笑道:“你亲自放的药,却要跟朕说你不知情?!”
“臣妾真是冤枉的!”
云萝急得泪落如雨,花容暗淡失色,却想不出一言一语来为自己辩驳,她哽咽道:“是臣妾一时糊涂,希望能得到荣宠,才从书信中夹带而来的。”
“是谁递来的?”
“是……”
云萝支吾着不肯说,抬头看见皇帝森冷的目光,心中一阵颤栗,索性把心一横,低声道:“是皇后娘娘。”
宛如一声霹雳横空响起,秦喜吓得面色发白,偷偷窥了皇帝一眼,却仍是稳如泰山。
“焉知道不是你胡乱攀咬?皇后的禀性朕一向深知,她并不是那等丧心病狂之人。”
皇帝一脸不信,云萝觉得整颗心都沉了下去,她抽泣着,突然眼前一亮,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伏地高喊:“皇上若是不信我说的,尽可以去检视那原封的信笺,包管里面也有些颗粒痕迹!”
皇帝听她说得如此决断,微一沉吟,便命人将她带下,另行软禁看管,他自己在房中踱步,仍是踌躇犹疑。
他觉得气闷,便咳嗽了几声,秦喜在旁看得真切,焦心道:“万岁当时便把毒物吐出,可仍是受了些浸染,还是请太医前来诊治为妙。”
于是宣太医觐见,由于出门在外,医正要伺奉太后跟皇后两位,就没有随行,只是择了年轻精干的随銮办差。
年轻的太医跪地请安后,便恭请皇帝坐下,卷了衣衫,又取了全套银针,便要在颈后等几个穴道针灸逼毒。
灯火将室内照得白昼一般,“啪‘的一声,一道灯芯爆花,惊得太医手中一颤,险险将针掉落。
银针的灿芒在眼前一闪而过,皇帝一愕,仿佛不敢置信似的,慢慢放下手中的奏折。
“把针给朕看看。”
太医依言递过,他眼神游移,有些心神不宁似的。
“银针最能试毒,因它遇毒会变成黑色,是吗?”
“万岁圣明。”
皇帝凝视着针尖,缓缓道:“可若是银针变白呢?!”
太医全身一颤,抬眼偷望而来,皇帝眼疾手快,抢上前去,将他下颌扯开,这才任由左右将他绑缚。
“银针变黑,那定是遇毒无疑,可有些毒物,却是生性奇特,会让银针变得微黄,甚至微白——这一点,晨妃曾经当趣谈一般,跟朕将过。“
皇帝想起自己身边竟然潜伏着这样一个野心贼子,有些不寒而栗,他目光幽邃,声音不大,却带着暴风雨般的压迫——
“谁派你来的?”
那太医惨笑着,不肯回答。
“带下去慢慢审问……”
皇帝吩咐道,又追加了一句:“可以刑求,但要留活口。”
侍卫们因皇帝频频遇险,正觉脸面丧尽,听这一声,顿时如狼似虎一般地上前,将那人拖下。
皇帝自去查了医书,将几味常见的祛毒药开了单子,命秦喜亲自配来,这才稍稍止了咳嗽。
“万岁且先忍耐一晚,等天明,自能寻来地方名医,为您拔除毒性。”
秦喜看他如此,心中不忍,几乎落下泪来。
“若不能找出幕后黑手,我就是解了毒,也救不了命。”
皇帝阴郁道。
他看了秦喜一眼,问道:“是谁荐了此人到太医院来的?”
秦喜记性绝好,微一犹豫,便道:“是靖安公府上的管家。”
又是涉及皇后!
皇帝剑眉一挑,好似雷霆即降,却在下一瞬敛住了。
“不……不可能是她。”
他露出一丝冷笑,低喃道:“她若要动手,只会在梅妃诞下皇子后,如今是男是女也不尽知,绝不会如此草率。”
他旋即回头,断然道:“吩咐下去,查清一切的往来信件,大到奏折文书,小到私人小笺,尽数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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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那边,都失败了……”
太后咬着唇,有些失神地喃喃道。
“就知道云萝这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索性拿她当个烟幕幌子也就罢了,没曾想,太医的银针,也没派上用场。”
她以扇掩面低语道,轻摇着画扇,一阵凉意袭来,她才恍然发现,眼下已用不到此物了。
索性将画扇扔开,她由窗中远眺着宫檐一角,叹息一声道:“只希望栾城那边,能遂我心意。”
此时宫人前来禀报,却是静王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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