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一幕,陆羽不禁皱了皱眉头,“去把法医叫过来。”
此时此刻安城刑警支队的法医吕方正在对现场的物证做初步勘验。
张山带上手套,翻动着这个散发恶臭的垃圾堆,里面的秽物和气味儿不断的冲击着在场刑警的鼻粘膜,让人心头不由得升起一种恶寒。从垃圾堆里,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于是便换了一个新的手套,将现场的手骨拿了起来。
这是一双男人的手骨,骨骼上没有一丝筋肉,只有关节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一丝用来连接指关节的组织残留,手骨上是红色的血,任凭血液的殷红,也无法掩盖住骨骼的那与生俱来的惨白。
张山等人看到这具手骨以后,第一反应就是手骨上面的肉拿去了?
手骨很新鲜,没有什么臭味儿,而且从保存程度上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就在这两天,根本没有呈现腐败的迹象,既然这手骨没有腐烂,那手上的肉都去哪儿了?
这时安城支队的法医吕方走过来摘下口罩,说道:“根据我和南城支队的法医的初步认定,现场发现的手骨来源于一名男性,身高170到175公分,观察骨骼的密度可以得知该死者应该为26岁左右的成年人,在骨骼之间的结缔组织和软骨上,并没有发现错位的迹象,也就是说死者生前没有用手进行过剧烈的活动,所以初步建议排除死者生前的反抗行为;并且,在干涸的血迹当我们提取到了有酒精的残留物,根据酒精在人体内的正常代谢工作规律来看,死者在死亡的时候应该处于醉酒状态,死后身体的解毒脏器,例如肾脏和肝脏都停止了工作,血液内的酒精就一直代谢不出去。”
南城刑警支队的法医就在旁边听着这个全市唯一女法医的工作汇报,表面上不断点头,内心里也不断赞叹,表示对这个女法医的肯定。
“男,26岁,身高170到175……死亡时间呢?”
“死亡时间不超过48小时。”
“看来是对上了,这手骨是秦波的。”张山对陆羽道,因为在现场发现的手骨各个方面的特征都符合秦波生前的体貌特征。
这时法医吕方说道:“死者的身份暂时不能肯定,要经过dna检测才能确定是不是秦波的。”
“嗯,我明白。”陆羽让法医继续说。
“在现场发现的手骨,上面的皮肤组织、肌肉组织、血管组织全都失去了,在显微镜下观察残留的皮肤纤维推测,死者的手是被一种很锋利的利器把肉削掉的,在手骨表面的纤维放大后,凶手在削手骨上面的肉的时候下刀很规律,用力几乎保持一致,且下刀部分在左侧。”
凶手下刀很规律,证明他的手法十分娴熟;下刀的用力部分在左侧,证明凶手是用左手削肉的。
法医的这个发现又让张山的大脑里幻想出这样一个场景。
一个人的左手拿着一把弯曲而锋利的剔骨刀,右手带着粘满鲜血的手套,此时此刻满头大汗,正吭哧吭哧的攥着一只人手,用剔骨刀一刀一刀的划着手骨上面的肉。
每一刀下去,都会从皮肉里面挤出人血,很快便把他用于摆放刀子的台面染红,但是他丝毫不在乎,仍然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把这人手上的肉剔除。从手上剔下来的肉,他都给随手扔到了一个器皿当……
他猛地睁开眼,对陆羽道:“凶手也是个左撇子,而且剔肉的手法非常娴熟,和我们要抓的人一致,并案侦查吧,我估计这个手骨的主人就是秦波。”
“嗯。”陆羽凝重的点了下头,并和南城刑警支队的大队长丁志打了个招呼,和他们说了一声辛苦,这个案子确实是我们正在侦办的一起杀人案,现场的东西就交给他们安城支队了。丁志同意了,在双方都在刑事案件划分认定书上签了字以后,这个在南城区的小区发现的尸骨,就正式移交给安城刑警支队来侦办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陆队长尽管说话。”
“还确实有地方需要你们的协助。”陆羽不客气道,“我们的支队在安城,离这儿有三十来公里,跨地区办案多有不便,而且多数刑警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所以一些外围的琐事需要一些人手。”
“这个不难。”丁志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直接道:“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协助,尽管下命令,咱们这都是自己人。”
“我们现在要把物证带回警局,因为我们来的人手太少了,现从支队里调度有些来不及,所以现场对周围的走访需要大量的人手,希望你们在这块能帮帮我们。监控录像这儿,就交给我们了。”
