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天进入肖家,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出来了,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他今日屈尊来到肖家,自然不是来拜访肖恒的,肖恒还没有这个资格。
他的目的是要见一见林阳,探听一下林阳的态度,并确定林阳和肖家的关系。
只有弄清楚了林阳和肖家的关系,秦宇天日后才能更正确、更准确地处理好皇室和肖家的关系。
但是,秦宇天在肖家并未见到林阳。
而且,他几次提及林阳的时候,肖家父子都故意将话题岔开。
秦宇天从肖家出来,脸色之所以阴晴不定,是因为他此番屈尊纡贵,并未达成既定目的。
他没有见到林阳,也没能从肖家父子口中听出林阳与肖家的关系。肖家父子对林阳的问题,只字不提。
秦宇天甚至怀疑,林阳已经离开了肖家,离开了后燕都城。
若真是如此,他便可认定,林阳与肖家并无深交,只不过是代表丹霞派来帮助肖家一回而已。
秦宇天回头看了一眼肖家又紧紧闭上了的大门,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如果林阳与肖家并无深交,秦伯武的这笔账,他自然会算到肖家的头上,早晚会找肖家算账。
而在秦宇天离开后,肖家的会客室里,肖恒面带愁容地看着肖凌志。
“凌志,我在秦国都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对秦宇天再了解不过,此人就是一只笑面虎,口蜜腹剑。你别看他方才笑容满面,但实则杀机暗藏。
林阳在落马坡杀了秦伯武,秦宇天不敢找林阳报仇,但肯定会把账算到我们肖家的头上。
秦宇天现在慑于林阳的强大,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他今日以道歉为名,实则是前来打听虚实。他方才没有见到林阳,估摸已经怀疑林阳现已离去。
凌志,你不是说你与林阳关系亲密么,他怎么会不辞而别呢,这不是把我们肖家往火坑里推么?”肖恒的眉头紧紧地锁着。
“肖伯父,林阳师弟肯定不是有意的,他可能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去处理吧。”丁高峰在旁开口了,继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声道:“肖师兄,我知道林师弟为何着急离去了,肯定是因为圆灯山会的事情,圆灯山会要不了几天,就要举行了呢。林师弟突然离去,肯定是为了圆灯山会!”
“再大的事,他也应当跟我们打声招呼的,现在让我们如何应对秦家嘛?”肖恒显然对林阳不辞而别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已经在抱怨。
肖凌志抬眼看向了肖恒,道:“父亲,林师弟昨日在落马坡已经帮过我,甚至是救下了我的性命,我们肖家应该感恩于他。肖家的事情,终归只能靠我们自己。林师弟能护得了我们一时,却护不了一世,打铁还需自身硬。”
说到这里,肖凌志的眼神中透出了坚定,他肯定地说道:“林师弟昨夜还让我将巧巧请来家中,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我们。依我对林师弟的了解,他重承诺,做事有始有终。即便是有圆灯山如此大事,他也不会不辞而别,我们耐心等待便可,林师弟肯定会回来的!”
……
秦宇天从肖家返回皇宫,端坐在大殿之中,心中盘算着,肖家和尤家的婚礼定在了下月初八,若是林阳不在婚礼上出现,他便能笃定林阳与肖家并无深交。
他已经决定,只要林阳不在肖家的婚礼上现身,他就会着手安排对付肖家的事。
秦伯武不能白死,秦家的威严不容冒犯!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鸣叫声在皇宫上空响起。
秦宇天连忙走出大殿,抬头一看,只见林阳骑着追风鹞俯视着整座皇宫,黄思甲等三名皇室供奉已经御空而起,但却都是离得远远的,无人敢上前阻拦,甚至搭话。
“林前辈,您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秦宇天慌忙朝着林阳拱了拱手,心中七上八下。
他甚至在想,林阳是不是有通天彻地的神通,能够掐算到自己想要对付肖家,故而前来皇宫大开杀戒。
“秦皇帝,你不要紧张!我这次过来,是要跟你说一件事情。”林阳嘴角上扬,轻轻出声。
“林前辈只管吩咐!”秦宇天连声回应,心中大松一口气。
“我有要事在身,今日便要离开后燕都城,不能参加肖师兄的婚礼,不能亲眼看看你所说的后燕第一热闹婚礼的景况,实在是一件遗憾之事。同时我也担心,我不在,有些人会怠慢了这场婚礼。肖师兄与我情同手足,他的婚礼若是办潦草了,我铁定是要再来后燕都城的。”林阳把话说完,淡淡地看向了秦宇天。
秦宇天心中一震,急忙说道:“林前辈放心,我会全程监督婚礼的每一个环节,一定让婚礼办得盛大又圆满。”
“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林阳点了点头,转而话锋一转,道:“秦皇帝,迷花宫与你们秦家虽有牵连,但那已是多早以前的事情了,后燕与我们丹霞派乃是搬不走的邻居,我们应该多走动才是。”
秦宇天脸色连连变化,回应道:“林前辈所言极是。”
林燕微微一笑,追风鹞再次尖鸣一声,振翅而去。
看到林阳越行越远,额上已经渗出冷汗的秦宇天,心中长松一口气。
追风鹞划空而过,林阳刻意让追风鹞飞得慢一些,想让后燕都城里更多的人看到追风鹞落进了肖家。
片刻之后,林阳飞临肖家,落在了肖家的后院当中。
肖恒,肖凌志,丁高峰听到动静,快步赶到了后院。
“林师弟,你这是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是不辞而别呢!”丁高峰没好气地出声。
“肖伯父,实在抱歉,昨晚临时有事出去了一趟,本想着快去快回,当晚就能赶回来,也就没向你告知。不成想,中途碰上了些意外,把时间耽搁了,现在才赶回来。”林阳满脸的歉意。
“无妨,能平安回来就好。”肖恒看到林阳回来,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林师弟,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你非得大晚上的跑出去,我还担心你碰上了什么大麻烦呢。”肖凌志沉声问道。
林阳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我昨晚去了一趟火云山。”
“火云山!”
