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行驶在城市高架上，车里暖融融的。
温晚栀从没觉得薄严城身上的木质香这么具有侵略性。
在车里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快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没人开口，温晚栀不免有些紧张。
已经是京城的冬天了，今天一整天都阴沉沉的。
温晚栀回头看着秀场的会场，灯光快照亮了那一片夜空。
她轻轻笑了笑，感慨万千。
薄严城余光看向温晚栀，她静静看着后视镜出神，温柔的侧脸像极了他画的那幅油画。
过去这几年，她好像一切都没变。
可他不再敢伸手去触碰她了，那似乎是一种亵渎。
薄严城低声开口：“晚栀，下雪了。”
温晚栀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思绪，这才回过神来。
抬起头，看到温柔洒下黄光的路灯之下，飘舞着银白的雪花。
路上逐渐铺满了白色，车也越来越少，温晚栀这才意识到，薄严城在带着她往哪里去。
“这是去疗养院的路？”
外公走后，她在疗养院度过了一段病入膏肓的日子。
这次回到京城，她甚至还没敢重新回到那里。
薄严城眼神里有些忧郁，点点头，低低嗯了一声。
不知怎么的，他恢复了记忆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这家疗养院。
他还有些东西，就放在那里。
温晚栀有些不解：“怎么想到去那里？”
虽然薄氏短暂地收购过疗养院，但叶雅舟很快就动用人脉把它抢了回来。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薄严城和疗养院扯上关系的其他原因。
薄严城轻叹一口气，笑容里是少见的局促：“是我有重要的东西，还在那里，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恢复记忆之后，他想起了自己对温晚栀做的一切，早已经没资格再留她在自己身边。
可即使是这样，薄严城还是想要把自己的内心，剖开放在温晚栀面前。
到那个时候，她是走是留，他都绝无二话。
就在薄严城越回想心里越沉重的时候，车载电话响起。
精致的LED显示屏上闪烁着薄木木的名字，孩子红着一张小脸腼腆微笑的头像也一同闪烁着。
温晚栀有些惊讶地看向薄严城。
木木应该还是不能讲话的，平时怎么会给薄严城打电话呢。
显然男人也有些诧异，可见很少接到这样的来电。
修长的手指轻点，电话接通。
“喂？”
电话那边响起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让温晚栀和薄严城的心都提了起来。
男人在风雪中放慢车速，仔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木木，是爸爸，你没事的话就拍拍手，让爸爸听到就好。”
电话里木木似乎呼哧呼哧地憋着劲，最后还是啪啪拍了几下小手。
薄严城松了口气，眼神里的冷光少了许多，刚要开口，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旁边嘟囔。
“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弟弟加油啊……”
薄严城眼里满是惊讶，看了副驾一眼，有些诧异地开口：“温暮暮，爸爸听到你的声音了。”
电话那头有积木倒下的声音，暮暮似乎唔的一声捂住了小嘴。
温晚栀想到宝贝滑稽的样子，忍俊不禁地憋着笑。
温暮暮从小就是个外向的e人，而木木这个腼腆可爱的内向i人，倒是成了他最好的玩具了。
不情不愿的，暮暮还是开了口：“爸爸，是我，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暮暮奶声奶气的样子逗笑了薄严城，他语带笑意：“好，爸爸不会告诉别人的。”
温晚栀眼神伶俐地瞥了薄严城一眼，又看向了通话中的屏幕。
“爸爸，今天弟弟能喊爸爸了，可是他有点紧张。”
薄严城眼神一亮，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高兴：“很好，暮暮很棒。”
温晚栀也有些惊讶于两个孩子的化学反应，似乎天生就应该玩在一起。
她不由自主地绞紧了双手，心里又在纠结是不是要把暮暮送走的事。
身为父母，似乎应该给孩子撑起一片天，而不是带着他们东躲西藏……
暮暮这个小家伙，被夸得咯咯乐了一会儿：“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暮暮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薄严城笑了笑，眼里温柔似水，轻声哄着：“爸爸和妈妈在一起，办完事情就回家了。”
温晚栀也适时开口：“暮暮，带着弟弟乖乖睡觉，听话。”
两个孩子欢天喜地地挂了电话，温晚栀关切地问道：“关于木木的干预治疗，你打算怎么办？”
当年她为了给暮暮医治不能开口的心结，也是到红霞寺去求医了。
可经过那场事故，红霞寺早就关闭了，老大夫也不再出诊，退休颐享天年了。
薄严城神色严肃了几分：“目前看来，在暮暮的帮助下，还是有所成效的。当然幼儿园的几位专业心理医生和老师的干预也有帮助。”
温晚栀像是想到了什么，翻看着手里的通讯录：“送暮暮去红霞寺之前，我还带他问过几个医生……”
薄严城却难得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冷硬得让温晚栀心里一紧。
“晚栀，坐稳，有车一直在跟着我们。”
京城的初雪如鹅毛一般飘落，风雪中虽然视线受阻，但温晚栀还是看到了。
空旷的高速路上，身后一辆黑色的无牌车急速驶来，紧紧跟在薄严城的车后面。
驾驶座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脸。
温晚栀一颗心提了起来，抓紧扶手，从后视镜里仔细观察着后车。
薄严城即刻给保镖打了电话，报出了点位。
“好的薄总，是什么车型。”
薄严城操控着汽车，在风雪里又看不清，蹙着眉头仔细看着。
温晚栀坐直身子，镇定开口：“黑色悍马H2T战绩版，没看错的话，应该已经强制报废了，顺着这个去查。”
电话挂断，薄严城眉头紧蹙，打了把方向盘下了高速。
夜间雪天的高速路太危险了，他不能冒这个险。
更何况车上还坐着温晚栀，他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
下了高速，突然几道黑影从车身旁急速闪过，车头别过来，扫起一震雪雾。
薄严城心里一紧，等雪雾落下，那辆别停他们的悍马已经近在眼前！
“晚栀，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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