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剑是乌市刑警支队的支队长,虽然自己跟人家平级,但他资格更老一些,所以陆羽自然要尊重马剑,而且张山和慕云都是马剑手底下的兵,他做了申请,跟市局打了报告,临时借用张山来协助办案,结果张山因为这个案子受伤了,脑袋上缝了6针,马剑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正常的,任凭谁都得跟他讨个说法。
他赶忙压低了情绪,把姿态放低道:“马队长啊,实在不好意思,案子里出现了一些意外,张山现在进医院了。但是你放心,人没有啥问题,就是有点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住院期间的费用和营养品都由我们安城支队承担,市医院那边我打好招呼了,那个主治的慕大夫是我高时候的同学,她帮忙挤出了一个单间让张山住。观察室没有什么危重病人好挤,等有人出院,立刻转送病房……这事儿实在是抱歉了哈。等以后不忙了,我一定登门拜谢……”
还没等马剑开口,陆羽就立马开口抢先一步道歉,把姿态放的很低,为了就是堵住马剑的嘴。
马剑却开口道:“陆队,我可不是兴师问罪来的。”
“嗨,您跟我还打什么官腔,论资历,您比我老的多,还管我叫什么官称啊。叫我小陆就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陆,这个案子现在满城风雨的,媒体在网上炒作的很厉害,社会影响有点不好,我知道你们现在办案忙没空上网,我就是和你说一下。”
“什么?”陆羽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已经上了媒体,“我说刚才怎么那么多记者给我打电话,犯都快给我烦死了,没事儿,媒体那边不用管,谁要是造谣煽动舆论,我一块抓了。”
马剑在那头道:“小陆啊,你可千万不要小看现在的网络。网络扩散快,而且言论自由,无知的网民太多,一定要及时处理。”
“行,谢谢马队了。”
“嗯,没什么事儿了,继续忙你的吧。”
“好的马队长,谢谢提醒了。”陆羽把电话挂断,抓了一把头发,冲着一个刑警问道:“冯平呢?”
“冯平在解剖室帮忙打下手呢,吕方的助理今天请假了。”
“把冯平给我找来。”
“好的。”刑警听闻以后立刻去了法医的解剖室把正带着手套帮忙搬动尸体的冯平叫进了办公室。
“物证怎么样了?”陆羽凝眉闭幕,两只手揉着自己肿胀的太阳穴。
“现场的物证全都收取了,案发时的枪支是一把自制的54式手枪,枪身做工较粗糙,但精准度是达标的,应该不是警用配枪,很可能是自己做的。枪支和子弹送去了物证鉴定心做弹道检测,凶手……呃,死者的枪伤也做了鉴定,目前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就是死于这把枪的子弹。”冯平一五一十的把案件当前的进展原封不动的汇报给了陆羽。
陆羽睁开眼便问道:“物证鉴定心那边多久能出结果?”
“大概两天吧。”冯平回答道,顺便又问了一句,“陆队,那关于秦波和安迪的死亡案,现在能结案了吗?”
陆羽沉吟着,拿起面前的圆珠笔在指尖转了两圈道:“傅彪的家里、车里和生前的行动轨迹留下证据了吗?如果有铁证可以证明,就结案吧。关于枪杀案,另外再立案侦查。”
“好的。”
“对了,现在媒体那边是什么消息?”陆羽问道,他这次找来冯平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儿的,因为马剑的提醒,他对媒体上的舆论不得不重视。
“媒体那边大肆渲染案情,捏造歪曲了很多事实,现在有很多舆论都对巴厘岛餐厅产生了不利影响,有人怀疑老板犯了事儿,有人怀疑他们的食品安全问题,还有人说巴厘岛西餐厅有人持枪杀人……”
“扯淡!”陆羽气道,“都是哪几个媒体?把他们全都给我带过来,挨个让他们进去反省反省,这帮当媒体的全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好,可是……市局那边也因为舆论在问我们案子进度,让我们尽快结案,我们要怎么说?”
“就对外公布吧,就说犯罪嫌疑人是一名在逃的杀人犯,在反抗过程被我们击毙,枪声也是这么来的。不要把傅彪持枪自杀或者他杀的事情透露出去,会引起社会恐慌的。”陆羽沉声道。
如今是和谐社会,别说死了一个人了,就算是哪家那户跟邻居打起来了都会引起那群看热闹群众的起哄,而在案发现场出现枪支更是可能会威胁到社会治安,造成人民恐慌的大事儿,在事情没有一个定夺之前,他一定要把事情给压下来,不能引起人们的恐慌。如果出现枪支的事情透露出去了,先不说附近的居民是否会恐慌,反正巴厘岛西餐厅的生意肯定会一落千丈,这也会对他们餐厅造成影响,人家巴厘岛西餐厅从始至终一直很好的配合调查,本身就是无辜的一方,如果因为这件事对人家的生意造成什么影响,陆羽的心里是过不去的。
“可是这样是不是有些失实……”冯平担忧反问道。
“失实?那你告诉我,事实是什么?你调查出事实了吗?难道要告诉全世界,是,现场出现了枪支,傅彪是被人一枪崩死的,那个人一枪打死了傅彪以后伪造了自杀现场,然后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跑了,跑到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有可能躲在某个饭店里吃饭,也有可能在某个娱乐场所捏脚,也可能就在谁家的小区里遛弯呢?这能说吗?”
