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笙浑身僵硬了住,她极轻而淡淡的几个字,却像一道闪雷,狠狠劈中了他的脑袋。
他深邃的眼眸凝滞,溢满了难以置信与恐惧,攫住她脖子的手,僵硬得没有力气。
不爱了?
她说……不爱了?
哪怕是那么一点,都没有了?
“呵呵,不爱?”他倏尔失笑,笑得狂乱而夸张,眼眸倏然一凛,狠狠瞪住她,“为什么不爱?”
不去与他的眼神对视,夏林调转开视线,惨白的小脸毫无情绪,扯了扯嘴角,“你没有资格知道理由。”
一个只知道强暴她的男人,没有资格知道她不爱的理由。
陆南笙却被她这句话愤然激怒,攫住她颈脖的手,一点一点开始加大力度,眼神狠戾得犹如野兽,笑得阴沉,透入心扉,一字一句的狠,“你最好是说清楚!”
呼吸渐渐在流逝,停止,颈脖上传来的疼痛几乎让她大脑慢慢停止运作,喘不过气而让她白皙的脸蛋渐渐由白到红,到紫,尽是难受的神情。
然而,她却死死咬紧了牙关,硬是不肯去发一个字,哪怕是求饶,她也没有,一对澄澈的眼,死寂一般的毫无生机。
她想,就这样把她掐死也好,这样她也不需要去面对太多抉择,不用继续跟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纠缠不清。
可是,转念一想到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她的心就无法狠下去。
“陆南笙,放开我……”她眼神倏然一凛,刚才的死寂恢复了生机勃勃,猛地去抠他的手,试图把他钳住的大掌掰开,挣扎着,亢奋着,使劲了全身的力气,脚朝着他踹去,“陆南笙,放开我,你这个人渣!咳咳咳,陆南笙……”
奈何她拼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身上的男人移动哪怕那么一分。
倒是他,看着她瞬间如此激烈的挣扎,手腕上的力度,不自觉的悄悄收回了些,没有移开手,可也不至于让她那么难受。
“现在知道错了?嗯?现在可以解释了?”他的语气依旧是又狠又怒。
夏林咬着牙,“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程晓晴就是被她气到进急救室的,她能解释什么?
事实摆在眼前,她根本无从解释。
看着她如此顽固模样,陆南笙绝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冲动想就这么掐死她。
可看她脸蛋青紫的难受样貌,他终究没有狠下那个心,只是一对恨不得吞了她的狂眸死死的瞪住她,“那就说,为什么不爱?!”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愤怒的吼出来,带着一股强势而专制的命令。
他无法接受她的不爱,因为,先说爱的人,是她!
他才开始入魔,她就想退出这场游戏?
没有得到说服他的理由,休想不爱!
夏林冷眼看向他,只是轻轻一笑,笑得讥讽跟自嘲,笑他,也笑她自己,“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你——”陆南笙的内心完全被怒火吞噬了,阴鸷而狂怒的冷峻面容,怒不可遏,却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忍。
就在彼此都僵持不下时,病房的门倏地被人从外面撞开,“碰”地一声,门甩到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刺耳声响。
柳越川去拿了钥匙打开房门进来后,看到的便是陆南笙压着夏林在病床上,死死攫住夏林脖子的阴沉模样。
他先是倒吸了口气,尔后瞬间冲过去,一把将陆南笙从夏林身上倏地扯开,连接着,一个拳头砸在陆南笙英俊而阴沉的脸庞上。
“你想要把她掐死吗!”他提起陆南笙的衣服,厉声嘶吼,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而已。
夏林没料想柳越川会冲进来,先是错愕了会,随即脸蛋上很快恢复了镇静,跟一种深深的感动。
如果柳越川没有冲进来,她想,她跟陆南笙之间,恐怕必定有一方至死,才肯方休。
她从病床上爬起来,咬着颤抖的唇畔,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音。
陆南笙被这一拳挥得遂不及防,头偏到了一边。
待他反应过来后,脸上已经是一片刺骨的钝痛,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仿佛柳越川的举动,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面对着一贯清淡的柳越川此刻却愤怒的模样,他只是笑,笑得轻嘲,嘴角勾勒出来的弧度,无比刺人眼目。
如果他能就这么掐死这个女人,他这些日子也不必这么痛苦,难舍,无论如何总是死也不想分开。
如果他能就这么掐死这个女人,他想,他也不必一边告诉自己是爱程晓晴,心却不受控制的为这个女人牵引。
他知道,他是爱上她了。
明明懂得不能爱,不该爱,他却还是无法自拔的爱上,只因为,她先说爱,她先不管一切的想要证明她的爱。
可是,现在她却说不爱……
爱上她的自己,让他难忍,可不爱他的她,更让他疯狂!
