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想方设法的又凑了二十万,又找到了崔光虎,让他投资了十万,总共凑了五十万,一股脑的全部投了进去。等分红的时候,他把属于崔光虎的12万元钱全部拿了出来,从拿走了抽成,剩下的原封不动返还给了崔光虎。崔光虎也尝到了甜头,就这样,他们越投越多,越陷越深,慢慢的,张林准备收网了,告诉他们五十万元已经不能投了,至少要投三百万。
而目前已经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几个人,此时心理也不想着这是不是陷阱了,在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投资!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凑齐了这三百万,这就直接导致了崔光虎去找安亚红借高利贷。
老五刘明义的思绪被张山拉回了现实,他将这一切原封不动的陈述出来,在张山看来,在安亚红、崔光虎和任雪这三起命案当,背后还有一桩巨大的诈骗案没有破获。刘明义道:“其实这个事儿也不赖我,当时我和老也是被钱冲昏头了,所以也没想那么多。”
“以后得有记性,天上怎么可能掉馅饼?”张山道了一句。
“是,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刘明义如实说道。
张山此时也微微点头,道:“这个张林肯定是一个老油条了,我估摸着,他买砂石料是假,为了让你们认为他是大款才是真的,通过细节上展现出自己庞大的经济实力,让你们对他产生信任,并且知道跟着他混可以赚钱,而且给你们尝到一些小甜头,最后选择一个时机彻底收网。”张山很快就把张林的作案思路捋了捋,分析道。
“没错,他就是那么想的,哎……”
“这事儿出来之后报警了吗?”
“报警了,抓不到人,身份证是假的,手机号也是别人的身份证办理的。”
这一切都在张山的意料之,紧接着,张山又问道:“崔光虎跟你们一起做的煤矿生意,他一个人就赔进去了将近两百十万,其有两百三十万都是从安亚红那里的借款,还有十五万是从房东李大爷那里借来的,还有十五万是他自己投进去的钱。这个事儿他赔了这么多钱,没有找你们两个的麻烦吗?”
“这个……找是找过。”刘明义道,“因为这事儿,我们还吵起来过,二哥把我们两个给揍了一顿,但是我们知道这事儿是我们俩对不起他,所以也没有还手。当时二哥的表情挺难受的,我们知道,这么大一笔钱都是他借来的,如果不把这个窟窿赌注,他这辈子可能都翻不了身了,可是当时我们两个的经济状况你也知道,我们也无能为力,这事儿是我们对不起他。从那之后,二哥很少和我们来往了。”
“是他不和你们来往,还是你们躲着他?”
张山察觉到了刘明义的口供和张利民的口供出现了不对等的地方,这时刘明义改口道,“好吧,是我和老躲着他走。很多时候我们兄弟之间有聚会,有他在,我们都会刻意回避,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当初那个事儿闹的太不愉快了。”
“呵呵,恐怕不是不愉快那么简单吧,你们是怕崔光虎找你们要钱。”
张山的说法十分尖锐刻薄。
这时刘明义不愿意了,道,“我说张警官,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兄弟办事儿重在两个字,讲究。如果二哥让我们还钱,我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把钱还他,再说了,我们当时没有钱还给他,就算跟他见面了又怎么样?我们主要是避嫌,最重要的是怕他弄死我们啊……”
话音刚落,刘明义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慌忙闭了口。
看着刘明义这副慌张的举动,张山又瞬间捕捉了这个细节,他没有再给刘明义任何缓和的机会,接着问道:“你是怕崔光虎找人杀了你们?”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明义赶忙改口道。
张山这时却狠狠的一拍桌子,道:“不是这个意思,那安亚红是怎么死的?”
“这……她是怎么死的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你得问二哥啊……”
“问二哥?你还说你不知道安亚红是怎么死的?刘明义,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本案当知道内情的证人,所以你一定要配合我们的问话,这都有利于帮助我们拿下凶手。我就这么跟你说,在崔光虎死亡的案发现场有一个大货车司机看到了凶手的长相,结果当天晚上他们家就被灭门了,刚结婚两年的老婆,出生个月大的闺女,都让凶手给杀了!凶手有很强的报复心理,我们已经把你们传唤到支队三次了,如果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把案子破了,那么凶手指不定哪天就会找上你们几个灭口,明白我的话吗?”