“好的,我明白了。”冯平道。
“还有一个事儿,在傅彪死了以后,有人往张山的手机里打了一个电话,显示的是未知号码,这个号码告诉了张山死者的具体位置,我已经问了长湖支队和特警,不是他们的人打的电话,所以我怀疑这个电话号码有问题,看看网监和技术队能不能把这个号查出来。”
“好的。”
陆羽摆了摆手让冯平走了,而后把摆在面前的黄鹤楼放在手里倒了倒,却只倒出来一些烟草的残渣,他对着出烟口看了看,“真悔气,烟都没了。”
然后,他随手把烟烦乱的往桌子上一丢。
……
在接到陆羽的命令后,冯平马不停蹄的去办了这两件事,他先是把相关造谣的媒体负责人通过网监那边给带进了队里,进行了一番说服教育。这些做媒体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甚至在谈话的过程还偷偷的开着录音,最终还是被网监那边的同志发现,直接下了一张刑事传唤的单子,理由是涉嫌录制盗取公安机关谈话机密,触犯了有关条例,这才把这帮媒体人给震慑住。
做刑警的对两类人最为头疼,一类是律师,他们很会说,嘴皮子一张很容易就把黑的说成白的,甚至把警察给绕进去;另一种人就是这些媒体人,他们倚靠着自己先天的舆论优势,甚至只要章写的好,经过网友一转发和网络的发酵,甚至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所以说,跟这两个职业的人打交道让他们十分头疼。对待他们必须软硬兼施,好话一定要说尽,狠话也一定要说绝。
这些媒体人看见白纸黑字盖着红印的印章全都吓傻了,纷纷把手机录音删除,甚至有个记者为了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还直接将手机当着警方的面给格式化了。
“我找大家来,不是来吓唬各位的,也不是来找大家喝茶的,而是来找你们说一说责任的问题。”
“在这个社会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职责,大家各司其职,社会才能稳定。我们当警察的,就得维护治安,不管是乡绅名流还是平头百姓,我们都要围护他们的利益,甚至于你们也都在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放下自己的职业病,好好的听我说几句话。不管是警察也好,记者也罢,我们不都是为了这个社会所服务的吗?”
几个媒体人面面相觑,点头称是。
“我知道,你们有很高的职业敏感度,对于当下实热有超乎常人的直觉……甚至我们把人抓了,市局还不知道,你们就先知道了。可是你们明不明白,公安机关办案的流程是要保密的,你们可能觉得无所谓,但是事实上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公安机关的办案机密是列入国家机密里的,如果你们妄自揣测甚至盗取机密,是要判刑的,这一点我不跟你们开玩笑,大家的公司都有法务吧?你们去找法务问一问就明白了。”
“我找你们来,主要就是因为这件事儿,经过我们的调查,本次落网的犯罪嫌疑人是一个手上有两条人命的犯罪凶手,经过一系列的布置,最终把抓捕现场定在了他经常出没的巴厘岛西餐厅,对此,巴厘岛西餐厅的工作者十分配合我们的工作。可是你们呢?你们在追求热点的时候,放下了最基本的职业道德,你们遇到问题不求证其的真实性,把本身就极为敏感的案子无休止的扩大化,你们有没有想过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冯平语重心长的跟他们解释着,“如果说这个案子的凶手没有落网,那你们媒体所言的,都会被凶手看到,这会直接导致行动的失败;换言之,如果凶手有同伙,同伙闻声跑了,这个责任谁去负责?”冯平这时抓着旁边的一个刑警过来道,“你们看,这是我们的办案刑警,今年24岁,为了抓凶手,到今天是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不是说不让他睡觉,而是根本睡不着。他母亲刚做了心脏支架手术,在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出了案情,出了人命案,他有什么办法?自古忠孝难两全,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尽早把这个杀人凶手绳之以法,还民众一个太平盛世吗?”
“这……”
媒体记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顿时哑口无言了。
突然,有一个人站起来,道:“冯警官,关于之前我们媒体发布的没有经过求证的东西,我向警方表示抱歉,在以后的工作我也会检讨自己。你们警察不容易,当然,你也得体谅一下我们,这个案子我想好了,以后发布敏感的信息会事先经过你们的同意,可是……我们工作都是有指标的,这个新闻既然已经发了,就没有办法……你明白的。”
说到后面,他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冯平说没事儿,我这次叫你们过来不是不让你们发新闻,而是要给你们澄清一个问题,你们可以拿着去发。
一听说冯平有新闻要告诉他们,想必一定是这起案子的细节,一个个洗耳恭听起来,他咳嗽一声道:“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凶手已经落网了,但是在我们抓捕过程他的确挟持了人质跑向后院,被我们的特警开枪击毙了。我们的刑警张山在执行任务的过程受了伤,目前在医院刚刚抢救过来,身体还很虚弱。”
“是吗?”
“冯警官,请问一下,张警官在哪个医院?”
“请问张警官是被开枪打伤的吗?”
“犯罪凶手的枪是从哪里……”
冯平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职业病又犯了是不是?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这些都是我们在调查的东西,怎么能告诉你们?我前一秒告诉你们,后一秒就得被革职了。”
“明白明白,谢谢冯警官!”
在一通说服教育之后,这些记者总算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纷纷在责任告知书上签字画押,并且写下保证书做了相关承诺,媒体这边的舆论总算迎刃瓦解,让办案的刑警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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