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夏暖的脚趾上亮晶晶一颗大大的水泡,同时吸引了病房内的两道视线。
一道当然是她自己的,另一道则是一直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的江以容的。
“嘶……”夏暖只顾着自己脚上的水泡了,她吃痛地低呼出声。
良久,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眼一闭,长长的指甲盖伸出,眼看着就要将它戳破。
“住手!”一旁,江以容的声音异常果断。
夏暖原本集中精力在和水泡作斗争,这样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吼,差点没从床沿上摔下来。
她颇有些没好气地转头,瞪了眼江以容,“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很洪亮啊?容易吓到人,好吗?”
江以容却是完全无视她的责备之意,淡淡道:“不要戳破了它!否则,明天有你好受的!”
夏暖抬眸,无所谓道:“怎么了?不就是个水泡吗?这么了不得?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么对付过多少个了!所以,没关系的。”
语罢,她终于还是大义凛然地,用指甲盖一戳,亮晶晶的水泡终于宣告破裂!
夏暖转头看江以容,面上的神色不无得意,“你看吧,你这明显还是没有经验,我就比较有经验,所以一点都不痛。”
江以容的眼直直盯着她,眼底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是吗?”
夏暖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
江以容遂又转开视线,淡淡道:“明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我必须去扫墓。”
夏暖闻言,只当他是又想起来父亲的事,所以,有些伤感。
望着江以容的侧脸,她心底也没来由的跟着沉重起来。
江以容接着又道:“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去。”
夏暖本来还在点头,今天,她听了高永忠的那番话,本来就对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公公,产生了浓厚的敬重之意。所以,这样的日子,她理所应当是应该有所表示的。
下一刻,她又听江以容接着道:“那里的路不好走,上坡下坡,很是费脚力。”
夏暖只当他是担心自己的脚还不可以走路,立刻安慰他道:“没事,不是还有付远吗?他那么壮,所以背你还是完全足够的。”
江以容转头看她,“我当然知道他背我绰绰有余啊,明天,我原本也就是要让他背着我去。”
夏暖点头,“嗯,那就好。”
然而,她心底还是生出几分怪异之感,“那你刚刚是在提醒我什么?”
江以容的目光凉凉地从她脚趾滑过,夏暖这才低呼一声,“啊,我这脚明天要是真的穿鞋,上下坡还要走路的话,那大概是要废了吧!”
语罢,她终于还是将视线转向江以容,“呵呵,那么,我明天可不可以……”
后者唇边竟然一抹笑意,淡淡望着她。
夏暖装傻,“呵呵”干笑两声,终于不再说话。
好一会儿之后,她却还是忍不住道:“江以容,你明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却还是硬要这样,你这根本就是故意!”
江以容幽幽道:“我已经提醒过你,是你自己硬是不听,坚持要将自己的脚弄成那样的!”
腹黑!狐狸!讨人厌!
夏暖气得磨牙,终于还是在心底暗暗祈祷,明天的山路不要太多!
一大早,夏暖就和江以容还有付远,一行三人早早出发了。
而直到看到江父的墓碑,夏暖才知道自己这是被江以容耍了。
这哪有什么多到无比的上下坡?根本就只有几个台阶,好吗?
然而,低头,她望着脚上的运动鞋,终于还是决定不生他的气了。这双鞋是早上的时候,江以容特意让付远给她买来的,穿着十分舒服。
一行三人站在江父的墓碑前。
夏暖满是敬意地望向墓碑上,江父的遗照。
那眉眼之间,倒确实是和江以容有几分相似的,这也就难怪高永忠会将他和江父混淆在一起了。
只见江以容杵着拐杖,身子却是挺得笔直一般,他缓缓将手中的花放在父亲的墓碑前,眼眸里几许崇敬与缅怀。
然而,江以容的这些情绪却都是在心底进行的,至少在面上,夏暖是看不出分毫。
不过,她感觉得到,江以容一定是在心底对他的父亲说话吧,他很爱他的父亲。
良久,江以容一直定定站在江父的墓碑前。
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淡淡道:“走吧。”
夏暖望着他的侧脸,竟然觉得那是从未有过的放松。至少,对三年前的江以容而言,这样的状态实在是很难得了。
之后,江以容带着夏暖回了江家老宅里,这是一座类似四合院的院落。
看起来倒确实是有些年头的样子,然而,一砖一瓦,仿佛都透着几分别样的情趣一般。这些都可以反应出主人的审美,以及修养,江家倒确实是一个名门世家。
夏暖和江以容正坐在堤坝上,庭院中,一个水缸里,几朵睡莲正在开着。
夏暖远远望着那婀娜的花朵,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因此而变得恬淡起来。
好一会儿后,她终于还是打破沉寂,“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江以容却是没有什么意味地道:“图方便,再坐车赶回医院简直太折磨人了。”
夏暖淡淡“哦”了一声,她也不去猜江以容话中的真假,反正,这个人的心思是海底的针,猜不透。
江以容却是立刻接着道:“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来这儿?”
