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眼前翠绿消散,便豁然开朗。
山腰的空地修整成了眼前宽阔的演武广场,每日都可见宁家年轻小辈来此切磋对练,或是观摩其他人对战。偶尔有路过的长辈兴起指点,一片欣欣向荣,很是热闹。
石阶到此为止,再往上,就是绝天宫的华丽殿群,属于宁家核心的重要场所,并非能够轻易上去的。能够踏上绝天宫的,除了自家的长老供奉,家族内表现得出类拔萃的优秀后辈,便只有那些个身份实力足够被宁家认可的一方巨擘。闲杂人等,就只能驻足叹息了。
可宁家最为气派的绝天宫,绝天峰顶的风云奇景,谁不想看?
天机山几名弟子也想登临顶峰瞧上一瞧。
演武场内拍手叫好的精彩比斗亦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目光紧盯着峰顶之上。参天入云,坐落于云海之上的绝天宫,此刻敛去了迷人绚丽的光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此前听闻的宁家种种,都显得相形见绌。
只是本门长老见状直接断了他们的念想:“此行只是同宁家一道前往玄天宗参比,无甚他事,非是游山玩水,都收束心思。掌教早已传念宁家,自有接待,你们安心等着便是,莫要胡闹。”
“是...”换来的几人一阵唉声叹气。
看着一张张失望的脸庞,老者又微笑说道:“此前并未通知宁家,现在提起难免突兀,怕是不会答应。不过若是你们能在比试中胜过宁家子弟,吾便去与他们说道说道,给你们这个机会。”
四名天机山弟子闻言惊喜异常,眼中俱是不加掩饰的雀跃兴奋,但很快就平复下心境,向着老者恭敬道:“多谢长老!”
领路的宁家青年闻言回首扫了眼天机山众人,面部不屑之色浓郁,不以为然。想要参观绝天宫当然没问题,谁都想去见识见识,但这并非是一件轻松随意的事。
在他们这些宁家人的心中,绝天宫那可是神圣不容侵犯的圣地。若能进去一番,那可不仅仅是实力的提升,更意味着资源的供应,与家族的认可。对于他这种天赋平常的宁家子弟而言,哪怕只是进去看一眼,死也甘愿。
光是每年族内会武,就是轰动四十七峰的大事,不知有多少人参加,前三甲能够进入绝天宫的资格,更是吸引无数人争得头破血流。而能够斩获殊荣的,无一不是天赋实力俱佳的青年俊杰。
可就算是他们,和宁家最为杰出的宁氏十杰比起来,也没有任何胜算。哪怕是同等境界,其中的差距也是形同天堑。
天机山此次前来的弟子,实力看上去也就和他差不多,想要赢过他们宁家弟子,恐怕是痴心妄想了。尽管现在宁氏十杰大部分都不在族内,但也绝非孱弱。
天机山长老并不知道领路人对他们的评价,欣慰笑道:“那便好好表现,莫出差错。”
见女子仍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心中微叹,转过身去,也打量起宁家这座由玄铁铺就的演武广场。
天机山当然也有专门用来切磋较量的演武斗场,只是不似宁家这般人多热闹。
门中弟子主修天机推衍一道,讲究天人感应,着重心识算力,往往对战切磋,也是讨教道法,点到为止,哪里像宁家人这样,拳拳到肉、刀剑乱舞的?
倒不是天机山的道法弱,能够观测感应大道的功法,都属于绝对顶尖的范畴。只是前期确实发挥不出什么威力,就算能从天地中得到什么反馈信息,也难以作为。但修为境界提升上来,人人都开始感应大道时,它的厉害就显现出来了。从基础开始的领先,这可不是用时间就能衡量的。
此刻演武场上灵力激荡,灵光飞溅,看得一群人是心惊肉跳,暗暗咋舌,心里对宁家的印象又丰富了不少。老者更是感叹,心想天机山弟子们的战斗经验还是太少了。
待他们回去,或许该向掌教提议,强化门下弟子们的这方面?