肖恒身形一震,正欲说话时,却见一道靓丽的身影进来了,正是尤巧巧。
“林师弟,你的元兽好生神骏。”尤巧巧进到后院,眼睛便一直停留在追风鹞的身上。
“不过是一只三级元兽,光有外表罢了。”林阳谦虚了一声。
“还不过是三级元兽呢,林师弟,你这话说得就有些伤人了,我和肖师兄,还有尤师姐可是连元兽都没有呢。”丁高峰不满地说道。
“丁师兄,我得纠正一下,只是你没有元兽,肖师兄和尤师姐他们有元兽的。”林阳轻笑出声。
“林师弟,我和凌志的确还没有元兽,凌志说等他突破至百旋境,就去收服三级元兽,也给我抓一只。”尤巧巧说话的时候,满眼柔情地看向了肖凌志。
林阳微微一笑,而后大手一挥,两只巴掌大小的炽焰虎便出现在了肖家后院的石板地上。
两只炽焰虎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林阳从火云山带到了后燕都城,还在呼呼大睡。
肖恒看到两只炽焰虎,面色当即变得惨白起来,双目之中满是惊恐之色。
“父亲,你怎么了?”肖凌志第一时间发现了肖恒的异样,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是它,当初在火云山,族人们被岩浆吞没的时候,我隐约看到是有元兽在鼓动岩浆。如今看到它们,我现在能肯定,族人们的覆灭,就是元兽捣的鬼!害死我们肖家族人的元兽,和这两只元兽幼崽是同类。”肖恒怔怔地盯着两只炽焰虎,神情既是愤怒又是恐惧。
林阳在心底轻叹一口气,他没想到,炽焰虎和肖家之间竟然有如此大的仇恨。
“肖伯父,害死你们肖家族人的元兽,昨夜已经被我斩杀。”林阳轻轻出声。
肖恒身形一颤,眼角已经有了泪光在闪烁,这段悲惨的往事一直积压在他的心底。如今,族人的大仇得报,他喜极而泣。
随即,肖恒双手抱拳,就欲对林阳拜谢大礼。
“肖伯父,这可万万使不得!”林阳抢先一步上前,牢牢抬住了肖恒的双手,不让他弯腰下去。
“父亲,林师弟是自家人,你无需如此。”肖凌志也托住了肖恒的胳膊。
“林师弟,这是什么元兽?”丁高峰走到两只小炽焰虎的跟前,正准备伸手去抚摸。
“丁师兄,你可要小心一些,它们虽然还是幼崽,但毕竟是四级元兽炽焰虎,攻击力可不低呢。”林阳缓缓出声。
“四级元兽!”丁高峰当即一跳三丈高,连连退出十来步。
肖恒,肖凌志和尤巧巧也是被震到,俱是惊讶地看着熟睡的两只小炽焰虎。
“竟然是四级元兽,难怪族人们当年没有半分的反抗之力。”肖恒喃喃出声。
“尤师姐,肖师兄,因为圆灯山会即将召开,我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这两只炽焰虎,便算是我提前给到你们两位的大婚贺礼。”林阳轻轻一挥手,两只炽焰虎便缓缓飞到了肖凌志和尤巧巧的面前。
“这两只小炽焰虎还是幼体,现在与它们签订契约,是最佳时机!”林阳微笑着出声。
“林师弟,这可不行,四级元兽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更何况,你自己的元兽才是三级呢。”肖凌志连忙拒绝。
这两只四级元兽一旦成年,便是相当于天轮境强者的存在,这在乾州,可是足以令人疯狂的宝贝,更何况是两只。
尤巧巧也知道炽焰虎的珍贵,虽然她对炽焰虎很是喜欢,但也随着肖凌志一起出声,不愿意接受炽焰虎。
“肖师兄,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就别说贵重之类的话了,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心中愧意深重,还担心这两只炽焰虎不够分量呢。至于我的追风鹞,它虽然只是三级,但它还有成长空间,日后是有机会晋级的。”林阳满脸的笑意。
见到肖凌志和尤巧巧还在犹豫,林阳便补充了一句,低声道:“肖师兄,这两只小炽焰虎与你们肖家也算是有缘,它们的父母害死你们的族人,它们认主于你和尤师姐,也算是替它们的父母偿债了。”
说到这里,林阳把目光投向了肖恒,缓声问道:“肖伯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两只四级元兽,对肖家而言,意味着什么,肖恒比肖凌志更清楚。
肖恒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道:“凌志,巧巧,这是林阳的一片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肖凌志和尤巧巧对视了一眼,这才答应收下两只小炽焰虎。
