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从手机屏幕上挑关键词，并且一一念了出来，“拒绝和粉丝合影，现场摆臭脸……”
一旁的李瑶也正捧着手机直摇头，“宁姐已经第一时间打过电话给我了，问我一个好好的路演怎么就成了这样？”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啊？”夏暖将手机放到一旁问她。
李瑶摊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夏暖靠在沙发椅背上，闭上了眼，“我记得我们当时应该是迟到了二十多分钟吧？”
“是啊，现在被说成是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写这些新闻稿的人脑回路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上面写我拒绝和粉丝合影，我怎么没有什么印象了？”
“说到这儿我就来气。”李瑶也换成了和她一样的姿势，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当时那个来求合影的猥琐男手都要伸到你胸前了，我不没骂他就已经很客气了！”
“哦，听你这么说我就有印象了，说真的我拒绝有这样的粉丝，他……”夏暖刚要说些什么，门铃就已经响起来。
来的人是方以柔。
她看起来还是有些憔悴，满面的歉意，“夏暖姐，对不起，我看到新闻了。这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才会连累了你没有及时赶到现场，而且被这样报导，如果我当时没有胃疼，那么……”
“没什么，生病这样的事也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啊。”夏暖打断了她的话，又问道：“倒是你，你的身体要好些了吗？怎么就出院了？”
方以柔低着头，睫毛微微颤着，是十分小心翼翼的语气，“已经好很多了，我就是看到那个新闻，所以觉得很抱歉，我……”
而她的话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夏暖将手机拿起来一看，这才想起来按照离开之前的约定，每天这个时间段她都是要给江以容打通电话的。但是她今天因为看了那些报导，所以心情多少还是有些被影响到了，一时没有记起来这件事。
但是江以容竟然主动给她打过来了……
她立刻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我接个电话。”
扔下这声后，她立刻就匆匆往卧室里走去了。
“喂。”接通电话后，夏暖率先说了一声。
对方没有说话，她又接着道：“江以容，我今天真不是故意不给你打电话的，我是……我刚刚在吃宵夜，所以就想一会儿再给你打。”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而且又是这样难得的通话时间，夏暖不想把它浪费在抱怨上，于是只是随意扯了一个谎。
“你住在A市的哪个酒店？”江以容突然开口问道。
“就是金禾啊。”夏暖顿了一顿，又笑着说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江以容，你不会是要飞过来看我吧？”
通话另一端传出轻笑声，“我没长翅膀，飞不起来。”
就因为他这声似笑非笑，似调侃非调侃的话，夏暖觉得刚刚还略阴霾的心情竟然有放晴的迹象，又回道：“也是，毕竟我们现在还隔了那么多座城市，你公司的事又那么多，才不会这么闲地跑来看我。”
顿了顿，她又问道：“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啊？”
“现在……”江以容将车窗摇下，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唇角微勾，“在车里。”
“哦，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又去参加那些永远都吃不饱的饭局了吗？有没有喝醉啊？”夏暖想起有一次她和江以容谈那些应酬的饭局的时候，他好像就是这么形容的，那是她为数不多地和江以容找到强烈共鸣中的一次。
“没喝醉。”江以容简短应答。
夏暖又兀自点了点头，脱口而出道：“嗯，我听你的声音也像是没有喝醉。那我就放心了，否则万一你喝醉了，这个点回去也没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
这句话完全是她下意识就说出来的，声音也是别样的柔和。
夜风通过车窗钻进来，吹得有些冷，江以容却没有将车窗摇上去，心就突然那么动了一下。
通话另一端是长久的沉默。
这人不会是直接将电话给她挂了吧？
夏暖将手机拿离耳边，又看了看，确实还是通话状态，笑了笑，“江以容，怎么不说话了？”
那边传出“嗯”的一声。
夏暖整个人往后仰躺在了床上，又说道：“江以容，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是不是看到了我今天出来的那些报导了？”