演武广场占地面积极广,有一座主台与四十六座分台,与宁家四十七峰相呼应。由一圈长长的廊道衔接,每隔一台便设有一座八角亭以供休憩,可以将下方演武台上的对战尽收眼底。
领路人带着他们前往不远处一座亭子里歇息,便离去通报了。不多时,便陆续几名年轻人接踵而至,却未急着近前,而是像在等待什么。正在他们微微疑惑之际,老者却有所感应,望向上空,只见一点细碎灵光穿离云海而下,轮廓不断放大,隐约一道人影踏空而来,看得天机山几名弟子目瞪口呆。待来人落地,赫然正是宁家三长老宁玄玉。
中年模样的宁玄玉比起天机山老者看上去年轻许多,面容和蔼,富贵姿态,只是不及老者的仙风道骨。
“宋道友别来无恙否?北域一别,多年未见,宋道友仙姿依旧,风采如昨,令人好生仰慕。”
“玄玉兄过誉,不敢当。昔年别后,未有所进,止步不前,恐人耻笑啊。”宋姓老者有所感慨道,“吾观宁兄神道相合,天地交感,想必已快要踏出那步,才是令人羡慕。”
宁玄玉摇摇头,负手身后,说道:“还是瞒不过你们天机山的妙眼。只是那一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仙圣之下皆凡俗,真道之下终蝼蚁。这两道关隘不知阻遏了多少修行者晋升,终至遗憾老死也未能一窥其妙。”
“不知吾是否有幸能踏出那步?实在是难、难、难!”
宋姓老者说道:“天命分明,难以说道,因果冥冥,何必自扰?”
“理应如此。”宁玄玉微笑颔首。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闲聊完了便进入正题。
瞥见身侧的天机山弟子,三长老换上和蔼可亲的笑脸,问道:“这便是你们天机山这一辈的出色弟子?瞧着确实不错,比我宁家也不遑多让。”
“见过三长老。”天机山四名男弟子纷纷行礼道。
指着身后七八名年轻人说道:“这便是我宁家此次参比人选,都是圆满境以上。想来在这届大比上取几个前列名次是不成问题的。”
这些宁氏年轻人便又向着天机山长老行礼问好。
又看向静立一旁的年轻女子,“这便是你们天机山那名圣女了吧,与传闻倒是无甚出入。天机山谋略非凡,想必定能在此次东域大比上一举夺魁。”
宋姓老者笑而不语。
年轻圣女回过神,伸手捋了捋发丝,认真行礼道:“天机山燕寒楚见过三长老。”
她红色眸子眨了眨,看向他身后几人中,并无熟悉的那道身影,眼神有些黯淡,但很快又恢复清冷。
宁玄玉眯着眼笑道:“此届东域大比,除了燕圣女外最拔尖的那几名年轻人似乎都无法参加,不知天机山是否有算到?”
“倒是要提前恭喜圣女将东域首名收入怀中了。”
宋姓老者自然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机锋,微笑说道:“天机无穷,岂敢言算尽之?不过时机恰好罢了。圣女自有天运眷顾,恰逢其会,东域首名乃是天命所定。”
“只是我天机山除去圣女外,这另外四个不成器的弟子怕是难有所得呐。”
宋长老忽然道:“他们磨炼甚少,经验有所缺失,恐在大比上难发挥好。适才吾见了宁家这几名年轻俊杰,心生欢喜,一时有所想法,想让两家子弟交流较量一二,不知宁兄意下如何?”
宁玄玉与他对视一眼,欣然道:“正有此意。”
宋长老扫了扫身后几名年轻人:“只是这比试,不妨许些彩头。我这些弟子上了绝天峰,便想去见识见识你们宁家最恢宏气派的绝天宫,这登顶之请如何?”
觉察到身后年轻人不服输的意思,宁玄玉果断答应下来:“好!若是天机山胜了,让你们上去见识一番又如何?”
“只是你们天机山的彩头又是怎样?”
“且容老夫先卖个关子。彩头与圣女有关,若是你们宁家胜了,我便再将详情告知。”故作高深道。
宁玄玉点头,“那就在这演武场上,三局如何?”
