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王县丞在蔡氏房门前的表现来看,他当时没打算杀妻,在听到蔡氏依依不饶地喊着要和离时,才动了念头。
一个晚上时间仓促,他肯定来不及收拾尾巴,而且今天早上来县衙告状,虽然气势十足,但是有很多漏洞。
说的越多漏洞越多,连穗岁倒想看看王县丞准备怎么跟蔡家人解释。
“岳父,大舅哥,昨天晚上夫人寻短见,一群丫鬟婆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罚他们在府里跪着呢!您要想问什么,等回头咱们关起门来再审问,现在关键是替夫人出了这口恶气!”
“我夫人昨天还好好的,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只剩一口气了!岳父,舅哥,不能让恶人逃脱!”
“对!”蔡家父子凶狠地瞪着连穗岁,“你少转移话题,就是你们害的我妹妹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们!”
蔡家人面相凶狠,背地里名声很差,又跟江湖人勾连,听说杀人越货的事情没少干。蔡家家大业大,在新县扎下了根,王县丞就是靠着蔡家,才没人敢忤逆他!
连穗岁抿唇,看向在场的大夫。
“有没有大夫,能治好县丞夫人的病?”
昨天县丞府请了不少大夫,为了对付连嘉颖,王县丞今天早上把所有给蔡氏看过病的大夫都叫来了。
王县丞算着今天早上蔡氏应该死透了,没想到她还有一口气,怕她醒过来,特意又把大夫们叫过来看诊,大家都说蔡氏没救了他才敢抬着蔡氏来县衙。
人是死是活对他来说没有区别,不能说话就行了。
他也不怕连穗岁闹什么幺蛾子。
众大夫齐齐摇头。
“没救了……”
连穗岁笑了一声,目光直视着王县丞。
“若我能救活尊夫人呢?王县丞敢不敢当众跟县丞夫人对质,到底是谁害了县丞夫人,又在这里恶人先告状,只需要问问尊夫人就知道了!”
王县丞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但他还不至于被连穗岁三两句话唬住。
“我与夫人伉俪情深,整个新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自然希望夫人清醒过来,查清楚到底是谁害的她!”
“真的吗?王县丞真的希望尊夫人醒过来吗?”
连穗岁跟他确认一遍,而后说道,“我有办法能救尊夫人,不知道能不能让我试一下。”
王县丞心里咯噔一声,上下打量着她。
“笑话,整个新县的大夫都在,都说我夫人救不活了,你这么大口气,不怕闪了舌头?”
她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个大夫,并且蔡氏都被别的大夫判了死刑,她凭什么能救活她?
连穗岁自信道:“我若救不活,这个世上只怕没有别人能救活尊夫人了,今日遇上我,也是尊夫人命不该绝。”
连穗岁不等王县丞跟蔡家人反应,手中银针飞射出去,扎在蔡氏身上。
“你干什么?”
王县丞挡在蔡氏身前,横眉冷对。
“众目睽睽之下,你想杀人灭口?这么多老百姓看着呢,你……”
蔡氏的手动了动,王县丞背对着她没有看见,连穗岁的动作让他震惊中带着点喜悦,他正愁抓不到她们的把柄呢,没想到她竟然自己作死当着大家的面动手……
“神医啊!”
人群中有人赞了一声,王县丞鄙夷地瞥了一眼,他才不相信连穗岁会是什么神医,他给蔡氏下的毒,别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小产身体虚弱,只需要一点点鹤顶红就能送她上西天……
蔡氏现在没死,但是很快就会死了,到时候,就没人能发现……
蔡氏在他背后站了起来,脸色苍白无血色,头发潦草地披散下来,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连穗岁提醒道:“王县丞既然没做亏心事,不如回头去看看尊夫人,我到底是害尊夫人还是救尊夫人,这么多百姓看着呢,大家自有判断。”
看看就看看,看她还能死鸭子嘴硬到什么时候……
王县丞转过身去,蔡氏两只苍白的爪子要恰他的脖子,吓得他啊的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
蔡氏不甘心,扑上去掐他。
“你敢害我?我让我父兄杀了你!”
“我生不出来儿子,把我身边两个丫鬟都给了你,也纵容你后宅里一房一房妾往家里纳,你还嫌不够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老娘掐死你!”
蔡氏体弱,没有力气,如果不是王县丞做贼心虚,她不一定能伤到他。
她的指甲狠狠地抠进王县丞脖子里,王县丞急中生智,一把甩开蔡氏,指着连穗岁。
“妖人,你用了什么妖法,竟然把邪祟引到我夫人身上?”
连穗岁挑眉,这个办法都能想出来,她想鼓掌。
准备上前的蔡家父子齐齐顿住,犹豫着没敢上前。
连穗岁骂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自家人都要被人害死了,我把她救活了,你们宁愿相信害她的凶手也不相信自家人?”
“蔡氏是不是活人,你们自己去证实一下不就行了!”
她这么说,蔡家父子才上前去拉住蔡氏,她体温虽然低了点儿,但是有温度,手腕上……也有脉搏。
“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蔡家长子问道。
蔡氏看见亲哥哥,看见亲爹,哭着指向王县丞。
“那个天杀的,昨天把我从台阶上推下去,害得我小产,我不过是骂他几句,他竟然敢给我下毒!还说我死了才能帮他!”
“现在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蔡氏眼眶通红,蔡家父子两个这才意识到他们被王县丞骗了。
“你有什么话说?”
百姓们虽然早就猜到是王县丞仗势欺人,欺负新来的县令,但是蔡氏被抬着上堂也是事实,谁都知道王县丞不敢得罪蔡家,没想到他真敢杀妻。
“误会,岳父,大舅哥,这是误会!她脑子糊涂,你们能不清楚吗?”
王县丞话还没说完,被蔡氏打断。
“误会?我命都快没了,你说是误会?爹爹,大哥,你们要替我报仇啊!他另攀上高枝了,说咱们蔡家对他没用了!没用就要杀了我,他迟早也会对付咱们蔡家的!”
说实话,蔡家一点儿都不在意王县丞,他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如果不是他们在背后帮他扫平障碍,他能在新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县太爷都不放在眼里吗?
蔡家原本不想跟他撕破脸,但是他竟然敢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来,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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