那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就这么响了起来，“怎么会迟到？”
“理由嘛。”夏暖轻笑一声，“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给你放过的那个搞笑视频，就是你非常嫌弃的那一首几环之歌来着，反正我也记不清楚了，你猜我今天堵车堵在哪一环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算是有精神的，看来并没有受到影响，江以容带上了不自觉的笑意，“明天记得提前出门，我先挂了。”
“诶……你等一下。”夏暖又说道：“你知不知道A市是一座著名的旅游城市，而且还是以枫树出名的，我今天堵在路上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一棵枫树，心情顿时就好了。我们酒店下面也有一棵很大的枫树，要不我给你带片枫叶回去吧？很好看。”
她说这话其实算是半开玩笑的，只是不想那么快挂断电话，随便扯了一个话题想要再听听他的声音而已。
“嗯，带吧。”江以容突然就回道。
以为是要被他一通嫌弃的，没有想到人家还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夏暖顿时就有些难办了。
好一会儿后，她笑道：“其实是这样的，计划临时有变，我也是刚接到的通知，明早我们一行人又要往C市赶了，所以我觉得我大概是不太有机会去给你摘这片枫叶了。”
在江以容像是要开口说什么之前，她又赶紧说道：“当然，我知道我现在也可以马上跑到酒店底下去给你摘这片枫叶，但是外面黑漆漆的，天又这么冷，你一定不会忍心我这么做的，是不是？”
语罢，又干笑了两声，她想江以容还真的忍心这么做……
再次在心底默默地反思自己，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所以承诺这种东西真的不是可以随便给的。就在她略紧张地听着江以容的回答的时候，江以容突然问道：“你明早就要走？几点？”
“应该是在九点之前吧。”夏暖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这么问？”
“既然要早出发，现在已经晚了，你好好休息。”江以容忽然说道。
“可是我……”夏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阵忙音传来。
把手机拿到面前一看，果然显示通话已经被挂断。
这男人……
竟然挂断得这么利落，她的回答都不听一句，夏暖默默心底的小本子上给江以容记下了这一笔。
汽车在夜幕中穿梭。
“明早九点之前可以开到临城吗？”江以容问道。
付远正开着车，想了想回道：“按照目前的这个速度，估计也就是在九点左右就可以到。”
“前面停下车。”江以容说道：“一会儿换我来开，你休息。”
“好。”付远已经连着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了，很快答道。
结束和江以容的通话后，夏暖推门往大厅里走。
“这才打了通电话，你看你脸上的笑都要藏不住了。”李瑶打趣地说道：“你家江总可真是你的灵丹妙药，包治百病啊。”
灵丹妙药？
这个比喻倒是挺神奇的，夏暖只是眯着眼笑望着她，并不打算反驳，又问道：“以柔呢？”
李瑶手一摊，“你都去煲电话粥了，你这个被道歉的对象都没有了，人家这个来道歉的人当然离开了。”
“哦。”夏暖点了点头，又说道：“你没有怪过她吧？毕竟这件事也不是她的错，生病这种事最痛苦的就是当事人了。”
李瑶一拍大腿，“我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吗？你还用问我这个？”
“瑶姐莫生气，小的我就是随便问问。”夏暖赶紧举手求饶。
李瑶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头望着地面，不知道是在想些什。
夏暖觉得她这模样有些古怪，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又有谁打过电话来骂你吗？”
李瑶突然就抬起头盯着她，“夏暖，我说真的，我觉得方以柔是不是对你……有敌意啊？”
夏暖眉心跳了一跳，在沙发上坐下来，望着她，“怎么说？”
李瑶又低头，脑海中浮现出方以柔临出门前，看向夏暖所在的那间卧室紧闭的门时的那个眼神，虽然只是一瞬，但是李瑶觉得那里面迸发出来的明明就是深切的恨意。
而也因为就只是一瞬，所以她觉得自己说不定是眼花了，或者是想太多了，毕竟方以柔平时对待夏暖的态度实在是很客气，甚至算得上是亲切友善的，连带着对她这个当经纪人的都很亲和。
李瑶说道：“算了，我觉得我这几天可能是人在外地，没怎么睡好，精神有些恍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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