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窗春睡觉来迟,谁唤起,窗外晓莺啼。
翌日午后,慧珠在春困中被外面的鸟啼声倏忽吵醒,微睁开眼,就感到外面的阳光直晃人眼,不由眯起了双眼。温暖而白炙的阳光,春天已在不知不觉中侵染了大地,而自己似乎也被某种东西在一点一滴的侵染改变中。想到这,慧珠无声苦笑,随即从榻上翻身坐起,打了个呵欠,慵懒的问道:“进来吧,现在什么时辰了?”
素心从外间进来,回道:“回主子,快到未时正(下午2点),奴婢也正想着叫你起身呢。”慧珠揉了会额头,才说道:“睡的也不怎么踏实,反倒弄得头有些涨疼,索性起来好了。看时辰也是时候了,这李福晋请客,还是早去为好。”素心明白,立即上前伺候慧珠起身,稍作梳洗整装,便去府里花园赴宴。一路说说闲话倒也惬意,二人都没再提起昨天的一番对话,回到往常。
没走一会儿,便到了府里的内花园,此时月洞门正有不少仆人忙进忙出,见到慧珠,纷纷行礼问安。慧珠依依颔首后,对素心小声道:“看来咱们来早了,估摸着福晋她们还要半响才能到,正好小转一会再到前堂来,我也可以清醒清醒,这头还是涨疼着。”素心点头应:“主子说的是。”于是二人便饶过花园前堂,在后园小路上瞎转悠。
刚走到后院粉墙檐下,忽见一个做丫环装扮的女子形色匆忙的从一处假山中出来,随意看了下,就立马离开,大概是因为过于慌张也就没发现慧珠主仆。慧珠见状,忙拉着月荷往后,退到一色粉墙和假山的夹角处。瞬间,就听到有衣服的窸窣声,慧珠屏气凝神,从假山的缝隙中隐约可见一个中年仆妇的身影,却看不清她的面貌。此人似乎张望了一会,才疾步离开。
片刻后,慧珠与素心方踱步出来,仔细打看了下周围,慧珠道:“回去吧。”素心疑道:“可,主子……”慧珠摇头不语,示意素心回前堂去。心下却在翻转,这两人行色匆匆肯定有密事相谈。然,她们竟在李氏的宴请地如此行事,不是太蠢就是有人吩咐行事。看那仆妇的着衣可见绝不是一般伺候的下等奴仆,该是哪位主子身边的人,是谁呢?身影有些眼熟,却也想不出是谁。不过,应该不是李氏的人,她怎么会在自己的宴请地闹事呢。不,也不一定,李氏现于武氏交好,可自昨天乌喇那拉氏有意提拔武氏做侧福晋时,这情况就变了。现在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什么,说不定是自己太紧张了,也许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一会多留意些好了,不管如何,千万不能搅合进去,让人当枪使。慧珠心思转念间,便来到了前堂。
此时,在前堂花园宽阔平坦的石青地上,已摆着十来把朱红色雕花椅,并每两把椅子之间皆放着一张茶几,茶几上摆着精致小巧的糕点、瓜果和清一色的青瓷白底茶盏。而座椅外又遍地皆春,处处叠石迭景,红情绿意,和着嬉笑攀谈的人们,组合成一副其乐融融春guang明媚之景。
慧珠见此,不由皱下眉头,在灼热和清澈的阳光下,这些友好亲切的笑容是否藏有不为人知的阴谋。不待自己继续想下去,就听有人通传道:“钮祜禄格格到。”随即慧珠连忙朝首座的乌喇那拉氏和李氏蹲安行礼,在一番寒暄下才在耿氏旁边坐下。
耿氏问道:“妹妹去哪了,我开始走到院门不远处就见到妹妹,怎么这半天才到。”慧珠解释道:“觉得来的太早,便随意的转溜了一会。”耿氏笑道:“我今也来早了,一个人待了好一会才见人来,早知道就跟你一块去转悠了。”慧珠回笑道:“那以后有什么宴席之类的就约上耿姐姐同往,免得我们都落了单。”耿氏笑应了。
见大家坐定,李氏开口道:“我在这谢谢福晋和各位妹妹赏脸,齐来赏花。”宋氏一直都是乌喇那拉氏和李氏两边都不得罪,甚至更偏颇李氏,于是,宋氏立马笑道:“婢妾们多亏李福晋提议赏花,才能一起聚聚,赏花嬉戏。福晋平时事忙,也只有李福晋能把大家聚在一起联络联络姐妹感情。婢妾在这谢过李福晋了。”说着,宋氏就起身给李氏福了个身。
