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李纨昏昏痴醉态,凤姐冷冷傲霜姿
“醒了?”王熙凤察觉腿上动静,轻蹬一脚,问道:“醒了就赶紧起来,我要回去了。”
秦钟揉了揉眼睛,确定这里不是王熙凤房里,而是荣国府给他和秦可卿安排的那小院房间内。
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应该在这里,不应该……
他往怀中抱着的揉去,实实在在的,活生生的,不是做梦的,确实是躺着现实存在的炕上,抱着王熙凤的双腿儿。
我应该是在珠大奶奶那边啊!怎么就回这里来了?秦可卿还没回来?还是可卿已经在碧纱橱内的房间里歇息了?
不应该啊!要是可卿回来了,怎么可能任由我抱着王熙凤?
“姐姐怎么来了这边?”秦钟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算不上痛,却有点难受。
王熙凤倚坐在炕上,眼睛里也有一些疲色,愤愤咬牙道:“我怎么来了这边?你是真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啊?
秦钟求助的往旁边看去,房间里除了玉钏儿之外,竟再没其他的丫鬟守着。事情诡异的很,奇怪的很,怪到让人摸不着头脑。
平儿哪里去了?秦家那些粗使的丫头干嘛去了?
玉钏儿见证了全程,这会儿却不敢乱说话。虽然王熙凤在老太太和二个太太面前卑微的很,可府里的丫鬟婆子就没几个不怕琏二奶奶的。谁都晓得琏二奶奶是个厉害人物。
若说得好了,秦钟大爷被打断腿,若说得不好了,不仅大爷要倒霉,珠大奶奶那一院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玉钏儿小心问道:“大爷真没一点印象了?”
印象?
秦钟仔细想了想。
当时……
他和宝玉并姑娘们一起回来,到了宽夹道时,人还清明的很。记得那时是秦可卿叫住了他,宝玉则和湘云先回了贾母院子。他和可卿在影壁前说了几句话,记得可卿好像是说探春邀了她去抱厦住,然后可卿便可探春进了抱厦。
之后……
之后,看到了李纨带着素云、碧月从后边绕过来。
对!是宫裁,我还叫了她的。
那时人还清醒着,只瞧得宫裁由素云、碧月搀着,好似也喝了些酒。当时还热心的要送李纨回去,李纨不敢让人进房间,只叫在穿堂稍坐。后来贾兰好像也从里面出来,两人在窗堂里说了好一会话。
等贾兰离开时,意识就已不大清明。好像后来又见了李纨,然后……好像在穿堂里差点被什么人撞见,被李纨一把推到穿堂里间的桌下。
似乎后来……
“不记得了!”秦钟心里滋滋作响,嘿嘿笑了笑。
这群姑娘下手是真不留情,特别宝钗、湘云、夏金桂,竟被这三人合伙给灌醉了。
“不记得便算了。”王熙凤回着,轻轻打上一个呵欠。“快些放开罢,我得回去了歇息了。”
回去?
这大好机会,他怎么舍得让王熙凤回去!
既然这里只有秦家的丫鬟在,哪怕旁边还有玉钏儿和平儿,这两个本也是知情人。今晚即便不做什么,也得抱上一宿罢?!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王熙凤只以为这混账要行混账事,冷声道:“今儿你和宝钗小蹄子喝得火热的事,我也不与你深究。你要再想作什么乱,莫要怪我不念情义。”
情义?
是情,还是义?
“不作乱,不作乱,我只是看着姐姐这会困顿,便想干脆姐姐在这边歇息,也省得再跑一趟。顺便还能说一会话儿!”
“你值得信?”王熙凤瞪他一眼。
如果不是这混账一直拉着她,和螃蟹一样钳到了人竟死也不放手,她何苦一直呆这里。期间坐炕上竟还睡了一会,连平儿都撑不住精神到东边大炕上歇息去了。
凤姐儿哼一声道:“你问问那丫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玉钏儿小心回道:“莫约丑正时间。”
丑正?凌晨二点而已,要放在前世很多人还沉迷在夜生活中。
“都这么晚了啊。姐姐更不能再走了,这时候外头的风最冷。有这点回去的时间,姐姐不如和我说说话。”秦钟心底其实一直有个疑惑,除去今天醉酒的事情不提,最疑惑的还是为什么王熙凤、秦可卿二人私下对薛宝钗偏见那么大。
王熙凤撑起精神,冷笑道:“你要说什么话?”