陆南笙缓缓抬起眼眸,伸手轻轻一拨,就拨开了柳越川揪紧他衣服的手,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不言而喻的阴冷肃杀,“我说过,我跟她的事情,你别插手。”
“南笙。”柳越川双手垂在两侧,暗暗握了紧,绷紧的俊颜有认真跟阴沉,一字一句的道,“这一次,我正式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事情,我管定了!”
“……”
陆南笙眼神倏然与他认真而坚定的眸子撞在一起,柳越川一字一句,说得坚定不移,使他眼神眯了又眯,仿佛此时的柳越川,有多么陌生。
至少跟那个他记忆中的柳越川,是有明显相差的。
此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在正式跟他叫板。
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么?
最不想跟他争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是来了么?
陆南笙忽然一笑,笑得极轻,极凉,极沉,又极为暗淡,表情笼罩了一片阴霾。
他说,“你输定了。”
语气笃定,充满势在必得!
只留下这句话,他转身,朝外面走去,不再去看任何人一眼。
或许,这也是注定的宿命,因为一个意外,而改变了他们命运的齿轮。
那些昔日里相生相惜的画面,那个无话不谈的兄弟,注定要在今天,跟他分道扬镳,从此远离。
这大概也是无法改变的命运,注定一生无法好好在一起……
病房里只剩下柳越川跟夏林俩人,待陆南笙走出去很久,柳越川依旧站在原地没动,神情也是一片沉沉的阴霾。
他知道,当他说出那番话后,会有多伤陆南笙的心。
从以前开始,陆南笙就是一个极为宠爱又忍让他的存在,明明只不过是一个比他快一分钟出生的人,却硬是独揽哥哥的角色,给他无尽安全保护。
此时他脑海中闪现的,是十岁那一年,当他被学校的同学欺负后,陆南笙气冲冲地去找那些人同学算账,最后却被打得头破血流还来无所谓笑着安慰他没事的模样。
从小他们两个人就分离,他跟着父亲,陆南笙跟着母亲,母亲另嫁他人后,陆南笙从此换了姓氏,从柳改成陆。
可是,换了姓氏变了身份,他们兄弟之间的惺惺相惜的心情却从未变过,每一次只要他有需要,只要他被欺负,只要他受了委屈,陆南笙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的那个。
可现在,一切都破裂了,他跟陆南笙之间的联系,从惺惺相惜的兄弟,变成了对峙的关系。
而这一切,只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已……
夏林站在病床边,凝视着沉默不语,不移不动的柳越川,苍白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她自然是有听出柳越川那句话的含义,可愈是如此,愈是让她恐惧,有种深深的罪恶感挥之不去,仿佛因为她的存在,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着。
而这种改变,让她有点惧怕,比他们当事人还要远远的惧怕。
一步一步,她走到柳越川身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柳越川……”
叫了他的名字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觉得自己虚伪了,安慰更是虚伪中的虚伪。
更何况,她发现自己喉咙梗塞得也说不出来。
柳越川收敛了情绪,回过头,仿佛没事了一般,冲她安抚性的微笑,“你没事吧?”
他开口却先询问她的状况,这让夏林更加难以自容,她咬紧了牙关,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出去吧。”他拉过她手腕,不是那么亲密,却也不是那么疏离,“医生应该也快差不多出来了,先出去听听医生说什么,看看程晓晴怎么样了,这些事情完了之后,我们就回去。”
夏林唇瓣紧抿,眼中有深深地无言愧疚,没有说话。
手腕在他的大掌中有些温暖,然而这样的温暖让她感到了一丝寒意,从他身上蔓延出来的寒意。
甚至,她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仿佛是恐惧,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番生死挣扎,他拉着她的手没有多少用力,她也没有抽回去,由着他拉着她出去。
然而,一颗心,难以抑制的颤抖着,有那么一丝丝透彻心扉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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