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衣冠禽兽……
夏小满无力的把猫咪额间雪撂到桌子上,揉着额头,古今审美观果然是有差异的。
不过为啥雍正喜欢给狗狗做衣裳嗫,----这不是小说家言,是史料。
衣冠禽兽……唔,她想起原看到哪里说过,清朝官员因着补服是鸟兽和顶戴花翎是鸟羽,而被人骂称衣冠禽兽。
好吧,这上升成为民族审美情趣的问题。
衣冠禽兽,哎,她的宠物服饰店计划就这样胎死腹中。
纪灵书坐到桌旁,揪了揪额间雪身上的小马甲,皱眉道:“小嫂子做这到底做什么的?”可是要敬鬼神的?可最近没什么节啊……若说清明用的,未免太早了些。
夏小满讪讪一笑,道:“没什么,做着玩儿的。”说话间点手叫茴香来扶着额间雪,她好往下卸那小马甲。
纪灵书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深问,转而将注意力全放在站在盘子里啄果子的六条身上。六条腿上叫夏小满系了个小铃铛,也是今儿在鸟市上淘的,做工一般,但是音儿特别正,它这么上下蹿跳,那铃铛就叮铃作响,声不大音儿极脆,倒有几分悦耳。
她不由伸出手想去拨弄,六条却往旁边一跳躲开,歪头去瞧她。
盘里那果子名叫赤蜜果,属于东南特产,是一种和樱桃差不多的果实,肉厚多汁,因浆液色赤红味甘甜而得名。六条方才吃得欢快。几下啄猛了,汁液迸溅,雪白的羽毛上便绽开点点红星。
纪灵书又来了灵感,轻轻摇晃着头,声音极轻地低吟道:“梅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梅英疏淡……唔,梅英……梅疏……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暗香也是好名字……”这还在惦记着给六条改名。
她兀自琢磨得高兴,从盘子里拿了一枚赤蜜果出来放在手指尖,做着口形念着新名字,抻长了胳膊往六条那边递,试图勾搭它。
六条素来不买她账。又是大腕得紧,哪里瞧得上她手指尖儿那点儿果子,那边儿可是一大盘呢!便也不搭理她,绕了她的手,三蹿两跳,落到盘中,尾巴一翘,头一撇,自家啄食自己的。
纪灵书小嘴儿嘟嘟着,气得鼓鼓的。手一缩,攥紧粉拳,那赤蜜果的浆液顺着她手缝直淌到桌子上。揽月忙过来抽了帕子出来,低声唤了句“小姐”。欲要递过去给她擦手,纪灵书也不理,只盯着六条生闷气。
夏小满那边强咬着牙没笑出声,脸上已是有了些抽筋儿,六条就是个欺软怕硬地主儿,专欺负惯着它的,比如年谅,比如纪灵书。她撕掳下来额间雪身上的小衣裳。随手递给茴香,笑着向纪灵书道:“你这么着,它哪能吃你手里的?你把盘子都拿走,然后一个一个给它,看它溜须你不!”
纪灵书眨眨眼,想明白了。便接了帕子擦去手上已碾成泥状的赤蜜果。然后伸手去够那六条在里面撒欢儿的盛果盘子。
六条到底是听不懂人话的---如果听得懂,一定会骂夏小满这主人当得不合格。胳膊肘净往外拐!它瞧见纪灵书手伸过来,还以为又是来捉它的,便迅速跳出盘外,闪到一边儿,发出低沉地啾鸣声,似乎在抗议她打断它进餐。
纪灵书狡黠的一笑,却是整盘子端走了。
六条显然没料到这点,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呆了一呆,脖子伸缩,啾叫两声,似乎是在试探,见纪灵书身子后倾,盘子往怀里一带,离它越发远了,这才确认是不肯给它果子吃的,声音里多了些不满和恼怒。
纪灵书可高兴了,捻起一枚赤蜜果,像逗猫儿狗儿一样,在六条眼前一晃,又收到手里攥住,瞧着六条眼睛跟着她转悠了,这才缓缓摊开手,推到六条跟前。
六条吃得正欢被人打断,如今正馋着,犹豫了一下,到底往前蹿跳两步,试探着往纪灵书手里啄了一下,见没反应,这才放心吃起来。纪灵书另一只手又拿了几枚果子堆到掌心,瞧着六条吃得欢喜,她小心翼翼伸了手慢慢去摸六条脊背,见它只停了一下,就又继续吃了,便放心大胆的顺着它脖颈捋着羽毛。六条也是叫夏小满揉搓惯了,也是这会儿顾着吃顾不得别的了,就由着她鼓捣----只要不耽误它吃就行。
纪灵书眉开眼笑,歪着头连声赞夏小满道:“还是小嫂子有法子!”
