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园山水环抱、花草芬芳,宛如江南水乡般烟水迷离凉舒爽沁人心脾,不见炎炎夏日,不知觉间,天气渐渐消了暑,早晚也有些凉意。
这日清晨,慧珠醒来,睁眼一看,见屋内暗沉,以为还早,何奈没有睡意,遂撩帘下榻,微感轻寒,正欲行至竹帘处打看,就听“吱呀”一声,便见素心、小娟托着烛台、端着热水盆进屋。
素心搁了烛台,从架子上取了件外裳,给慧珠披上道:“昨个儿下了一夜的雨,现在都一大早了,外面天还是昏蒙蒙的不说,还有些凉了。主子,看来过几天,咱们就得回府里去,毕竟这园子靠山靠水,比起城里面,确是凉多了。”慧珠心下一蹙,随即又丢开心思,简单的撇过道:“没几天就是圆哥儿的生辰了,等他过了生辰再说吧。”
素心见慧珠极于不愿提起回去一事,她也不便多说,只好咽下口里的话;又想着这些日子以来,慧珠和胤相处甚为融洽,虽说这几日胤来的少了,可明眼人也是看得出来,胤是对慧珠母子上心起来,隔三差五,就上好的东西往园子里送,晚些回府也好,免得看了安氏生产,挠心。
这样想想,素心心里也过的去了,便重拾了笑脸,说笑闲话了几句,用心伺候起慧珠换衣洗漱。
收拾妥当,出了屋子去东厢唤弘历起床上走来,阵阵清风恋着绵绵细雨,飘进游廊里,眷恋着早晨特有的清新混杂着新番泥土的芬芳鼻而来,让慧珠不禁顿下了脚步,望着阴雨朦朦天,怔然出神。
有六天,还是七天没有来了,走的那天陪着她、弘历,坐船游玩,不想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柔柔小雨滴一滴的落在水面上,清脆悦耳;青蛙在荷叶上呱呱的叫着,不知疲惫;还有弘历简单纯净的笑声,引的他、她侧目相视切尽在不言中。
“额娘,嬷嬷,我额娘。”奶声奶气的稚音,从一旁的厢房里传来,慧珠拉回思绪,心下暗讽几句是摇头,快步进了屋里抱起弘历,笑道:“圆哥儿马上就三岁了大孩子,却越大越像个小懒猪娘都抱不动了。”说着,就放下弘历,从董嬷嬷手里接过衣服,为弘历穿上。
董嬷嬷接话道:“小阿哥这是长的态,将来福气着呢。”慧珠看着这些日子,静养太过的弘历,蹙眉道:“圆哥儿我看着倒是补的太过了,比原来胖了一圈不止,这太胖了对身体可不好,重今个儿开始,不能再让他吃芙蓉糕之类的甜点了。”弘历听了,马上皱起了一张小脸,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道:“我要给阿玛告状,额娘不给我吃糕糕。”
慧珠一面麻利的给弘套着衣服,一面板了脸道:“一不顺心就告状,谁教你的,好,你去找你阿玛,让他给你吃甜点。
”弘历见慧珠似要生气。一下就焉了。委道:“额娘。我错了。你不要气圆哥儿。”董嬷嬷笑道:“主子您看。小阿哥多懂事啊。不过。说着爷。倒有好些天没来了。估计今个或明儿就得过来。”慧珠不置可否。点头笑笑。又说起旁地事来。
随后。回了正屋。用了早饭。后快至响午时。胤没来。张富却是来了圆明园请安。并带了府里地消息。
慧珠嘱咐了董嬷嬷、小然子带上了弘历去花厅玩耍。便和张富寒暄了几句。话入正题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我院子里有个什么?”张富躬身回道:“奴才那婆子还算心细地照料主子地院子。主子放心就是。只是府里却是发生了些事。并和月荷姑娘有关。”说完。不予再说。自那事后。月荷已成了慧珠院子里地禁忌。张富顾忌不便多说。
慧珠垂下眼睑。微点头示意说下去。张富见了。方继续道:“月荷姑娘因串通安格格身边地贴身丫环阿紫。谋害安格格。打了三十大板。关进清园。”听后。慧珠不免惊讶。谅月荷也不敢去串通安氏身边地丫环。去谋害身怀六甲地安氏呀。
心下惑。遂细细问了张富。张富是府里底下当差地人。消息灵通。竟前因后果地一一道了明白。
原来是四天前。年氏有了三个月地身子。这是相隔近十年。终于还上地。可谓大喜。胤和乌喇那拉氏给了年氏体面。第二日晚间摆了宴席庆祝。府里初了慧珠未到。一应妻妾皆是到场。
