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上马车,宋羽姿这才问道,“青杏,阿兄呢。”
青杏笑着将空着的那处马车坐箱揭开,只见宋安已经躺在箱子里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
宋羽姿哭笑不得,“这是为何?”
青杏捂着嘴笑着说,“安公子出来的时候累极了,说要去寻李池帮忙,同他讲裴公子已经派人去救了,他才松懈了几分。”
青杏又将坐箱给轻轻盖上,“安公子迷迷糊糊地困极了,我叫安公子就在外面睡就好,我盯着呢。可安公子死活要钻进箱子里睡,说这样他才有安全感,还说等他回了东林书院,得叫工匠去给他造一个密封好一些的床。”
温室里的花朵,哪经得住这样的风霜。
宋羽姿心想,看来这家伙被这次的事给吓破胆了,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外头马夫七三朝着里面禀了一声:“姑娘,马上就要宵禁了,我得加快速度回去,路上有些颠簸,还请抓牢一些。”
说完,便“驾!”的一声,马儿加速,车轮转动,朝着云京内城狂奔而去。
到了宋府,宋羽姿建议宋安就在府中先住上一日,明日再回东林书院,宋安点头答应了下来,他抬头见到宋府牌匾,睡意袭来,又安心地靠着宋羽姿眯了过去。
宋羽姿唤了几个小厮将宋安抬到永寿斋西厢房去,并问门房老爷回了没。
门房回了没有之后,宋羽姿浑身松快地呼了一口气。
她看着公输不易,直言宋府不便收留,于是吩咐七三驾马车将他送到崔国公府。
临走时公输不易再三叮嘱宋羽姿,等宋安醒了,记得叫他来崔国公府找他买字帖。
宋羽姿连连答应了,公输不易这才捂着字贴上了马车。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
宋羽姿歇下后,依然心有余悸。
她在想那两个藏在废弃土地庙神龛里的黑火药,到底是何来历。
能造黑火药的,只能是朝廷。
云朝对于黑火药的管控极为严格,造火药箭、钩锥、霹雳火球等,都需黑火药要。
这家伙弄来的拳头大的两个黑火药球,恐怕是给某种大炮用的。
宋羽姿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有了一丝丝猜测。
不会这么巧吧。
她想起了前几个月,十里庄爆炸疑案,到现在朝廷的说法,都言是天外陨石所致。
裴文风上次有说十里庄爆炸后,他落下了病根,恐怕不只是天外陨石那么简单。
前世造反的势力有三个,晋王府,郡阳赵家,闻喜裴氏。
十里庄爆炸疑案只可能是晋王府或者郡阳赵家做下的,毕竟裴文风也差点葬身于此。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遍今日所发生之事,猛拍了一下脑袋,心想完了。
那该死的绑匪,喊过一句宋姑娘。
岂不是已经将她拖进了这浑水之中。
晋王府或者郡阳赵家派来的杀手应该已经听到了,自然会认为她和康把子是一伙的。
人倒霉了,喝水都要塞牙缝。
现在宋羽姿只期待,那康把子跑快些,可千万别被人给抓了去。
否则供出她来,迟早的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到时候给她随便安个罪名都够她喝一壶了。
想到这儿,她头疼得紧,干脆躺了下去,抱着锦被自我安慰道,“天下姓宋的这么多,他们也未必知道就是我。”
......
潇湘楼,二楼。
“在渊兄,请。”
云泽穿了一身雪白云纹作底衣裳,端上玉杯一饮而尽,又提玉壶给裴文风斟满一杯,这才淡然道,“在渊兄今夜可是约了佳人共赏风月?”
云泽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裴文风是冲着那位宋姑娘而来。
毕竟他们追杀了康把子这么久,都没察觉有人帮忙。
事到如今,裴文风才介入,多少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只能是那位未见其貌的宋姑娘了。
天下宋姑娘这么多,若不是东林书院发生之事传到晋王府,恐怕他也无法迅速锁定这人正是工部尚书宋抒怀之女——宋羽姿。
那个与云慕仪吵了一架的乡野姑娘。
看来传闻果然名不虚传。
粗俗无礼也就罢了,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与人私会。
裴文风颇有几分神往之意,温言道,“倒是让泽世子看笑话了。”
云泽心里冷笑,对裴文风的忌惮之意少了几分。
这样光顾儿女情长之人,又如何能成大事。
他见裴文风杯中已空,也不亲自斟酒了,只是示意旁边的侍女赶紧满上。
裴文风毫不在意,似笑非笑道,“宋姑娘娇纵了些,惊了泽世子的好事,还望世子切莫记在心上。”
云泽微微一怔。
裴文风看到了扛把子。
并且还在敲打他,不要去找宋羽姿的麻烦。
“在渊兄多虑了,少猎一头鹿而已。”
说完,他神秘地一笑,“以后在渊兄若有雅兴,还是约在敞亮的地方一点好。”
“此言差矣。我心悦宋姑娘,奈何宋姑娘看不上我,今夜之事,只是她来拒绝我罢了,别无它意,我们并未相见,只是遥遥相隔说了几句话,丫鬟小厮皆在身旁,还请泽世子慎言,莫污了宋姑娘名声。”
云泽好像那会儿是瞄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丫鬟。
裴文风此番坦荡之言,倒显得他想法庸俗了一些。
两人又喝了几杯后,在宵禁之前各自打道回府。
骑马回晋王府的路上,沈伦不解问道,“泽世子为何如此看重裴文风。”
云泽眼光深沉地看着内城不远处,高大威仪的神武门,紧握缰绳,悠悠说道,“沈伦,你今年多大了。”
沈伦恭敬地回道,“禀世子,已几近不惑之年。”
云泽轻轻一笑,“那你可能没见我祖父的模样。我年幼时常听父王讲,他与祖父打天下四处征战之事。兵伐北疆,南踏蛮夷,西平玉关,东渡凇江。那是何等的雄心壮志,只可惜文武百官一句,武得天下,文治天下,便将这万里江山判给大伯父了。”
“我父王东征西战落下一身的伤,而大伯父一生享尽安乐富贵。”他似是自嘲,又似是替父不甘,“圣上为了正名,不仅推行嫡长子继承制,让这一切,好似理所当然,如今还想削晋王府的兵权。岂不是狡兔死良狗烹!”
沈伦不由地劝了一句,“泽世子慎言。”
“你害怕了?哈哈哈哈......有什么可怕的,那裴文风据说能文能武,可算全才,只可惜色字头上一把刀,沈伦,我是看重他,可是现在我也看轻他。”
云泽拍了拍马大笑而去。
几声春雷滚滚炸响,细密的春雨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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