见年轻弟子们跃跃欲试,两边很快就商议好了相关事宜。
宁玄玉随即吩咐身后,去将演武台上正在比试的人驱散,但并不禁止周围宁家人观看,领着天机山等人和宁家年轻人出了亭子,在演武场两旁的观席上一一落座。
时过正午,阳光猛烈,也正是人心躁动之时。
两边年轻弟子望着对方,相互眼里满是战意,一点即燃。
很快,宁家与天机山比试的消息就传开了,无数闲暇无事的宁家人都跑到绝天峰上凑热闹来,一会功夫外围的亭子里便座无虚席了,就连廊道上也挤满了人。
而在比试开始前夕,两方都对门下弟子作了叮嘱。
“待会与天机山的较量,并非真正厮杀,都注意收敛些。”宁玄玉对着宁家弟子嘱咐道,“小输一场无妨,但最后定要是我们这边赢下。”
后一句话,他则是望向八人中坐在最后,最不显眼、脸上挂着懒散神情的青年说着。
见其颔首,三长老郑重厉声道:“自仙古以来,我宁家绝天宫便少有外人涉足,有也都是身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若是你们输了比试,让天机山那群毛头小子上去,折损了我宁家颜面,到时候家主责罚下来,看你们如何承受得起!”
闻言,宁家几人眼中胜欲更涨几分,都在心底告诫这场比试定不能输!
反观天机山这边就随和得多了。宋添环顾面露紧张之色的四名男弟子,又看了看坐在一旁毫不在意的年轻圣女,很是轻松般地笑道:“不必那么紧张,这场比试不是来之前便心中有数了吗?赢了固然好事,输了也无须自责。至于方才赌约的彩头,也是掌教早就吩咐好的,你们不必往心里去。”
“好好对战,也让宁家这帮小伙子们见识下咱们天机山的本事,别让人家小觑了!”
就这样,在周围人目光注视下,两边便都定好了三局比试中第一轮出战的人选。
空荡荡的演武台左右方向各上一人。
“天机山,商牧明。”
“宁家,宁誉辰。”
没有更多的言语,一上台两人便狠狠地盯上了对方,眼中战意激昂!
就在下一刻,场上的寂静被轰然打破。
还未等对方准备好,宁誉辰就已然释放出了灵力,如一道疾风朝着对手掠去。狂涌的灵力在身后留下淡淡的轨迹,远远望去,就像是无数道弥留的残影。
商牧明心中一紧,反应明显有些慌乱,不过还是在宁誉辰突进到身前时,构建出了一层灵力护罩。
砰!砰!
淡淡的光晕流转,灵力的碰撞激起两声清脆的异响。宁誉辰的进攻被挡了下来,但他并未气馁,反而是掌心喷涌出更多的灵力,看样子准备一举破开对手的灵力防护,并终结这场比试。
作为应对方的商牧明见状,也不敢怠慢,同样控制着灵力流出,加强巩固着身前的灵力护罩,不让对手有可乘之机。
场上的两人都有着雄浑的灵力做支撑,继先发制人的宁誉辰一击不得后,两边似乎比拼起了灵力的消耗,一旦有一方率先耗尽灵力,就会瞬间落败出局。
宋长老皱了皱眉头,这样下去对他们这边来说当然是好事,毕竟天机山在战力这方面确实有些弱势,若是短兵相接,那自然不是宁家弟子的对手。但比拼消耗持久,两边修为境界相差无几,也很难说谁胜谁负。
可他看了眼神情悠然的宁玄玉,心情又有些忐忑不定了。
只是未等他多想,周围群众的惊呼声便将他的注意力拉回了场中,只这一看,他便暗道不好,胜负已分。
演武台上的两人同为圆满境,灵海都已彻底成型,灵力的量自然是没话说,相持不下,这场比试很大可能上会以平局收手。至少商牧明是这样认为的。
宁誉辰并不这样认为。久经战斗的他熟知,灵力持平并不意味着战斗会以平手告终,很多时候,智慧与技巧往往会举足轻重。
商牧明的防御确实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但应对方面仍是有所不足。一个龟壳再怎么硬,终究也有办法将它撬开。
宁誉辰的身影猛然加速,比他之前冲来的速度更快,在演武场上留下一道道身形模糊的残影,一簇簇灵力随着他的动作散布周身,以防他在这种高速运动中受伤。商牧明放眼望去,宁誉辰的运动轨迹已经快得难以看清,但随着宁誉辰的高频移动,遗留在空中各处的细微灵力光点,竟没有黯淡下去,而是齐齐闪烁,构成的虚幻轮廓,俨然形成了一片天罗地网!
