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栀突然一阵眩晕,感到头重脚轻。
不可能,薄严城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一旁的急救医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一脸严肃。
“女士你先别着急,你身上也还有伤,还需要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现在最好不要轻易乱动!”
温晚栀双手发凉,浑身颤抖着,嗓子就快要发不出声音。
“他,他怎么样?”
医生眉头紧锁,犹豫了下,谨慎道。
“我们检测过了,还有生命迹象。你先跟救护车回医院做检查,这边有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温晚栀摇了摇头。
她实在放不下心就这样随着救护车离开现场。
除非她亲眼确认薄严城的情况!
无奈之下,医生只好找来一把轮椅,暂时安置温晚栀。
耳边充斥着各种工作人员的喊声,眼前是救护车混着警车照耀出来的炫光。
温晚栀一时有些恍惚,好像是在一个梦里。
在这个梦里,她没有因为血癌险些离世,薄严城也没有忘记关于她的一切。
他们养育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各自也有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
一道高亢的咒骂声打断了温晚栀的思绪。
“放开老子!你们tm警察就是帮废物!”
叫嚣着的男子面相凶狠,被带离了其中一辆悍马。
另一辆车里的驾驶员也被抬了出来,戴上了电子脚镣,推上了救护车,伤得不轻。
温晚栀下意识攥紧了拳。
她非常确定,从没见过这两个亡命徒。
薄严城的保镖和警察交涉了一阵,径直向她走来。
“夫人,两名罪犯都已经通过了指纹比对,都是大案要案的在逃嫌犯,据他们自己交代,是受人所雇。”
温晚栀一双细白的手攥紧了身上的保温毯。
受人所雇。
什么时候在逃嫌犯还成了替罪羊了。
温晚栀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无措,镇定开口:“好。虽然警局那边也会进行调查,但我等不了那么久。下去查他们最近的通讯记录,社交关系,尤其是家人亲戚的银行流水明细。”
保镖低眉顺目领了命,温晚栀沉吟片刻还是叫住了刚要转身的保镖。
“等等,除了王彪那边之外,调查重点放在薄氏,尤其是那个新来的薄彦真。”
保镖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蹙,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很快交代了下去。
温晚栀的眼神一刻不离地停留在劳斯莱斯扭曲的驾驶位上,已经有些快坐不住了。
这些豪车坚不可摧的金属外壳,此刻就像是个囚笼。
突然营救人员和吊车司机发出规律的口号,温晚栀的眼神重新聚焦。
车门终于被卸了下来,医生从扭曲的驾驶座里小心地抬出了薄严城。
“薄严城!”
温晚栀在雪里踉跄着跑了上去,跟着担架跑到了救护车的旁边。
担架上的男人没有回应,侧脸满是血迹,神情却像是睡着了一般安稳。
温晚栀心里一阵发紧,看着薄严城从担架上无力垂下的那只修长的手,毫无生气。
可她记得,失去意识之前,就是这只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
可现在,她却没有勇气再去拉住它,就怕它不再是温热的,而是和雪一样冷。
抢救医生完成了心肺复苏流程,松了口气,简单报告情况。
“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头部有撞击伤需要进一步检查,未检测到骨折情况。”
抢救医生和护士纷纷松了口气,脸和双手都冻得红彤彤的。
温晚栀心里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放松,下意识伸手,握住了薄严城骨节分明的手。
那双手带着冰雪的冷意,却还有着坚实的脉搏。
一时间,她甚至听不到耳边那些似乎未曾安静过的嘈杂声响。
耳边只要薄严城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
嫌犯被带上警车,看到了被营救出来的薄严城,冷哼一声,啐了一口。
“我呸,我早说这法子行不通,这小子连根胳膊腿都没断!要是听我的,他早tm断气了!”
“闭嘴,上去!”警察声色厉苒地呵斥着,警车车门砰的一声关闭,隔绝了余下的咒骂声。
温晚栀攥紧了拳头,头嗡嗡作痛。
她现在毫无头绪,这起亡命车祸的幕后黑手到底是王彪还是薄远。
直觉上,薄远不可能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可王彪和霍玫刚刚元气大伤,应该不可能这么大动干戈地犯事。
难道是那个刚刚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薄彦真吗……
推理下来,似乎没有别的答案。
“温小姐,请上车,我们马上回医院检查。”
温晚栀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薄严城的手,脸上有些羞怯。
“抱歉,知道了。”
有些慌忙地松了手,却发现已经被薄严城紧紧攥住了。
医生理解笑笑:“温小姐也上车吧。”
一路上,路途颠簸,救护车在雪地上飞驰着。
薄严城像是安睡着,可似乎是潜意识作怪,握着她的手未曾松开过。
很快,救护车开出了树林,转了几个弯就到了疗养院的医院里。
恶劣的大雪天气里,这里是最近的条件完备的医院。
薄严城情况较为严重,被直接推进了抢救室。
温晚栀被安置在特护病房里,进行着各项身体的检查。
扎吊针的时候,护士有些苦恼地开口:“温小姐,您太紧张了,这样扎不进去,放松。”
温晚栀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攥着拳头,似乎提着一口气。
脑子里全是刚才车祸的画面,驱散不去。医院走廊里的每一点动静都能牵动她的神经。
“抱歉,我放松点。”
温晚栀放空思绪,不去想刚才那些令人胆寒的画面。
这时候才猛地想起来,薄严城本来就是要载她来疗养院的,说有东西留在这里。
她离开之后,薄严城来过这里修养吗?
很快,检查完成了,温晚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除了有些受到惊吓之外,没有任何皮外伤。
得知了结果,温晚栀再也没法在病床上安稳躺着,干脆推着吊瓶来到了抢救室的门口。
几位大夫正在门口低声讨论着。
“薄先生之前在我们这边有过就医记录,他的用药和过敏记录,院里都有,直接去调。”
温晚栀听了半天,蹙着眉头礼貌开口。
“您好,医生,我想问一下,薄先生之前在这里治疗过吗?”
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大夫看了看温晚栀,惊讶道:“您就是温小姐吧?”
温晚栀更是诧异:“您认识我吗?”
老大夫笑了笑,眼里满是沧桑。
“薄严城在这里住院治疗的时候,我是他的主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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