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源闻言,面上竟然带上了几分很不同以往的深沉,定定盯着夏暖道:“真的只是巧合?”
夏暖望着他探究的神色,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道:“听你的口气倒像是在怀疑我是故意出现在那个地方的?”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易源急忙赔笑,“不要生气,我真不是存心的。”
夏暖垂眸,蓦地抬头看他,“说到这儿我倒是想问你,你又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而且还是这么及时?”
易源骤然避开她的视线,夏暖脑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问他道:“难道这件事跟你有关?”
她这样直接的问话终于还是让易源面色有了明显的变化,这其中肯定还有更多的蹊跷,夏暖直直盯着他,生怕错漏一个细节。
易源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了,“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至少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害易天行的孩子,无论如何,叶枫肚子里的那位跟我还算是血亲。”
夏暖惊诧无比,她还以为这件事和苏林有关,现在看来这倒纯属是她自己想多了?
“我现在心情也很矛盾。”易源的语气听起来完全没有了通常情况下的开朗,而是带着几分沮丧,“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参与到这中间来,没有想到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我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我又觉得……”
第一次正式参与到这件事中来?夏暖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第一次正式参与易清和易天行的争斗中来?”
易源点头,“没错,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次之后我算是和你一国的人了,因为我也是站在易清那一边的。”
“为什么?”夏暖面上带着几分惊诧,大惑不解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易源低下头,默了半晌才开口,“大嫂是我送来这家医院的,在这之前我原本就已经知道叶枫也在这家医院了。”
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夏暖摇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易源见她是这样的反应又急着解释,“当时我只是想要挑起黄英和易天行之间的矛盾,你也知道要是这次真的让易天行借着黄家的势力拿到了环保项目,那么以后易清基本就再也没有和他抗衡的可能了,所以我不得不出手。”
顿了顿,他面上再次显现几分愧疚之色来,“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这次竟然还会闹到这样的地步,我……”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夏暖定定望着他,叹口气道:“我不能怪你,因为当初我知道黄英和叶枫在同一家医院的时候,我未尝没有过一样的想法。”
她这话出口后,易源有些诧异地望向她,夏暖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转身拔脚便走了。
易源在背后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来。
当晚江以容并没有回家吃饭,因为白天发生的那些事,夏暖心底莫名烦躁,终于还是早早到了卧室躺下了。
“啊!”一声惊叫声后,夏暖的意识渐渐清醒起来。
浑身都有些冒汗,尤其是抬手往额头上一抹,全是冷汗,手蓦地就被人握住,夏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江以容坐在床边的身影。
“做噩梦了?”他双手握着她的手,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柔和。
夏暖有些艰涩地点了点头,刚刚在梦中的情形赫然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有她死去的母亲、夏国津、姚雨燕、黄英还有倒在血泊中的叶枫,这一个又一个的人轮番在她梦里走场一样。
夏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喉头艰难到得吐不出一个字来。
甚至突然就被江以容扶起,他让她靠在床头,一双黑眸深沉而又带着几分可以安定人心的力量,“只是噩梦而已,梦到什么了?”
夏暖皱眉,垂眸半晌,调整了一下心绪这才终于开口,“白天在医院里,我……”
她一五一十的将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江以容,江以容面色一直都没有变过,甚至看不出什么诧异来。
夏暖觉出几分古怪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这件事跟你无关吧?”
江以容的声音异常平静,“苏林让我帮她找过黄英的病历。”
“苏林?”夏暖瞪大一双眼,讷讷吐出这两个字来。
这件事果然还是有她的参与吗?所以白天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人果然就是苏林了,夏暖脑子里一时之间只觉得思绪万千。
江以容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做错事。”
夏暖抬眸望他,脑海中是叶枫躺在楼道里浑身是血的模样,心底蓦地就觉出几分恶心来,为什么会斗到这样的地步?不论如何,这样的场景都太惨烈了。
事情始末的拼图到这儿总算是完整了,夏暖不由得深深叹出口气来。
“易清那边的事都已经解决了。”江以容突然对她说道。
夏暖诧异,“什么意思?易清得到那个海外投资计划了?”
“八九不离十。”江以容笃定地点了点头,“至于那个环保项目,既然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么黄家那边要是知道了什么风声,只怕易天行这次要惹上麻烦了。”
夏暖垂眸,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你会特意想办法让这件事被黄家的人知道,对不对?”
江以容望一眼她面上略微纠结的神色,平静开口道:“即使我不派人,易清那边也肯定会派人去。黄家一贯是易天行一个极大的助力,易清比任何人都希望黄家和易家的关系破裂,而这次显然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又这么可能白白错过?”
这样的道理夏暖不是不懂,但心底就是莫名觉得堵闷,默了会儿她终于又道:“事情发展到现在,其实你是乐见其成的,对不对?虽然你从来都没有出面做过什么,但是你一直都在背后关注事情的动态,并且适时地推了一把。”
否则他不会自始至终都这么平静,夏暖就是有一种这样的感觉,所以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江以容定定回视她,一双黑眸比平常更加幽深几分,半晌后终于还是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来,“是。”
顿了顿,他又道:“这件事背后的利益纠葛还有关系都太错综复杂,易天行现在错失了海外投资计划,必定会转过头来和江氏争夺这个环保项目,这个时候黄家会不会出手帮他至关重要。”
所以他才会出手?脑海中浮现的是易昕和黄英贴在墙边的画面,夏暖抬手捂住脸,心头滋味万千。
江以容面色微沉,伸手搂住她,夏暖靠在他肩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虽然我也知道这件事对易清甚至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只要想到黄英还有她的女儿,甚至是叶枫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他们都是你们这场争斗的牺牲品,我就觉得……”
喉头艰涩,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夏暖搂住江以容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肩窝。
江以容唇角滑出一声幽微的叹息,“利益纷争一向残酷,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牺牲品,不论是易清和易天行之间的争斗,还是我和江以言之间的。”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今天真的身处其中,实打实地看到了那样的一幕,心底终究还是难以迈过那个坎。
半晌后,夏暖又道:“你知道吗?以前我妈在夏家的后园种了一大片玫瑰,她就像是呵护孩子一样悉心照料它们,直到最后姚雨燕出现,她得了抑郁症。
有一次我放学回家,刚好就看到了她拿起一把大剪子在后花园将那些玫瑰剪的乱七八糟,所有的花瓣和枝叶掉了一地。从今以后,她再也没有种过玫瑰了。但是只要她一发病的时候,她就会拿起剪子去后花园胡乱剪一通。”
最后,她终于不再只是拿剪刀再去剪那些花花草草,而是拿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肩头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片,江以容脊背微僵,任由夏暖在他肩头低声抽泣。
夏暖呜咽着道:“江以容,你知道吗?这些事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不想告诉任何人,甚至我曾经一度认为自己会一辈子都将它们锁在心底的最深处。可是现在我却可以将它们都对你说出来,我觉得……”
那些对她而言曾经最沉痛的回忆,如今竟然有人愿意听,而她也愿意开口说,这该是一件多难得的事,而幸运的是她遇到了。
“江以容,我还以为你这次要生好几天的气,一直都不理我……”夏暖蓦地又抬头望他。
江以容视线对上那双迷蒙的泪眼,心底某一处沉了沉,眼底满是柔和,“我不会的。”
他的语气难得的柔软,夏暖再次靠在他的肩头,一颗心终于缓缓安定下来。
“什么?聚餐?”李瑶讶异地盯着夏暖,面色一片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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