“肖师兄,尤师姐,这两只炽焰虎虽然还是幼年体,但已经跟着它们的父母生活了一段时间。我斩杀了它们的父母,等它们醒过来,它们很可能会有一些过激的反应。为避免夜长梦多,你们现在便开始与它们签订契约吧。”林阳缓缓出声,他担心自己走后,肖凌志和尤巧巧让炽焰虎认主的过程中会出现意外。
肖凌志点了点头,便与尤巧巧走到一边,开始与各自的炽焰虎签订契约。
林阳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手帮忙,甚至已经打算,必要的时候不惜动用敕兽令。
不过,林阳的担心是多余的,肖凌志和尤巧巧很顺利地就与两只小炽焰虎签订了契约。
而且,在签订签约的过程中,两只小炽焰虎只是微微抬起眼皮,待到仪式结束后,又接着呼呼大睡,似乎签订契约远没有睡觉重要。
“林师弟,你不会这么偏心吧?肖师兄和尤师姐都送了元兽,就单把我给落下了。”丁高峰又拿出了招牌动作,板起了脸孔。
林阳嘿嘿一笑,道:“丁师兄,炽焰虎只有两只,不落下你,我能落下谁?你要元兽,没有问题,但得等到你大婚的时候。”
丁高峰当即苦了脸,无言以对。
“林师弟,真不能参加婚礼么?”肖凌志轻声询问。
“圆瞪山会举行在即,宗门指定我全权负责此事,我铁定是不能迟到的。”林阳表情为难。
“若不是婚期将近,圆灯山会我也是要去的。林师弟,圆灯山会对宗门而言,至关重要,我也不留你了。”肖凌志轻叹了一口气。
“既如此,肖师兄,那我即刻就要动身了。”林阳朝着肖恒,丁高峰和尤巧巧拱手行了一礼,道:
“肖伯父,丁师兄,尤师姐,林阳就此告辞了。”
话音落下,林阳飘然上了追风鹞,而后冲天而去。
肖恒目送林阳远去后,感叹出声:“凌志,高峰,巧巧,你们很幸运。人生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
因为离着圆灯山会召开已经不剩几天,林阳离开后燕都城后,不敢再耽搁,骑着追风鹞全速而行。
四天之后,林阳抵达了东越边境。到了东越,离着圆灯山已经不远。
时间还有两天,林阳便放慢了速度。四天的全速赶路,追风鹞已经累得够呛,也需要休息。
“咦!这是什么情况?”林阳远远地看到,有大群的人正从东越边境出来,赶牛牵羊,拖家带口,十有八九是逃难的难民。
看到如此场景,林阳第一时间想到了昌国和郑国发生在咸安城的战争。
“东越打仗了!”
林阳收了追风鹞,落到了地上,大步迎着人群走去。
“老丈,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东越发生什么事了?”林阳看到一位老者正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休息,便缓步走了过去,轻声问道。
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老者抬头看了林阳一眼,道:“后生,你这是要去东越么?不要去了,南楚的军队已经拿下了东越半数的城池,东越的气数要尽了。大家都在传,南楚的军队见人就杀,我们一路北逃,终于逃出了东越,现在要去别的国家避祸呢。”
“老丈,你知道南楚和东越为何要打仗么?”林阳皱起了眉头,关凌凌是东越人,他现在有些担心她了。
老者摇了摇头,道:“打不打仗,都是两国的大人物们说了算,他们为何要开战,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如何知晓?我们啊,哪里能有一条活路,我们就往哪里走。”
说完,老者从石头上起得身来,又继续赶路。
林阳默默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逃难队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乱禁海上的元兽攻打天乾城的时候,乾州各国能够团结起来,一起前往天乾城进行支援。
待到元兽退去,乾州各国之间又反目成仇,彼此攻伐。
令人费解的人性!
“世间有太多的不平之事,太多冤屈之人,我哪里能管得过来。”林阳摇了摇头,而后把目光投向了远方,喃喃自语:“凌凌,你千万不要有事的,你等着我,等圆灯山会结束,我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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