“没问题。”丁志满口答应,便雷厉风行的安排了任务下去,命令手底下的人和安城支队的刑警做好交接以后,两人一组把这个小区挨家挨户走访一遍,重点找扔垃圾的人和目击者,问问在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之间,有谁看到有人扔了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还有最近小区里面出没出现生面孔和可疑人员。在南城刑警支队的刑警接了任务以后便立即按照大队长的吩咐照办了,见下面的人都两人一组的去办事儿了,丁志转过头对陆羽、张山和慕云道:“我觉得从现场排查,能得到的有价值的线索恐怕不多。”
“确实是这样。”张山开口说话了,“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这个小区的建筑构造,小区太老旧,门口只有一个门房,而且整个小区里面都没有布置安防摄像头,想必凶手也是看重这一点,才会把抛尸地点选择在这里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哪怕他们并不把希望寄托在对周围的排查走访上。根据他们对本案杀人凶手掌握的证据了解,这是一个有着典型反社会人格的罪犯,不但有着极高的反侦察能力,还十分善于抓住警方办案心理的盲点,经常做出一些出乎警方意料的事情,或者说,他胆大包天。比如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偷走藏有证据的监控录像,比如杀人以后竟将案子嫁祸到两名警察的身上。种种举动,任何一个细节都证实着这是一个胆大包天、丧心病狂的人。所以他们都知道,凶手既然选择在这里抛尸,就一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绝不会让人发现他的所作所为。
这小区很老旧,住在这里的多数都是当年南城纺织厂退休的职工,这在当年是他们纺织厂投资建设的一个宿舍楼,多数都把房子分给了工作的职工,剩下一部分空房源才投入市场,卖给了社会上的其他人士。所以住在这里的人多数都是老人,且年龄普遍在60周岁以上。
南城的大方向在乌市心以南,从上世纪十年代开始,市政府便把南城区规划成经济开发区和工业开发区。所以南城这边多数都是纺织厂、纸箱厂、炼铁厂等实体厂房,还有一些市政建设的办公大楼、产业园区。这边既然规划成了经济开发区,所以南城的娱乐设施很少,不同于乌市市里的老头老太太,这里晚上几乎没有什么群体性质的娱乐活动,附近没有广场、没有公园,所以这里的老年人都习惯早早的休息,很少有人在晚上外出溜达。
因为这个小区的规模很小,只有那么几栋楼,承包的物业并不赚钱,从上个世纪十年代开始,这里就前前后后被6个物业公司承包过,但犹豫人少不赚钱的关系,这些个物业公司纷纷舍弃了这个地方,经过当地的派出所和房管局协调,这个区域由距离此地800米的居委会统一负责管理,电由供电局直接收取,水由自来水公司每个月上门查一次水表收取水费,燃气也是由当地的燃气公司定期派人来收取燃气的费用。这就导致了这个小区除了一个门房的老头以外连一个像模像样的保安队都没有,甚至连监控这样最基础的安防设施也没有安装。
门房大爷也是纺织厂退休的工人,由这个小区每家每户出钱,定期给他发工资,因为这小区里的居民多数都是老人,没有几乎有钱人,所以多年以来小偷也不怎么光顾这个地方。有点心眼的小偷都不回来这里偷东西,都跑到更加繁华的市心下手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里,这个小区的居民日子过的倒也平淡。
门房大爷说,自己昨天晚上十点就睡觉了,因为他睡觉有开收音机的缘故,随意外面有什么动静自己是一点也听不到,而且他睡觉也很死。只能证明十点之前这个小区唯一的入口是没有可疑人员经过的,但晚上十点以后,小区甬路上的路灯一关,进没进来人他就不知道了。
众人根据这条线索,把凶手的抛尸时间定在昨天夜里十点以后。
这本身就是陆羽等人的计策,他们想把这个凶手给逼出来。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根本不足以推敲出凶手的真实身份,只有等到凶手下一次的行动,他们才有机会从更多的细节当推测出凶手的真实身份。有一句话说,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他们就是在等着凶手再次露面,只要他露面了,现场就会或多或少的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手骨是南城的环卫工人发现的,他负责清扫附近的区域,因为这个小区没有人管辖的原因,清理垃圾的担子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每天都要来这个小区两次,早一次晚一次,主要就是倾倒垃圾桶里面的垃圾。因为这里的居民都退休在家的缘故,几乎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家里,所以别看这小区里的居民并不多,产生的生活垃圾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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