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栀浑身都在发颤,眼眶泛红,却咬着牙没有落下泪来。
这不过是他们相处中,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也不过是一件,比起生死都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这一刻,两个人终于决定站在一起,她那残缺了很久的心,好像终于有了圆满的感觉。
似乎没再有泪落在温晚栀的皮肤上,她这才试探着开口,人还在薄严城怀里,声音闷闷的。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担心两个孩子。但是作为父母,这件事我们必须尽快了结。”
薄严城轻叹一声,心里的爱意不断缱绻。
他微微一动,把下巴轻柔放在温晚栀的发顶,大掌抚摸着她微卷的发尾,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鼻音。
“嗯,我明白,孩子们很快就要长大了,这些从上一辈传下来的恩怨,必须了结在我们这里。”
薄严城抱着温晚栀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既然惹上了这些不要命的亡命徒,他也没办法再留任何退路了。
温晚栀深呼吸,不想再沉溺在这种气氛里,吸了吸鼻子,轻笑一声。
“薄严城,现在网上都在传你生了大病,脑子傻了。”
男人不舍地松手,一脸宠溺地把温晚栀有些凌乱的额发理好,声音低哑。
“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和曹晴的手笔。”
温晚栀笑着瞥了他一眼,从薄严城虚揽着的臂弯里钻出来,像只灵巧的小鹿,熄火下车。
“戏嘛,当然是越真越好。”
薄严城摇了摇头,语气也带着笑意。
“那我的名声坏了,怎么办?”
男人刷了车库门的指纹,等待着电梯的功夫,揶揄着身边似乎心情不错的温晚栀。
“这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温小姐包养的男人,是个傻子。”
温晚栀耳尖泛红,有些傲娇地撇过头去:“好啊,你最好再做点傻事,把名声坐实才好。”
薄严城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笑着:“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早就想找个机会,做点自己曾经没想过的,疯狂的事情了。
仁和公馆。
午后的冬日阳光带着暖意,却融不化薄彦真眼里的寒意。
男人刚洗过澡,腰间围着条浴巾,看似悠闲地擦拭着烟斗,但周身都散发出一股戾气。
视频里的年轻男人,正是薄彦真的亲信,此时正战战兢兢地汇报南美的情况。
“薄总,您之前让王彪运到欧洲的那批货,被他劫下了一箱。”
薄彦真淡淡地开口:“我知道。”
亲信有些焦急:“您不打算阻拦吗?现在王彪用这批违禁药物,已经收买了不少我们内部的人。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要碾压霍玫一方的势力了……”
啪的一声,烟斗放在了实木桌面上,声音让视频里的手下一抖。
薄彦真面色不悦,眼里满是不耐:“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年轻男人声音发颤:“不敢不敢!薄总,是我多言了。”
薄彦真握了握拳,冷声开口。
“让王彪和霍玫去争。霍玫挺不住,是她自己的问题。女人,果然还是靠不住。”
年轻男人恍然大悟,连声应和。
薄彦真不耐地摆摆手,对面立刻噤声。他烦躁地追问。
“薄严城那边,什么动静?”
亲信忙答道:“两周前,我们让薄严城元气大伤,那之后,他一直没有找到新的物资和军火,目前仅有的据点也被当地的地头蛇占领得七七八八了,据我所知,薄严城那边的枪支,竟已经流到了黑市……”
看着对面的人欲言又止,薄彦真敲了敲桌面,态度冷硬:“说。”
年轻男人硬着头皮:“……我们推测,薄严城可能要放弃南美的布局了。以他目前的情况,所有退路都已经被我们封死了。他在南美,再难翻身。”
薄彦真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犹疑:“之前在港城接应他的那些人呢?”
如果不是那些拦路狗,他早就要了薄严城的命了!
亲信恭敬道:“查过了,那是霍家的人,应该只是江湖救急,后来没再参与过薄严城的行动了。而且薄家和霍家,本来就水火不容。”
薄彦真冷哼一声:“呵,是啊,我就知道他请不动霍家。要是有霍家的帮衬,他还能被拿捏成这个德行?说起来,还没联系上霍家的人?”
年轻男人脸色一僵,点点头,抿了抿嘴才开口:“还没收到任何回复。”
薄彦真脸色一冷,啪地把手边的烟斗摔了出去,勃然大怒。
“半年了,连个霍家的人影都见不到,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就算薄严城是个废物,搞不定霍家,你们也都是饭桶吗?”
对面的亲信辩解也不是,沉默也不是,一脸为难惊恐。
薄彦真看不下去,低吼着:“滚。”
视频挂断,书房里的暖阳似乎降了温,夕阳西斜,映不暖男人眼里的冷光。
头条他看了,薄严城生了病,怎么看都像是个请君入瓮的套。
这局做得太明显,以至于……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薄严城使出的手段。
难道他真的病的不轻?
薄彦真再次点开热搜,看着薄严城坐在轮椅上的照片,嗤笑出声。
哪个男人受得了,被自己爱的女人用轮椅推着,还被公之于众?
真是毫无尊严可言!
向依然洗过澡,脚步虚浮地走出浴室,正看到薄彦真在冷笑。
她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撇开了眼神不去看。
薄彦真视线却落在她脸上,玩味地开口,单刀直入。
“你说,他是装的,还是真的?”
没人提起薄严城的名字,向依然却身子一僵,本能地明白,薄彦真问的就是这个。
看到热搜,她第一时间让第一医院的线人去查了薄严城的病历。
千真万确的脑部病变,伴随眩晕症和剧烈疼痛,病程发展迅速。
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让她心死的,是热搜上那张照片。
薄严城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尊严甚至是他到最后都不会放弃的东西。
而这样的男人,竟闭着眼,颓唐地坐在轮椅上,被温晚栀那样推着走。
想起来,向依然的心都难受得发麻。
她干巴巴地开口:“真的。”
薄彦真手指轻敲着扶手,沉默半晌才阴冷地笑起来。
“连你这只薄严城的狗都说是真的,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信呢?”
向依然本就被男人的笑声刺得头皮发麻,这会儿听到这样的羞辱,更是攥紧了拳。
可她却不敢反驳。
面前这个嚣张跋扈的男人,就是她这块浮萍,最后的落脚处。
薄彦真心情大好,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向向依然勾勾手指。
“来,讨论讨论,看看他怎么死,才能让我最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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