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松觉得头很痛,撕心裂肺的痛。
迷迷糊糊醒来就想喝水,但不等他动作就有人将水递到了他的嘴边。他二话不说先喝了再说。
温热的水进入肠胃,这才算好了一点。
“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攸宁皱了皱眉,有些嗔怪道。
呼!
倒在床榻上继续发呆,昨晚最后的记忆就是被人带回来的记忆。但这是哪里?
听到外面的水声,这才看到双眼通红的攸宁,看样子一晚没睡!
“这些事情让别人来就是了,你不睡觉怎么能行?”
看到攸宁的脸色不太好看,顿时有些心疼地说道。
攸宁翻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喝的烂醉如泥,我不管你谁管?再说了,交给她们我也不放心,你还是第一次喝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你高兴个什么劲?”
呕~
听到外面呕吐的动静姬松一愣,疑惑道:“我们这是在哪?外面是谁?”
“是柴姑父和小姨,昨晚你们都喝多了,娘娘就让人收拾出一条船,让我们在船上休息,应该是姑父也醒了吧!”
听到是平阳和柴绍,姬松也不管了,这一对欢喜冤家,以平阳脾气,哪能照顾好人?今日柴绍怕是别想清净了。
“叫你别喝那么多,别喝那么多,谁让你喝的?现在好了吧,喝的差点连命都没了,还让老娘照顾你,美的你!”
呕~
又是一声干呕声,听得他都开始上涌。
“不行了!”
姬松二话不说,连鞋子都不穿就往外跑!
“哎哎,你干什么去...........”
攸宁一懵,赶紧追了出去,但还不等出得仓门就听到又一声干呕,但这次却是自己夫君的。
赶紧上前拍打姬松的后背,但不拍打还好,一拍打姬松又吐了出来。姬松能感觉到昨晚吃的东西怕是全都吐了出来。
一时间柴绍和他的干呕声此起彼伏,一方唱吧,我方登台,竟然有了一丝韵律!
攸宁和平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无奈,强忍着恶心给他们抚摸着后背,希望他们能舒服一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姬松感觉自己都虚脱了。
柴绍和他靠在船帮上,双眼无神,半死不活的样子,相视苦笑!
看到两人无事之后,平阳就拉着攸宁走了,照她的说法,那就是再待下去,她们也得吐了不可!
船上现在只剩下他们和几个侍女,平阳临走时让她们照顾。
“娘的,我们每日在外面打拼,家里娘们还嫌弃咱们?不行,这事没完,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她,保管让他明日下不了床。不给点颜色瞧瞧,还真不知道谁当家做主了?”
姬松刚恢复点精神就开始骂骂咧咧的,娘的,也不知道给老子弄点吃了,这下全吐完了,肚子空空荡荡的,喝口水都能听到晃荡声,这是要饿死老子啊!
“切,你快别吹牛了!”
柴绍好几次想要让自己站起来,但都没成功,腿好似不听使唤一样!
“还收拾家里娘们?你今晚要是还能爬上人家的床,我名字倒过来写。还起不了床?你能不能干活都不知道呢,还想干什么?”
柴绍丝毫没有给姬松脸面,一下子就揭穿了他虚张声势,完了还鄙视道:“就你这样子,就是去了平康坊也只能干看着,啥也做不了!”
姬松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恼道:“放屁,老子就是吹吹牛怎么了?不像某些人,连吹牛但不敢,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劲?”
“只要你稍微强势点,我们这些年至于一直活在她的淫威之下吗?老子都老大的人,孩子都有四个了,现在还有一个正怀着,但她愣是说揍就揍,我不要脸了?啊!”
柴绍用肩膀撞了下姬松,没好气道:“你懂个屁啊!”
完全不顾自己唾沫星子溅到姬松面上,骂道:“那是爱懂不懂?老子稀罕她怎么了?关别人屁事?”
“平阳这样的奇女子,这天下多少年才出一个?竟然让老子给碰到了,还给老子生儿育女,别人就羡慕嫉妒吧!”
他得意道:“遇到平阳,我这辈子就算再努力也就那样,但那又如何?就算什么都不做,老子靠着自家婆娘照样青史留名!”
“想到后世人对老子羡慕嫉妒恨,但有不能奈我何的样子,老子就高兴。强势怎么了?强势有强势的好处,在床上那叫...........切,给你说这些做什么?小屁孩别瞎打听!”
姬松满脸黑线,老子怎么就成小屁孩了?
还我打听?要不是你拉着,我打死都不想听。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突然装作面色大变的样子朝柴绍身后喊道:“小姨?”
柴绍顿时就僵住了,二话不说就想跑,但他腿上使不出劲,又跑不掉。
嘴里还不停地讨饶道:“平阳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就是吹牛,是姬松那小子套我的话,你千万要相信我..........”
但说着说着就感觉到不对,这不像是平阳做派啊。要是往日,自个早就挨揍了,还能等到现在?
再者说了,没听到动静啊!
抬头一看,顿时大怒,哪来的人啊。
回头怒视姬松,但姬松此事早已爬到船舱门口,看到柴绍反应过来,大笑着关闭舱门,顿时放肆的大笑声就传了出来。
柴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宽阔的大街上,柴绍黑着个脸,姬松想笑有不敢笑。平阳和攸宁时不时地回头疑惑地看向他们,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鬼?
自从船上下来,姬松就躲着柴绍走。柴绍想找姬松麻烦,但只要姬松装作要喊平阳的样子,就立马没了动作,生怕平阳知道自己说的话。
要是被平阳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怕是啥也别干了,就在床上躺着得了。
“好了,别生气了,这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保证谁也不说!”
姬松凑到柴绍跟前,笑眯眯说道。
“你发个毒誓听听?”
