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滴落的脸,眉目分明,露出了开心欣慰的笑。
梳理了自己的感情,沈念打车回到了8号公馆,门仍旧紧闭着,她躲在屋檐下,安静地守候着,等的时间太久了,疲乏的身体滑了下去,大半个身子坐到了湿地里,她也没有在意,头埋在膝盖上,泪水沿着眼角滑出,没落到了她的裙子上,热热的泪与冰凉的雨水,交织在了一起,让她整个人,仿若置身于冰与火的双重冲击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朦胧的意识中,她好像听到了汽笛声,她睁开眼,强烈的车灯打照过来,瞳仁缩了缩,迅速眯起,栅栏门缓缓退到一边,在车子开进去的刹那,沈念冲了进去,她的身体是擦着车身零点零一的距离冲进去的,稍不注意,就会碰到她。
车上的余嫂,吓得嗓子尖都提到了喉咙口。
车子在屋檐下熄火,沈念疯了似的冲上去,有人撑了伞,余嫂抱着孩子出来,沈念不顾一切想冲上前抱过孩子。
手臂就被一股大力给狠狠扣住。
她回头,对上的是傅寒夜寒冽的眸子,男人的脸与夜色融为一体,浑身都是冰冷气息,薄唇掀动,“余嫂,把孩子抱进去。”
余嫂心疼沈念,可是,也没有办法。
她抱着孩子进去了。
沈念挣扎着往前,她走一步,傅寒夜就跟着走一步,但是,不管如何挣扎,他都不打算放手。
余嫂的身影,终于在楼梯上消失。
沈念转过头,看着眼前男人冷漠的脸,“她是我生的,凭什么不要我看?”
几团黑影往楼上而去,站在楼梯口。
沈念隐忍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崩溃极了,想杀人的声音,一声又一声问着男人,“为什么?傅寒夜,你告诉我,为什么?”
男人松了手,他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挽起了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半截手臂,他没有回答她,而是动手脱她身上的湿透的外套。
沈念的巴掌,打在了他的手背上,打得很狠,很猛,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男人的手背,红彤彤一片,他却并不在意,喉结滚了滚,冷笑了声,“愿意湿着,就湿着,感冒了,可没人管你。”
他坐到沙发里,从兜里摸了包烟,抖了支,叼在嘴里,又用打火机把烟点燃,点烟的动作急切又带了点狂躁。
沈念冲上楼,两团黑影挡在她面前,像压在她头顶两座巍峨的山。
她眼巴巴望着楼上,她刚刚看到,余嫂没有回二楼,而是把孩子带去了三楼,意识到傅寒夜是想把孩子养在三楼,打算与她一直隔绝。
她所有的情绪,全面崩溃。
冲下楼,她拿过了傅寒夜嘴上的烟,扔到脚下,狠狠踩灭,不理傅寒夜铁青的脸,她低低地咆哮,“傅寒夜,你凭什么?”
傅寒夜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嗤笑了声,男人扯下脖子上的领带,起身要上楼,沈念抓住了他的手,她屏住呼吸,闭了闭眼,唯有这样,她才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情绪稳定后,她说,“我想照顾她。”
“你不配。”
男人没有看她,只轻飘飘给了她三个字。
沈念也笑了,笑声里有凄凉,也有痛心,“我为什么就不配了?”
“或者,你准确说,是我没资格生下她,傅寒夜,怀上她,你也有责任,乔安安生的是儿子,你应该把心放到她那边去,不念给我,好不好?”
最后一句,带着乞求。
男人漠视。
“给你,让你带着她,给后爹欺负吗?”
这句话,刺痛了她。
沈念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给她找后爹,是不是?”
“沈念,你把我傅寒夜当什么?但凡你把她放在心上,你都不会抛弃她,我说过,你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
傅寒夜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似针尖,戳着她的心脏,鲜血淋淋,面目全非。
“现在,你给我滚。”
傅寒夜脾气也上来了,他让她回来,她不回来,女儿生病,她倒是赶回来了,身后却跟着司宴鸿,想起司宴鸿手里的那个行李箱,傅寒夜心口就堵得慌。
在他看来,沈念与司宴鸿无时无刻不待在一起。
他不想去过问她们要去哪儿,总之,他眼里容不下背叛自己的女人,孩子都给他生了,也不安分。
“滚啊!”
见她忤着不动,他的怒火更炽,额头的青筋,一条条鼓起来,看着似地狱爬上来的夺命阎王。
沈念失笑,嘲讽开口,“你明知道,我放不下不念,却撵我滚。”
傅寒夜也迅速平静下来,英俊的脸上,满是疲惫,“沈念,你这种情绪,不能带艺侨,让余嫂先带走,至于你,愿意留下来,二楼给你,不愿意就滚。”
这是活生生要把她与孩子分开。
天天呆在同一座房子里,却看不到女儿,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艺侨?
傅寒夜给孩子取的名字,连孩子的名字,都有一个‘乔’字。
真好笑。
慑于男人淫威,沈念知道自己只能妥协,她咬牙吐出,“行。”
沈念转身,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步伐在楼梯口停了会,她才艰难地往二楼卧室而去。
傅寒夜紧紧盯着她窈窕落魄的背影,眸子里划过什么,疲累地闭上双眼,长指捏着眉骨,沈念,如果不是你怀孕期间,不好好照顾她,艺侨不会生这么重的病。
出生七个月的早产儿,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沈念偏偏带着她,想逃离自己,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她。
这个狠心的女人。
沈念彻底把心静了下来,她想着,只要她还在这儿,终究会看到不念的。
而她,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孩子的情况。
她去浴室洗了澡,裹着浴巾出来时,她竟然看到男人坐在床上,偏头抽着烟,猩红在他唇瓣间明明灭灭。
她没有理他,拿吹风机吹头发。
吹干后,她把吹风机放下,从衣帽间出来时,她听到男人的声音在耳朵响起,“你再与司晏鸿纠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艺侨。”
他幽深的目光,透过薄薄的烟雾,落到她雪白的身体上,蝶蝴骨很美,胸线也不错,他的视线,不自禁在她傲人身段上流连忘返,冷血残忍的话,他说的是那么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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