秦钟往上爬了爬,与王熙凤并排靠着墙壁,直把手往凤姐儿腰后揽去。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便大胆的紧揽在怀中,又习惯性的拿她一只手儿指头轻轻揉着。
“刚才姐姐说起薛大姑娘来,我实在不解。还想叫姐姐解惑,以免我以后再犯错误。”
“不懂什么?”
不懂为什么意见那么大啊,两人又没搞什么,就是挨坐着多喝了几杯酒而已。
秦钟小心道:“就是……姐姐说什么喝得火热的事。姐姐是不愿我和她来往?”
王熙凤侧头瞧上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扫见被他拿着把玩的小手,才轻哼一声挪了挪身子,道:“把衾子拉上来,盖住胸膛,别着凉了。”
秦钟连连点头,只给玉钏儿使眼色。
玉钏儿见了,连忙重新铺开炕上的两条衾子,直往琏二奶奶和大爷身上盖去。
这丫头还是差了些,竟不知道盖一床被子就好。
秦钟暗暗感慨,打着主意道:“这么说话,还是容易受冷,不如躺着罢!”说着便拉王熙凤下躺去,完全不给凤姐儿选择的机会。才躺下,他就叫玉钏儿拿衾子给两人盖上。
王熙凤挑了挑眉头,瞧着眼前这嬉皮笑脸的小混账儿,实在困顿,也不想再走了。
秦钟这时却道:“钏儿给奶奶取下头上的簪钗、抹额,这般躺着可不方便。”
这家伙怕晚上做什么不方便。
见玉钏儿给取了簪钗,凤姐儿也没露出别样颜色,心中欢喜再不可遏制。
紧揽着王熙凤就不肯放手了。暗暗道:她身上衣裳太厚实了,还穿着袄子,也得全解掉才行。
王熙凤这时悠然说起来。“我总是叫你少和宝钗来往,倒不是宝钗不好,更不是我不喜欢她。说来讲去,也因她只是府里的亲戚,不像二丫头、四丫头她们。如今你和三丫头的事大致已定下,不止宝丫头,往后二丫头也少见的好。”
额……
“那四姑娘了?”
“她才多大?性子又孤僻,你想和她来往,她也未必理你。”
确实,王熙凤看人是有一手的。荣国府里二丫头迎春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平常话不多,只有在探春她们面前才能开开玩笑说上好些话。四丫头惜春更是少语,像是冷眼看着人间的菩萨,比迎春更难和别人亲密起来。
薛宝钗就完全不同,凭是什么人都能聊上几句,用她圆滑的性子和处事行为可谓是处处得意。
只是这些行为落在其他女人的眼中,这表现却未必是好的,更难有什么正面的评价。
所以,王熙凤和秦可卿才这么防着薛宝钗?
秦钟似懂非懂。
王熙凤又道:“其实也不止这一个问题。本来宝丫头就比那些妹妹们年龄大,照她这年纪也到定亲成婚的时间,可薛家一直没见动静。为了避免闲言和不必要麻烦,还是少来往的好。要是……”
凤姐儿突地一顿,脸色更冷,眼睛直直瞅着秦钟。
寒声道:“你不会对她抱有歪心邪意罢?”
嘶……
痛!这妮子的手怎么能拿地这么准?
“没有的事情。”
“既然没有,就少和她来往。虽说是极亲的亲戚,她们家的风气却不得人喜欢。特别是她的奶娘那些人,浑没一点规矩,要是荣国府里的婆子,我非得寻个机会撵了出去才罢休。”
“薛大姑娘的奶妈是怎么了?”秦钟这倒是完全不知了。
王熙凤哼道:“你见过哪家姑娘的奶娘天天不在姑娘身边守着,一心只想着打牌赢钱。那日我半夜往她们那过去,见奶娘和小丫头在穿堂聚堵,半夜里连门也不看了。她们打牌赢完了小丫头的钱事小,小丫头走投无路偷拿主子东西,事情也算不得极大。可若半夜从外边溜进个贼子,别说她们薛家,就连咱们家的姑娘名声也一并连累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
秦钟深思细想片刻,好像原著里确实有一些关于薛宝钗奶娘打牌的描写。
只是……
她奶娘做出的事情,和薛宝钗有什么关系?!