姬松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那心眼多的全身都是,他的话要是能信就有鬼了。
“哎,过分了啊!发毒誓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柴绍切一声,就不在搭理姬松,让姬松好生郁闷。
于是,几人也不说话,只顾着闷头赶路。不到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园林。
这里正是芙蓉园,也就是李承乾修书的地方。
反正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几人一商量就准备过来看看李承乾所说的五万万字的藏书。说实话,他们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上万万的字数的书。
就算以他们地位,听起来都觉得天方夜谭。
姬氏的书算是多的吧?但就是如此,姬氏藏书的字数也就堪堪二三千万的样子。就这已经是令人望尘莫及了,其他人都不用说了,听过都听说过。
“闲杂人等不许靠近,请速速离开此地!”
平阳这还是第一次在长安吃了闭门羹,往日就是皇宫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什么时候竟然有人敢拦着自己了?
眼看就要发怒,姬松连忙上前拦住。朝守卫的将士道:“去将你们主将叫来!”
郕国公姬松,这位校尉当然认识,听到姬松的话,也不言语,吩咐众人守好大门,自个进去通报去了。
“看样子陛下也在里面!”姬松说道。
平阳此事也反应上来,皇帝能安耐住现在才来已经算是处事不惊了。遇到这样大的事情,他要是不来才奇怪了!
“见过公主!”
老尉迟不到一会儿就过来了,看到是平阳他们,赶忙上前行礼!
“老国公快快免礼,叫我平阳即可,您朝我行礼,这要是被皇帝知道,还不知怎么说我呢,您可别害我!”
平阳上前虚扶这笑道。
“公主严重了,毕竟礼不可废!”
平阳往日礼最烦这些了,挥挥手,道:“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可以,就算是拦谁也不能拦您啊,快跟老夫进去吧,陛下此刻也在里面!”
平阳也不废话,一甩衣袖就走了进去,姬松几人也跟在身后。
进去才发现,里面的守卫更加森严,这或许和皇帝来此有关,但也可见皇帝对这里的重视!
“陛下怎么派您老来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折腾人?派谁来不行啊!”
对于皇帝派老尉迟来姬松很是不满,皇帝夹带里的人多了去了,怎么还让他来?
“闭嘴!”
尉迟恭低声呵斥道。
“你小子别仗着陛下宠爱就没遮没拦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要是让人听见有你好受的。”
然后看看了周围,确定没人能听到,这才低声说道:“太震撼了,整个芙蓉园的所有房屋都放着书籍,有原稿,有草稿,还有从各地收集来的书籍。各种孤本,不曾面世的,早已失传的,还有许多历朝历代都禁止传播的禁书,简直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老夫这次算是大开眼界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书籍。就算是宫里的也只能算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
姬松长大嘴巴,吃惊地看着老尉迟。
“真的假的?那些失传的书籍和禁书真的有?”
也难怪他如此吃惊,历朝历代都有皇家将一些不利于统治的书籍列为禁书,在民间更是不得存留,留之则是重罪。
或为了自身统治,或者是为隐藏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类的书籍并不少见。
就像后世在故宫中发现清朝收集西方情报的密报,鞑子不清楚这些典籍的价值吗?不明白这对国力将有多大的提升吗?
不,他们知道。并且比任何人都明白,但他们就是不公开,甚至还明里暗里断绝东西方交流,销毁此类书籍。
能作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他们没人是傻子。但人都是利己的,为了自身的统治,他们生怕别人像西方那样推翻自己的统治。
所以,哪怕是宁愿这个国家衰弱到极致,也不曾想过公开秘密,而是宁与友邦,不与家奴。
这是何等的自私自利?姬松想象都觉得不寒而栗!
难怪鞑子之前只要是汉人的国度,就算是再强势的君王,也必定有人想尽办法阻止君权太盛。因为一旦君权至高无上,大权独揽,在为了自己统治稳固的同时,必然会做出损天下而利己的做法。
自古都是相权与君权之间在做不断的抗争,这才使得双方都有所收敛。
“想什么呢?”
尉迟恭拍了姬氏一巴掌,没好气道。
“啊!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事情!”
看到姬松没事,尉迟恭继续说道:“我给你说啊,陛下没来之前我翻看过一些书籍,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孙子兵法!”
姬松一愣,孙子兵法?那又什么出奇的?现在那个勋贵家里没有一本?
“你知道个屁!”
“娘的,老子现在才知道,我们之前看多的孙子兵法全是删减过得,里面好多东西都被删了。这是那个王八蛋干的事情?”
“要是让老子知道,非得劈成八块不可!”
拦着愤怒的老尉迟,姬松心中了然。在后世,其实孙子兵法原本早已失传,流传下来的孙子兵法虽然也是华夏的瑰宝,但那不过是后人从残章断篇中收集来的。
就像是论语,也是经过多次修订之后,才形成现在我们所熟悉的。
还有道德经,汉之前叫做德道经,并且分为德经和道经。但汉代时不知是失传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流传下来的道德经也是经过删减的。要不是后世古墓出土原本,世人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你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事后姬松会大怒,他可是知道姬松嗜书如命,要是知道自己读的书都是删减的,那还不得闹翻天?
但姬松太平静了,平静的好似这件事他都知道一样!
“意外什么?师父教徒弟都会留一手,更何况这些典籍?那些世家大族之所以能弄断读书人和给经史子集注解的权利,不就是因为他们有完整的传承?”
“以他们几百上千年的权势,和自私自利,能做到这点一点也不意外!”
尉迟恭一愣,疑惑道:“你说是他们做的?”
姬松点头又摇头,就在尉迟恭不解的时候,姬松叹道:“不止,可能还有那位...........”
他指了指天上,说完就朝里面走去。
只留下神色晦暗不明的尉迟恭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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