夏小满瞧她那小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纪灵书有点儿不好意思,脸微有些红,可因着降服了六条,心里高兴,便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这一来满屋的丫鬟也都跟着抿嘴了,茴香瞧了半天,纪灵书表情变化全过程她都见证了,早是憋着不笑,这会儿忙撇过头,挂上笑脸喊豆蔻,明着是要把手里的小衣裳递给她,其实是为了掩饰板不住的笑脸。谁知道,这一扭身,按着额间雪那手一松,额间雪猛一下蹿了出去,直奔着六条扑过去。
猫咪的嫉妒心理是很可怕地,总想摧毁一切夺走主人宠爱的东西。
额间雪是抱着一举灭掉六条的心思的。然而,事实证明,猫儿戴铃铛,不适合狩猎。
果然是它这一动,铃声大作。。http://wwW.bxwx.net。>
六条也快成精了,虽没注意周遭境况,额间雪挣脱茴香手时,铃铛一响,就警觉起来,已是从纪灵书手里挣了出来,待额间雪这一跃一扑,六条早就扑扇着翅膀飞起多高,躲闪开来。
纪灵书却没这么灵敏地反应。额间雪这一扑下来,爪子勾尽显,她又偏巧因着六条挣脱而一抬手,那白嫩嫩的小手迎上尖利地爪子,登时出现两条红痕。很快血珠儿就渗了出来。
额间雪到底是畜牲,哪里估量主人怎样,只想着斗六条,这一扑落空还不甘心,一拧身子,弓腰又是往上猛蹿,那可真是“愿奴肋下生双翼”,恨不能飞上去一巴掌拍下六条来。然到底长膀儿的是六条。它这一下连六条尾巴尖儿都没扫到,便就跌下来。
夏小满这边喝着“一饼”“六条”,纪灵书那边喊着“烟霜”“额间雪”,丫鬟们又是大呼小叫抢上来“保护主子”,六条也发出尖利的声音,喧嚣异常,而桌上的果盘也被打翻了,殷红浑圆的赤蜜果凑热闹一般滚了满满一桌子,又沿着桌面滚下去,跌落一地。怎一个“混乱”了得。
揽月拂星还没空去瞧额间雪,都是抢上来先看自家主子地纤纤玉手,一个掏出帕子来按住伤口,一个扭头喊小丫鬟拿金创药来。
夏小满这边则喝着“一饼”。同茴香一道伸手去擒猫咪。----至于六条,让它飞着吧。
额间雪仍不知道闯了祸,兀自不服,猛一扭身子,从几双手空档中蹿了出来,竟是蹬着茴香地手,一纵从桌子上跃到了一旁高几上,又上了一人多高的雕花柜顶。瞅准了六条盘旋的位置,居然居高临下扑下来,非要与六条拼命的样子。
六条也不是好惹的,若是它这会儿飞得高高的躲开也就罢了,偏这厮鬼心眼多得紧,见额间雪飞身扑过来。它略一拔高。随即鹰一样沉下爪子去抓额间雪地皮毛。也是狠绝,这一下便钉在额间雪脊梁上。而后它立时探头狠狠啄下去。
额间雪吃疼,惨叫一声,也发起狠来,张牙舞爪地,又旋了几翻,想着翻身把六条摔下来,然却是不能,自家下坠之势愈急。
房里几个小丫鬟见那猫厉害,都挠了表小姐,这会儿“从天而降”,若是落到谁脸上,再来一爪子,那非破相不可,便是哪个也不敢上前来接着。
夏小满则压根儿没管这边儿,发觉纪灵书被挠破了口,吓得够呛,好像猫挠了也会得狂犬病吧,可这会儿哪里有狂犬疫苗?!她只得叫纪灵书忍着痛,使劲挤着伤口,挤出不少血来,又喊小丫鬟去打水过来,又叫拿金创药、败毒散、并烧酒过来,立时实施救治。
听着额间雪惨叫,她也直起身子扭头去看,但并没有上前的意思,猫从高楼上落下来都摔不死,这点儿高度还没什么,这会儿要是过去了,被挠一下就更糟糕了,便只喝令六条过来。
六条也没有和额间雪同归于尽地意思,听着夏小满声音,便松了爪子,扑扇扑扇翅膀,飞快地往夏小满那边飞去。
夏小满吓了一跳,六条原已是被教出来了,只往她肩、臂上落,这会儿却分明是奔着脸来的,她还道六条也急了,这是要来啄她,忙一抬双臂,护住脸颊。谁知道,六条是如此的热爱她的头发,再次落在她头上。
于是,当额间雪下落的同时,一支簪子也因着六条的蹿跳扑扇而从夏小满的发间脱落。额间雪虽是负伤,却是落地轻盈,无声无息,安然无恙,而夏小满那簪子,却砸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跌成几段。
六条被抓了下来,夏小满被丫鬟们扶住,低头去看地上,白玉无瑕,正是瓒州买地那对儿白玉蝶恋花簪子之一,簪头半圆形玉板碎成三块,那蝴蝶就这被“分尸”。