每一道虚影都保持着宁誉辰移动时的动作,而填充他视野的虚影足足有数十上百道!令他完全分不清真假。
更要命的是,每一个宁誉辰的身上,都聚涌着灵力!仿佛他一瞬间化身无数,同时对他展开了攻击。
若放在平时,商牧明还能去查探那些灵力的波动,从而分辨出谁真谁假,但在此刻,他已经彻底慌了神,手中不断喷涌出灵力,却不知道究竟哪一道攻击才是真的,又或者全部都是真的。
他只能无奈的撑起灵力防护,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灵力护罩,以防御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进攻。他知道,宁誉辰的攻击必然隐藏在其中,但只要他严防死守,就不会给他机会破开自己的防御。
他提起心神,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巩固起防御,并伺机找出那道真正的攻击来自何处。
上百个宁誉辰的残影将他包围,如同洪水猛兽般令人望而生畏,商牧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全部的灵力被他调动着,不敢再有所保留,只想先撑住这场攻势,再做打算。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一霎间,无数团灵力碰撞,迸发出耀眼的白光,令天色也明亮了几分。
但出人意料的是,演武台上爆发出的灵力波动仅仅维持了一瞬,就消弭无踪了,让周围不少准备出手挡下的宁家人不明所以。
直到这个时候,白光散去,所有人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宁誉辰以高速运动在场上形成了上百道残影,这些残影虽然几秒后就会消散,却因为宁誉辰不断补充而始终维持在一定数量,看上去就仿佛有上百个宁誉辰一样。
而商牧明并不知晓这点,以为对方是动用了某种灵决秘技,自乱阵脚,全部灵力都调动起来维持防护罩。
刚才那一下碰撞,正是因为商牧明全力激发灵力防护罩,与周围宁誉辰的残影遗留的部分灵力所产生的碰撞,从而引发了连锁反应。
商牧明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刚才他实在是怕极了,全力输出灵力防护,却反而弄巧成拙,这下他是一丝灵力也放不出了。
而在他对面,是喘着粗气,面色微白,额角流下汗珠,却仍然保持着战力的宁誉辰。虽然他的状态也很差,保持长时间的急速移动对他也是很大的负担,但他体内却仍存着少量的灵力。
这时候,这点平时微不足道的灵力,足以改变战局。
胜负已分。
宁家拿下三局比试的首胜。
在场的不少宁家人都欢呼起来,宁誉辰向着商牧明轻轻点头,头高高昂起,透出几分高傲的神色,笑着转身下台。商牧明涨红着脸,表情像是要哭出来,艰难地迈着步子黯然下场。
宋长老对此只能安慰出师不利的商牧明,道:“生死不过寻常,胜负更是如此。不过是输了一场比试罢了,吃一堑长一智才是最重要的,不必放在心上。”
商牧明满脸的失意沮丧,那痛苦不甘的神色如陷魔障,显然这次的失利带给他的打击太过沉重,令他滋生了心魔。
但看其仍然一副颓然模样,他又叹道:“花开花落,落叶飘零,都是天地自然。大道玄妙,合万象,无物非道。此时得失,彼时流水,执道迷道,朝夕蹉跎。”
如闻仙音,流水叮咚,洗去杂念,商牧明幡然醒悟,当即行礼道:“谢长老指点!”