李氏含笑受了礼,扫过坐于下位的众人和侧位的年氏武氏,笑意加浓,她十分喜欢这种感觉,由自己发帖宴请,和乌喇那拉氏共同坐于首位,自己在府里的地位是没人可以取代。想到在这,李氏一扫昨天带来的不快,与众人寒暄闲谈好一阵,方满眼傲色的笑道:“现在虽是月季的花期,不过前些时候我得了几株上好的山茶花珍品,又知几位妹妹素喜山茶花,正好借今日让大家共赏。”李氏稍作停顿,复又看了年氏瞬间惨白的脸色,继续笑道:“这山茶花性喜温暖湿润,忌烈日。所以,还请福晋和众位妹妹们移驾到后园的水塘凉亭下赏花。”说完,李氏便面含笑容的起身。
慧珠和素心对视一眼,方携着耿氏的手一起向后院走去。眼神却不由落在了武氏已经鼓起了的肚子上,后院凉亭不就是自己方才去的地方吗,还有这山茶花。然,凉亭就在不远处,说笑间,连带着胤禛的侍妾以及各自伺候的丫环共二十余人便到了凉亭廊下。
武氏本就习过诗书,有些讨好李氏的意味说道:“这些山茶花不愧是具有‘唯有山茶殊耐久,独能深月占春风’的傲梅风骨,又有‘花繁艳红,深夺晓霞’的凌牡丹之鲜艳。李福晋真是惜花懂花的妙人啊。”年氏呢喃道:“是不错,这盆焦萼白宝珠似宝珠而蕊白,本该九月开花,此时却开得清香纷繁。”李氏指着一盆开有多片花瓣组成六角塔形花冠笑道:“还是年妹妹甚懂山茶啊。来,年妹妹看看这盆,它可是山茶花中最有名的‘十八学士’,若年妹妹喜欢,我倒是可以割爱,毕竟我能常得的。”年氏猛的转眼看向李氏,笑道:“妹妹岂可夺李姐姐所爱,这‘十八学士’虽是名品,然妹妹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所以,李姐姐还是自己留着吧,毕竟这花,姐姐您也不会再轻易得到了,还是别大方成全妹妹,苦了自己可就不好了。”乌喇那拉氏分别拉着李氏和年氏的手笑道:“两位妹妹都是能常得这花的人,又是人比花娇的美人。我看,还是由我这个已是昨日黄花之人讨了这‘十八学士’的花,添添颜色。”见状,李氏年氏皆不推诿,连同众人一起夸耀乌喇那拉氏是花之正盛之际,接着便是一阵互相夸耀,顺着池塘向各色盆栽一一看去。
慧珠本一直看着周围的情况,此时见状,觉得有些好笑。看来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不过是一群后宅妇人演一场姐姐妹妹的戏罢了。慧珠笑着对素心摇摇头,以示无事。不料恍惚中看见有个身形有些像开始遇见的那名婢女,她正慢慢的向池塘边移去。此时,在一块不大的凉亭池塘处拥挤着一大片人,慧珠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便不由自主的向那人走去。
不对,她是在向武氏所站的地方走去,前面是池塘。慧珠忽的念头一闪,连忙往前上了几步,刚来到武氏的侧边,就见那丫环用脚蹭了一下武氏的花盆底,肩部似不在意往武氏身上一靠,转眼就匆匆离开。
“啊”武氏大叫一声,整个人就往池塘里倒去。慧珠叫了声“武姐姐”,就猛的拉住武氏的胳膊,使劲把武氏往侧边拽。转瞬间,惊叫声连连,“噔”的一声,只见慧珠硬生生的倒在池塘石阶上,而武氏除了一只脚悬在池塘里,其余整个身子都倒在慧珠的身上。
慧珠感觉武氏安然无恙的倒在自己的身上,方心下松了一口气,却又感觉到脚裸处,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不禁痛叫出声:“啊,我的脚……疼……压……别……”慧珠的疼叫声,使怔住的众人纷纷反应过来。乌喇那拉氏最先醒过神,忙走过去,一把推开呆站在一旁的妾室,招呼其他人过来帮忙。待众人扶起武氏,慧珠已经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不要觉得慧珠救武氏不好,其实慧珠还是有她的考量的,慧珠不是什么大善人。呵呵,求推荐,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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