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夏暖又道:“你要是说出事实并且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的话,那么我说不定还可以饶了你……”
“真的吗?”顾安安已经蹲下身抱住自己,宛若惊弓之鸟一般脆弱无比的样子,“你真的会原谅我,不会再跟我追究,不会再来缠着我了?”
“当然了。”夏暖没有任何犹豫地脱口而出道。
顾安安像是吞咽了一口口水,面色立刻就灰败起来,“我……那天在……”
“安安姐,你在做什么啊?”门口突然传出一道尖细的女声。
顾安安的助理随后进了门,顾安安像是看到什么救星一般立刻就从角落站起扑到了她身边,“夏暖……”
那助理见她这个样子,立刻就附在她耳边像是说了什么,随后顾安安看夏暖的眼神立刻就变了,惊惶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怒意和恼恨,“夏暖,你竟然敢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吓我!”
夏暖只觉好笑,“顾安安,我可从来都是站在你面前的活生生的人啊,从见面到现在我有说过自己是鬼吗?都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所以才会这么着急忙慌地以为我就是鬼,对了,你现在不妨接着刚刚的话说完,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这么害怕看到我?”
“你……”顾安安倒是立刻就嚣张起来,几步窜到了夏暖跟前,眼底的恨意一茬接一茬,“你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夏暖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不好意思,我命比较大,所以还好好地活着呢。”
顾安安定定望着她,目光变得幽远起来,当天在堤坝上的一一幕幕都清晰地在脑子里闪现,那冰凉的湿地还有那个巨大的水花!
怎么可能她没有死!她竟然没有死!
眼睁睁看着顾安安眼色由恍惚转为深深的恼恨,夏暖心底就是有一种直觉在驱使她,让她想要从顾安安这儿问出更多的东西来。
刚刚明明就差了那么一步!
正在夏暖微微懊恼之际,顾安安又开口了,带着无比的阴沉,“好啊,夏暖,人不是每次都命这么大的,你这次躲过了一劫,下一次你最好还是一样这么幸运!”
“你知道我出了什么事?”夏暖旋即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出了什么事?”顾安安倒是已经清醒过来,立刻反驳道:“报纸上不是都写着吗?夏暖死了,这么大快人心的消息竟然是假的,倒还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夏暖,现在该你去拍了,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李瑶已经站在门口叫道。
夏暖微笑,她正好也想要走了,在这儿纠缠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再不理顾安安转身便往外走去,刚到门口,身后立刻就传出一阵瓶瓶罐罐砸地的声音。
“刚一回来就跑到这儿来吵架来了?”李瑶问她。
夏暖一笑,“我没死,她现在正在生气呢。”
夏暖没有死的消息传遍全网,坐在客厅里刷着微博,夏暖看着之前粉丝们在自己微博下的评论,只觉得哭笑不得。
“夏暖姐姐走的第七天,想她……”
“女神,愿天堂没有就酒驾……”
“夏暖姐姐,我们会一辈子都想着你的,依然为你打call!”
在这个时代,还真是谣言猛于虎,关键是传播的速度和路径又是那样便捷,直看得夏暖想要摇头叹息。
“看什么这么入神?”头顶突然一道低沉嗓音响起。
夏暖差点吓一跳,随后只是对着江以容笑道:“看之前那些微博评论啊,之前我是不是被挂了好几天的热搜?都说我死了?”
她这话是笑着说的,江以容的脸却是一寸又一寸黑了下去,他在一旁坐下后,默了会儿开口,“那几天忙着找你,没有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是我疏忽了。”
夏暖想到今的话,心底立刻就生出几分心疼来,抬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江以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瞎逛了。”
江以容一双黑眸定定望着她,专注而又凝重,夏暖倚靠在他肩头问道:“我还一直都没有来得及问你,那个环保项目到底怎么样了?江氏最终有没有得到那个项目?”
