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鸢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做此动作,她慌忙侧身避过,几滴滚烫的粥汁滴在她白嫩的手背上,疼得她直咧嘴。
她用帕子盖在上头,隐约能瞧见几粒小水泡争相冒出,周大婶心疼地看着,瞪向成英郡主,也不顾她是什么皇亲贵戚:“你无缘无故砸了我们铺子不说,现如今竟还动起手来了,等官府的人来了,必要将你们全部关入牢中!”这几日下来,左思鸢待他们很是不错,他们也是打心里头的衷心于她这个主子。
成英郡主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掩帕轻嗤一声:“可真是好大的口气……”
她的话音未落,就已经被赶来的官兵匆忙打断:“是谁砸了这粥铺?”
见了官兵,周大婶脸上闪过雀跃,她与左思鸢对视一眼过后,缓步走上前去,塞了一块碎银子在领头人袖中,回眸瞪向成英郡主:“官爷,这姑娘今日带着一帮人过来吃早餐,中途她一丫鬟大喊腹痛,她们便硬说是在我们粥铺吃坏了肚子,被我们东家拆穿后,她仍是不依不饶,继续砸店,还伤了我们东家。”
官兵暗自掂了掂银两重量,心下欢喜,听了周大婶的承述过后,皱了眉头,指着成英郡主的背影:“你为何要砸粥铺?”
闻声,成英郡主转过背来,嘴角勾着讽笑,唇瓣轻启:“本郡主瞧这处地方不爽,顺手砸着玩玩,你管得着吗?”说着,她状似无意的玩弄着腰间玉牌。
官兵眼尖,在瞧见这块玉牌后,他不顾地上脏乱,行了个大礼:“小的拜见成英郡主。”若他先前知晓,在这里闹事的人乃是成英郡主,他断不会过来淌这一趟浑水。
这可是直系的皇室。
莫说是他一个小小官吏,就算是宰相来了,也不敢将这位活祖宗怎么样。
见他这样识趣,成英郡主笑得分外张扬,她拿着帕子擦了擦柔荑:“方才这妇人可是说要让你们官府将我抓入大牢里头去呢。”
闻言,官兵慌忙往地上磕着头,他面上一阵惶恐:“这妇人许是胡言乱语惯了,郡主可是金枝玉叶,小的又怎敢对郡主您不敬?”
周大婶听了他这话后,心下暗叫一声不好,面色煞白,她哆嗦着嘴唇:“官爷,您可得要秉公执法呀。”说着,她伸手便又要往官兵的袖中塞银子,却被他避了过去。
瞧见他们二人之间的小动作,成英郡主嘴角的幅度扩张得愈发大了,她扶正髻间发簪,咬重话音:“是呀,可得秉公执法。”她的眼眸微眯,略带嘲讽,京城里的人家,又有谁是缺银子的?他们真正看重的,是权势。
官兵硬着头皮站起身,他环顾一周屋中乱象,咬咬牙:“哪位是粥铺的东家。”
旁观着的左思鸢在他跪地请安之时,心下已是清明,她心思沉重,却仍是摆着笑脸,眸光潋滟,缓步上前,弯了弯膝盖:“见过官爷。”
见她眉眼清秀,官兵不忍过多训斥,他凑到她的耳边,好言劝了她一句:“姑娘,这成阳郡主乃是你我得罪不起之人,她既是要砸,所幸就任她去砸罢,恭王府可不差银子,说不定还能讹上一笔。”
左思鸢深吸了口气,怒意席卷而来,却仍端着一张笑脸,抿着嘴并未应话,才将此事记到了心上。
官兵摇着头哀叹了口气后,上前冲成阳郡主狗腿地笑着:“不知郡主您砸得是否尽兴?可还要继续砸?”
成阳郡主很是得意地瞧了左思鸢一眼,她掏了个做工精致的荷包扔给官吏,轻嗤一声:“你小子倒是懂事,等过些日子,我叫我父王提拔你。”
官兵慌忙笑着谢恩,他垂着眸退到一边,只当自个儿是个透明人。
成阳郡主的指甲上涂着一层凤仙花丹蔻,衬得她皮肤更是白皙清透,葱指向着身前一面墙,她低笑一声,使唤着:“阿康,这墙的颜色可真难看。”
大汉立马会意,将汤水泼向白墙,她撑着下巴,旁若无人地指点着:“恩,这颜色不错,剩下的几面墙,也都上成这个色吧。”
周大婶实在是看不下去,她正要冲上前去,却被左思鸢扯住:“婶子莫要冲动。”
“他们这可是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这口气,婆子我实在是忍不下去。”周大婶瞧着墙上的那些汤渍,眼角掉出几滴眼泪。
左思鸢暗自攥紧拳头,心头亦是愤怒得紧,却知道此时断不是报复的好时机,她扯着她:“官爷都管不了这事,你过去拦定也拦不下来,还不如等他们折腾够了,自行离开。”
“等到他们折腾完……只怕这屋檐都要被掀了,”周大婶急得直跺着脚,瞧着左思鸢一副受气媳妇模样,她更是恨铁不成钢:“那什劳子郡主还不就是欺负着小姐您脾气好?”
而成阳郡主一直用余光暗自觑着左思鸢的神色,却迟迟不见她面上浮现怒意,这叫她的心里头生出一丝挫败感。
她眼眸微眯,脑中灵光一闪,她快步走到门外,指向写着‘左氏粥铺’四个大字的牌匾,扬高声调:“这牌匾上头题的字太丑,阿康,你去寻个梯子,将牌匾取下来!”
她的话音落下,左思鸢面上沉静的面具已是龟裂,她曾听茶香说过,这牌匾,是左家父母的遗物。
“郡主,牌匾做起来极废功夫,如果砸了,那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补救回来的。”左思鸢拦在了成阳郡主的身前。
闻言,成阳郡主长眉一佻,眼角浮上笑意,总算是忍不住了么?
她扬起下巴:“本郡主看它不爽,它就该被砸!阿康,你还不快点过来!”
大汉听着她的话,将梯子靠稳在瓦墙上。
左思鸢抿着嘴,挡在了梯子前,她的眼神锋利,与方才那副好老人的模样全然不同,眼神中透出戾气,一字一顿:“谁也不许动这副牌匾。”
“今儿个本郡主却还偏就要动了,阿康,你还不快些上去,将这牌匾砸到地上,若是能即刻四分五裂,本郡主赏你十两银子!”成阳郡主倒也没有想到左思鸢发怒会这样可怕,她心头微颤,却仍是端着架子。
阿康得了主子的令,大力推了左思鸢一把。
她的脚踝一扭,疼痛袭来,没能稳住身子,跌倒到一人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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