“什么?凶手还要杀我?”刘明义一听,笑道,“那就让他来试试,不是我吹,在乌市这个地界,我刘明义还真没怕过谁。”
“请你严肃点。”
“好的。”
刘明义赶忙稳定好了身形,道:“其实这事儿现在跟你们说了也无所谓,我觉得你们既然都问到这里了,那我二哥当年那事儿估计也瞒不住了。你知道我二哥从安亚红那娘们儿那拿了二百三十万的事儿吧?一个礼拜之后,我二哥没还钱,安亚红就开始跟我二哥扯皮,还要找黑社会的逼他还钱,结果呢?还没出一个月,安亚红就死了,你说巧不巧?”
张山皱着眉头道:“你说清楚点,所以你的意思是,安亚红就是你二哥杀死的?”
“如果我二哥还活着,这事儿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说一个字的,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就算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是警察,肯定听不到道上的风言风语,自从安亚红死了之后,道上的人都在传她是被我二哥找人给弄死的,而且有人在光荣村传闲话,我二哥还找了三哥他们进去一通打砸,警告那户人家如果再说,那安亚红是怎么死的,你就是怎么死的……你看,这很明显,我二哥都明摆着告诉人家了,安亚红就是他弄死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刘明义倒是反问了张山一声,“道上传的难道不是证据吗?当时那个时候,道上的兄弟都是这么说的,甚至最近这两年还有人提起这件事儿呢,这还不能证明我二哥找人弄死了安亚红吗?”
刘明义说完这话之后,张山和孙鹏相互注视了一眼,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段供词,张山就足以看出刘明义和崔光虎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了,因为在这几个拜把子兄弟当,对于崔光虎是否存在买凶杀人行为的问题上,多数人都保持着立的态度,并不会亲口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而是把后续的调查交给警方,可是刘明义的说法几乎就是单方面的定了崔光虎的罪。这一点,确实是很不符合江湖道义的。
“我再问你一件事。”
“你说。”
“关于龙泰房地产的那件事,你具体跟我说说。”
“什么?”
刘明义听到‘龙泰’这个字眼的时候,身形微微一愣,“这事儿是谁跟你说的?”
“不该问的不要问,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当初龙泰集团的工程,因为你们存在违约行为,龙泰集团跟你们单方面解约后,是不是崔光虎承包了烂尾的工程?”
“张警官,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当初龙泰的项目经理也因为这事儿坐牢了,事情都已经解决完了啊……”
张山知道刘明义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因为龙泰集团的回迁工程,他们给当年龙泰集团的项目经理塞了不少的好处费,事情败露之后,刘明义找了替罪羊,而龙泰的项目经理也因为这件事情锒铛入狱,归根结底,行贿的罪名应当是刘明义和翟英琪两个人的,他们的包工队当坐牢的人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包工头,张山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刘明义手底下的这个包工头就是一个替罪羊罢了。刘明义之所以不敢面对这个问题,就是因为他心有鬼,怕这件事情被刑警翻旧帐罢了。
既然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张山笑了笑,道:“你不要误会我的问题,我并不想追究你们几年前关于项目的那点破事儿,归根结底,那是经侦的范畴,跟我们刑侦竿子打不着。我只想问,那个烂尾的工程最后是不是被崔光虎抢过去了,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话说道这份上你都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话,那几年前的行贿案,我会考虑给经侦递个报告,让他们重新查一查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值得商榷的地方的。”
他笑里藏刀的话说出之后,刘明义的脸色都变了,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的他,当然明白张山这话的深层含义。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在思量一会儿后道,“既然你话都这么说了,我这儿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说实话,当时龙泰集团的那个项目我们亏的很惨,我们包工队有人因为这事儿进去了,而项目经理也进去了,我们的货都进了,工人的工资也发了,可是龙泰的那帮孙子却就是以我们违约为名不给我们尾款,这他妈不是欺负人吗?我们当时气不过,还有很多工人‘自发’组织了游行活动,阻止龙泰集团的施工——当然,这都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跟我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张山笑而不语的听着,让他继续说。
“因为这事儿当时闹的不小,龙泰集团也找了很多的包工队,但是我吧在我们行业里面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听说龙泰集团跟我们之间有点纠纷,就没人愿意承包这个烫手的山芋,结果这时候呢,我二哥出现了。他竟然出面把龙泰的工程给承包下来了,你说这不是打我脸吗?”
刘明义哭笑不得的诉苦,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当然,张警官,龙泰的工程虽然说最后我没有要来尾款,但是最起码这事儿没便宜外人,我二哥出面把活接了,我认,没有任何怨言。”
他说这话当然是亏心话,但是这个时候却不得不这么说,因为崔光虎如今已经死了,而凶手还没有落网,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主动说出自己和崔光虎之间的恩怨,那么很容易被警方列为犯罪嫌疑人,到时候就算是他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了,所以该解释的东西一定要解释清楚,否则会给自己招惹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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