“嗯。”江以容只是短暂地应了一声。
夏暖仰头笑望他,“太好了,这其中是不是也有我的功劳?我那天可是在外面淋了那么久的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江以容勾唇,轻讽道:“你这样的笨办法不顶用,商业合作看的是双方利益的最大化,不是卖惨。”
夏暖嘴角抽了抽,这大爷现在是又开始嘚瑟起来了……
暗自腹诽间,又听江以容说道:“不过也不是每次都不顶用,有的时候还是会阴差阳错起到那么一点作用的。”
夏暖立刻笑眯眯地望着他,“什么?真的吗?你的意思也就是说这次我去做的那件事,还是起到了那么一点用的?”
江以容扫她一眼,弯了弯唇角,随口道:“苏梅前几天还打电话来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暖挽住他的胳膊,“嗯,看来我还是应该联系一下她。”
江以容搂过她,“不是说有事想要问我?什么事?”
夏暖这才一拍脑门,立刻就从沙发上站起身往楼上走去,“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先上楼去找点东西。”
关于三年前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的种种疑问已经在夏暖心头盘桓大半天了,要是不将这件事弄清楚,那么她终究还是难以得到安心。
进屋子里翻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夏暖正在着急的时候,江以容已经跟了上来问道:“到底在找什么?”
夏暖边又开始四处翻找边回他,“我在找咱们婚礼当天的录像啊,我记得之前的时候我好像是在这儿看到过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江以容颇为无奈的语气,“别找了,不再这个屋,你等等。”
不多会儿江以容便将一个盒子递给了她,“婚礼当天所有相关的东西都在这儿。”
夏暖惊喜地望着他,甜甜笑起来,“江以容,你还真是有心哈,这些都被你珍藏起来了?”
江以容面色僵了僵,“拿着。”
“呵呵,别扭什么。”夏暖笑着打趣他,却见他的目光转到了被扔在床上的一个小盒子,那旁边是刚刚被翻出来的一本杂志,还有从杂志里散落出来的一张照片。
江以容将那张照片拿起看了看,面色立刻就有些变了样。
他面上有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夏暖立刻问道:“怎么了?”
“这张照片是哪儿来的?什么时候拍的?”江以容的声音极为沉冷。
夏暖大惑不解,半晌后才讷讷道:“这是李彤当初死的时候留下来的东西,她一直都为了替她姐姐报当年的仇,所以潜在江以言的身边,这大概就是她搜集到的一些东西吧。”
顿了顿,她又立刻去将那个小盒子打开,将一支录音笔递给了江以容,“这里面还有一段录音,也是江以言的,但是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我完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江以容旋即将录音打开在一旁听起来,江以言的声音激动非常,带着深深的恼恨和愤怒传出来,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对谁说话。
好一会儿后录音才结束,夏暖有些诧异地盯着江以容,“怎么样?你难道有线索吗?”
江以容再次往照片看了看,画面中是江以言和一个女人的侧影,那个女人的脸虽然模糊但是依稀还是看得见大概的模样。
但就算只是看到一个大概的模样,这个女人他又怎么会错认!
夏暖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江以容的面色一寸又一寸地变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江以容,你是不是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半晌后,江以容淡淡启唇,极其淡漠地说道:“她是江以言的生母,也就是我爸爸当年养在外面的女人。”
夏暖立刻就有些惊怔地僵在原地,早知道她就不开口问了。
虽然江以容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是她知道他对于这件事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这个女人毫无疑问是江父此生唯一的污点,也是江以容心底趋近完美的父亲的形象上唯一的缺失。
“看来这个女人回来了。”江以容像是在喃喃自语。
对于当年江家发生的事她实在是一片空白,夏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默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还是上前将他手里的照片还有录音笔拿掉,温温柔柔地一笑,“江以容,要不我们还是下去看我们的婚礼录像好不好?”
大屏幕上播送的画面完美还原了婚礼现场当天的场景,蓝天白云,还有大朵大朵簇开的白玫瑰,穿着新娘礼服极美的她,还有穿着新郎礼服看起来清俊矜贵不似凡人的他……
然而夏暖的注意力却丝毫不在这些上,她一门心思都在搜寻着那两个女人的身影,但是直到录像的进度条已经到了末尾,那两个女人的身影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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