夏小满欲哭无泪,MD,我就说还是折现比较保险……满赔罪道:“都是灵书的错,灵书派人再往瓒州给小嫂子重新配一件……”她想到玉料颜色不一,这一对儿白玉簪子当是同一块玉料做的,再配怕是难了,便忙改口道:“不,不,再买一对儿新地赔与小嫂子。”
夏小满摆摆手,道:“不必了,也是我没看住这俩畜牲。还害你伤了手。”
她现在算是监护人,纪灵书受伤她也得负点儿责任。脏血已挤出去了,酒也杀过菌了,然后撒了药沫包裹起来。夏小满还紧着问用不用请大夫。纪灵书却笑着说被这猫伤了几次了,都是无碍的,抹上药一两日便好了。夏小满再三同她问了,然后才确定猫挠了没事----许是这里没狂犬病,也许是这猫咪家养的,干净,不携菌。
“况且六条弄掉我的簪子,这也不关表小姐的事啊。”夏小满摇了摇头。也是该着,她今儿回来后,换了出门才穿的大衣裳,卸去出门才戴的首饰,重新梳了头,也就没绾得那么紧,松松绾了髻,顺手在妆匣里上拿了那对儿白玉簪子用了。拿旁的也不会这般,头发梳紧些也不会这般,到底是命啊,她叹了口气。
“到底是额间雪生事……”纪灵书小声道。其实她也颇为心疼,额间雪虽然没被啄出血,却也是伤了一下,被人送回去地时候,一直处于一种又老实又可怜又委屈的模样。但是不得不说,确实是额间雪先动手的。她也不晓得,额间雪为什么老是盯着六条不放,它一向温驯,偶有调皮,但应当是少有记仇什么的……
“没啥。都是动物,还能生他们气不成?也不必了。”夏小满已是叫人将那碎玉簪装匣子里了,这会儿只摩挲着匣子上的铜搭扣,道:“一支就一支吧。”
“瞧着可是不好……”纪灵书嘟起嘴巴来,道:“那是一堆儿呢,如今少了一个……不妥当……还是派人去瓒州再寻一堆儿来。”
这会儿一直在后院配药上忙的青樱闻讯过来请了安,又拿了不少止血成药过来。
她得丫鬟报信儿时,就已经把情况知道得差不多了,这会儿行了礼,先道二奶奶表小姐受惊了,然后问了纪淙书地手,送了药,再又瞧了匣子里存着地碎玉簪,
那是到底是爷买与二奶奶的。青樱细细瞧了一回那碎裂地程度,陪笑道:“二奶奶,不若去首饰铺子锔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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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六条和一饼掐架,只能写到这个程度了。甩汗爬走。
2、关于雍正给狗做衣服的资料。以前在清史论坛里找到的,史料而不是小说,觉得有意思,现发上来。另,那“麒麟装”实在是太帅了……雍正帝让太监在宫内养了许多只狗,这些狗有的聪明机灵,有的憨态可掬,确实给日理万机的皇帝带来了不少欢乐。雍正还亲自给他们赐名,其中他最喜欢的两条狗就叫做“造化狗”、和“百福狗”,并亲自为他的爱犬设计制作服装。他曾为造化狗设计过一种老虎式仿丝面软里子的套头衫,做好后,他又认为套头衫没安耳朵,造化狗穿上后,耳朵只能窝在衣服里,非常不舒服,命人在虎式套衫上再加上两个耳朵。他还为百福狗设计过一件麒麟式仿丝面软里子的套头衫,做好后,雍正又不太满意,命人在麒麟套头衫上再安上眼睛、舌头。这样一来,百福狗的眼睛从麒麟眼中露出来,俨然一个活生生的麒麟了。除了仿丝料的狗衣,雍正还多次下令制作了许多虎皮狗衣、猪皮狗衣、豹皮狗衣等等。每个狗衣,都经过狗试穿后,由他亲自认真察看,不容许丝毫马虎,稍有不妥,就必须返工。比如狗衣上的纽绊钉得不牢固,就要重新钉一遍。有的狗衣做了皮托掌,雍正帝认为不好,就要拆去或重新做一个漂亮的换上。
雍正帝不仅亲自定做狗衣,还亲自为狗定做狗笼、狗窝、狗垫等各种用具。例如雍正六年(1728)他曾命人制作了一个精巧细致的小圆狗笼。狗笼用竹子做架,用一种很讲究的藏族手工生产的羊毛织品做罩面。雍正的爱犬住在如此舒适的安乐窝里,真可称得上是“百福”和“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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