本来安氏临盆在即,可以不来。然,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亲王府又是个见高踩低的地方,自安氏禁足以后,在府里深望一落千丈,
月下来,也只去了二、三回,这般,底下的人见了可看着安氏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太过,面上应付了安氏也就罢了。
如是,安氏心下的失落感就油然而生,她眼看着马上就要生产了,却连胤的面也见不着,连着隐忍五月已是极限,便想趁晚间宴席,在胤面前露个脸,重新复宠。
这安氏容貌甚好,又是个有计较的人,当晚打扮的楚楚动人,却又不抢了年氏的风采,倒引得胤望了几眼,说了几句关切的话。
后久阑人散,众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因安氏得了胤的眼,低等侍妾相陪处,自是巴结奉承安氏。可路黑,人又多,出了一院没走上多久,就在有拐角的石阶上,摔了一跤。这一摔,就动了胎气,将要临盆了。
于是在一番惊呼下,众人将安氏送回了院子,院子里的接生婆子等人动作也是快,见状,忙进屋接生。安氏看着她的乳娘嬷嬷在一旁,又看着接生婆子、生产用的物什都在,也是安了心。
后至四更天,安产下一子,接生婆子刚想道恭喜,就发现生下的是一死婴。两个接生婆子吓得慌了神,都跑去了屋外禀告,独留阿紫在屋内伺候。也是安氏命不该绝,安氏的陪嫁嬷嬷听了生下的是死婴,担心安氏,跑进里屋安慰,就见阿紫神情慌张,双手颤抖要给安氏喂汤药。不由心下生疑,唤了阿紫一声,阿紫吓得打碎了汤碗,随便扯了个借口,就绕过嬷嬷,跑了出去。不过,这下却是救了安氏一命,因那药若是喝了,产妇必是血崩而亡。
到了天亮之际,等众人发阿紫要给安氏喂的汤药是下血的药,便去找了阿紫问话,才发现阿紫吞了银子自杀了,同时还在阿紫屋里收出五百两的银票和三百多两的散银子。这样,阿紫的罪名便是被收买了谋害主子,要不然一个格格身边的丫环,哪会有进一千两的银子,只是阿紫死了,线索端了,到底是谁买通了阿紫?答案不出一天便揭晓了。
月荷曾经找帮她换过银票,银票换成了小面额的,这阿紫屋里的银票和月荷手里的银票两相一对,出自同一家钱庄,连编号也是一样的。然后,这消息一出,又有姑娘道,安氏摔倒那晚,月荷离安氏最近,是月荷暗中推了安氏一把,安氏才摔到了。
种种证据一现,不论其他人心里信与否,月荷便是买通阿紫谋害安氏之人。随后,又查出孩子胎死腹中,也是因被下了药,害的安氏不但生下死婴,也断了安氏以后的的生育。当然,这个罪名,自是也落在了月荷的身上。
月荷大呼喊冤,却是枉,本该当即杖毙,乌喇那拉氏道:“月荷是为爷生过小格格的,又是钮祜禄妹妹的人,怎么着也该留她一命。”胤颔首,遂月荷才被罚杖责三十,终身关在清园。
如此,安氏产死婴一事,也该以月荷负告终,不想张侍妾道:“月荷丫头出身,就算有了份例,也不该有如此多的钱财啊。”这话落,众人明了,月荷没有,可慧珠有啊,而乌喇那拉氏刚才也说了月荷是慧珠的人。
耿氏状,道:“钮祜禄福晋宽待下人,给了月荷银钱也不为过。只是不想月荷离了钮祜禄福晋,就变得如此歹毒,幸得钮祜禄福晋早就跟月荷撇清了关系,要不还不害了钮祜禄福晋和弘历小阿哥。”乌喇那拉氏点头道:“是呀,我念着她伺候过钮祜禄妹妹,也能学点妹妹的宅心仁厚,她却如此,幸得没让她害了妹妹和弘历。”胤沉声道:“这件事已经结束,任何人不得妄议。”闻言,众人附和,不再谈及此事。
听完,慧珠很受了番触及,挥手让了张富退下。她没想到年氏有孕了,更没想到当初她给月荷的银子,竟成了月荷谋害安氏的证据。
素心听了,也是满心的震惊,唏嘘道:“安格格和月荷她们……那些脏水,不提也罢。”慧珠起身道:“随便怎么着吧,咱们在圆明园,一切都与咱们无关。”说罢,转身去了花厅,找弘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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