秦钟幽幽想着,双手儿却不停,悄悄给王熙凤解身上的袄扣了。
“你做什么?”王熙凤拍下他的手,热息直接扑在秦钟的面上。
嗯,有股子奇怪的气味!不算好闻,也不算难闻,就是一点点酒气带着茶香,以及王熙凤身上的熏香。
秦钟道:“这么躺着不舒服,身上衣裳太多了,有点动弹不得。不仅累不说,等会睡着了,怕也难歇息好。”
“你可真会为我着想。”王熙凤怪色啐一口。双眸稍动,只想暂信秦钟一回,要是这混账再和那夜一样不打招呼得寸进尺,休怪她不讲情面了。
便道:“笨手笨脚的,去把平儿叫起来。这蹄子睡得比我们还香了。”
刚要上前服侍的玉钏儿听了,紧忙折往东边热炕,叫平儿起床。
秦钟也道:“对对对,钏儿和平姐姐一起更快些。取了衣裳去熏炉上挂着,明儿一早还得继续穿了。只叫一个丫头今晚在熏炉边当值就好,钏儿和平姐姐也可都睡去了。”
玉钏儿嗯声点头,心中暖暖地想着大爷还是体贴自己的。忙与平儿给炕上的两个主子脱来袄子、袍子、裙子等外衣。
平儿已经睡了一觉,这会被叫起后,精神又足了不少。便道:“妹妹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秦钟支起身子,道:“平儿姐姐也继续睡去罢。真有什么事儿,房里还有值夜的丫头召唤。”
平儿往王熙凤那里看一眼,得了凤姐儿点头方才走了。平儿却也没立刻去睡,而是拿了凤姐儿取下的簪钗、抹额等各种首饰回去,放到了她自己睡觉旁边的柜子里。
又去熏炉那里和小丫头嘱咐几声,方放心,回来瞧见炕上的两人还拥着说话。
平儿脸色又怪起来。暗想:她今儿怎么倒这般宽容了?
轻轻给二人熄了灯火,便回东边去。耳中听到的各种细碎声音,渐渐减去,最后消失无踪。
“别乱动。”王熙凤轻哼声响起。还欲说什么,却已说不出任何话来。
却说李纨,此时她才从梦里醒来,竟发现身下的褥子也湿了不少。惊慌召了素云、碧月起来。
素云急道:“奶奶做噩梦了罢?”
李纨脸上苍白,确实像是做了噩梦。可……实际却并非如此。
她坐起身子,用力吐着浊气,等擦干了身上汗水,换了干净的衣裳,才又换暖阁睡去。可怜这会夜色正深的时间,她却再也睡不着了。
脑袋里只想着之前穿堂里发生的事情。
“宫裁?”
她好似又听了这声音,不停的声音,一声声都在敲击着灵魂。
你到底怎么知晓的这名字?
她想不通。本来是想问的,本来是想叫他再别乱喊的。没想这人竟瞧私下无人,就大胆抱人乱啃,真……真……是个无礼的人,浑无半点君子模样。
宫裁颤着又呼一口气息,慢慢躺下。又庆幸当时自己反应快,才听到声音就把叔叔塞进了桌子下。只是这人太大胆了……
宫裁只觉腿儿又无力了些。回想起自己坐在桌子前的那一幕,对面正是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旁边则是无处可躲的玉钏儿,身下裙子里……
卑鄙小人!
李纨又羞又恼。
要不是找借口说玉钏儿是来给兰儿传话的,还未必能瞒得住那婆子了。偏偏他竟……
她脸色再如之前般大红,奇异滋味快速蔓延,占据整个身子。
酥酥麻麻、暖暖烫烫。
“又得换衣裳了!”李宫裁在心里对某人暗骂了一句。这会却不愿再次起来了,脑袋里全是那人无赖的模样。最后念上一声,“要是叫太太晓得,推了三妹妹的亲事,看你怎么哭去。”
念着念着,竟像个小姑娘般露了一抹精神胜利的笑。
此时,秦钟也在沉迷着。毫无顾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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