看吧,果然,下一秒,他就开始反问她了。
夏暖垂眸,也学着他的随意的语气,“图方便,我自己打车回去不是太折磨我自己了?”
江以容转头看她,“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件事。”
夏暖却是置若罔闻,也不看他,随后道:“啊?”
江以容仿佛一声轻叹,下一刻,他便从她身边站起,杵着拐杖,往屋内走去。
望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夏暖撇嘴,他谁叫他要问出那样不合时宜的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难不成她还要说,就是因为自己一心记挂着他,所以这才不放心地跟过来不成!
一想到这儿,夏暖立刻摇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摇掉心中多余的想法!
晚上的时候,夏暖躺在床榻上,合上眼却还是一点也无法有睡意。
她仔细回想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事,只觉得感慨万千,江以容的背后竟然还藏着这样一段往事。
她又不由自主想起了,江以容那副冷淡的神情,“我一向是不爱管闲事的。”
其实,他的个性也就是因为父亲的死才会这样大变,而三年后的他相比现在,显然已经平和了许多。
正在她暗自瞎琢磨的时候,门口竟然传来动静。
夏暖有些惊慌,这么晚了,不会是家里进了贼吧?
她立刻从床上翻身下了床,小心翼翼地将枕头垫在被窝里,做出一副床上有人的假象。随后,她忐忑不安地往帘子旁边躲了过去。
旋即,门被推开,借着月光,夏暖这才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那是江以容。
他这么晚来找她做什么?不会是想趁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她……
就在她暗自思忖间,江以容的声音已经响起,“你躲在那边做什么?”
夏暖一惊,下意识问道:“啊?你怎么知道床上的人不是我?明明,我就没有看你掀开床被啊!”
江以容转头,幽幽看她一眼,好一会儿,他终于还是道:“你不知道原因,这很正常,咱们二人的智商就不一样。”
夏暖气结,立刻就做到了桌旁的椅子上,“江以容,你真是小瞧我了!没有见过以前那些报纸,都是怎么登我的吗?美女学霸、高智商、美貌与实力并重……”
虽然这些报道难免还是有一些夸大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夏暖知道,这对自己也是一种肯定。
昏暗中,却是听到江以容一声轻笑,“所以,高智商的美女演员,在发现有人串门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应急措施?还垫个这么短的枕头在被窝里,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被窝是热的,人就在屋里,还没有跑远是吧?”
呃……仔细一想,江以容说的还真是非常有道理,她刚才那样的行为,实在是有些犯蠢!
江以容接着又幽幽道:“所以我才说你,这是电视剧拍多了,脑子都给拍傻了!”
夏暖立刻反驳,“呵,江以容,这是我的工作好吧?虽然确实是比不上你叱咤商场来的风光无限,但我也是凭借自己的实力,闯出了一席之地好吧?”
江以容的声音却是突然沉了下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昨天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昨天你面对的高永忠不是一个形容枯槁,没有一点威胁力的老人,那么,就凭着他对我的恨意,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夏暖心底一沉,终于还是讷讷道:“原来这件事你还是没有释怀,我还以为,在你今天离开之前是那样的态度,多少还是有些释然了。”
江以容却是立刻道:“两码事,我现在说的不是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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