宁玄玉在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以前他就觉得天机山那帮家伙,在调教心境上很有能耐,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在他们眼里,商牧明无疑是输在了战斗经验上,被宁誉辰一招偷天换日给打蒙了。但战斗经验这个东西,不是你说两句就能提升的,这需要大量的实战洗礼。
不过在旁观的许多宁家人看来,这就是纯纯的智商碾压了,也是商牧明觉得丢脸的原因。
紧接着,第二场比试开始。
尽管输了一场,有些紧张,但天机山几人也借此认识到宁家弟子并非他们所想的那般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是很好战胜的。而是需要他们全力以赴的强大对手。
于是,这次上场的申坤便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已经赢下一场的宁家这边,上场的则是名叫宁玉心的年轻弟子。
吸取了教训的申坤一上来就满脸戒备的盯着对面的宁玉心,以防他也和宁誉辰一样,以绝快的速度来个抢攻。
对此,宁玉心只能是无奈一笑。上一场宁誉辰的速度太过于惊艳,这一场对方会有所防范也在意料之中。
而等他正准备攻过去时,却发觉,不知何时,申坤御于身前的两手上,泛着淡淡的灵力荧光。
宁玉心想了想,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抬手,体内灵力外放延伸,竟是凝为一柄长剑,被他握入掌间。剑身如镜,映射穹顶天阳光辉,远远望去,流光溢彩,不似凡物。
这手灵力化物的手段,需要极其细微的灵力掌控,算是十分高明的复杂技巧了,对申坤而言也是头一次见,看他神情流露出的羡慕就知道了。
但对于那些个宗门大教中的绝顶天才而言,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宁玉心曾经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学会了这项技巧,又花了近半年时间反复练习,才得以掌握要领。
本来是准备留到年末的族内会武,或是在东域大比上崭露头角,不过对手看上去有些棘手,为了保证胜利,他还是拿出了这个压箱底的底牌。
有剑在手,宁玉心凭空多出不少底气。上一场的比试完全由宁誉辰掌控着节奏,那么这一场也不例外。天机山的修行者他虽然没有打过,但他知道获胜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你的对手进入到你的节奏中来。
咻!剑声破空,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白芒。
但再一次出乎众人意料的,宁玉心出剑了,却不是手中的剑,而是剑气!
能够凝练出剑芒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更不用说御动剑气伤人了,虽然就难度上而言,没有灵力化剑玄妙,但两相结合,已经彰显出了宁玉心惊人的天赋!
宁玄玉微微颔首,宁玉心表现出的实力,也同样令他看好,有很不错的培养价值,随即便在心底筹划起了相关的资源分配。假以时日,说不得又是一个接近宁氏十杰的天才。
剑气随流风,转瞬即至,申坤不敢大意,双掌各自摆出一个奇异的手势,灵力从掌心涌出,似乎形成了一个奇异的灵力场。
嗤的一下轻响,飞驰的剑气闯入其中,却如陷泥沼般动弹不得,随即被灵力包裹,飞速消泯。
宁玉心轻咦一声,转眼便又是数道白芒穿空而至,将申坤身形罩入其中。
这名天机山的年轻弟子眼中并无慌乱,双手向上一托,所有剑气白芒又如之前一样,被消融瓦解,不复存在。
宁玉心再斩出两剑,又是被其以相同手法消泯。
但剑动不止,剑剑生花。百花争相绽放,无数剑光迸出,如一道绚烂的长虹,蜿蜒落向申坤。
只见其聚精会神,两手画圆,天地气机相牵相引,于两掌间形成一无形漩涡,剑光激射而来,先是被灵力场迟缓,再被漩涡扭曲,力量十不存一,很快就消散于天地。
只是明显能够看出,申坤的反应远不如前面几次来的迅速,显然剑光越多,他瓦解起来就越吃力。
但问题在于,宁玉心不可能无休止的试探下去,逼出申坤的极限。对他来说,唯有破釜沉舟,一击取胜!
宁玉心深深吸气,随即执剑而舞,身形旋动间便是数道剑光递出,眨眼间不知他动了多少次,出了多少剑。只能听得无数道“哧哧”细响此起彼伏,接踵而至,无数道剑光交织成一片纯白的剑海,浪潮汹涌,瞬间便将申坤淹没!
申坤这一次再也没有能力化解这片庞大的剑海,对此,他只能望洋兴叹。
随着申坤大声地喊出“我认输”三个字,纯白的剑海缓缓消散,宁玉心手中的灵力化剑早已消失,面色苍白,显然消耗过大。
宁玄玉见状也是赶紧让人将其带下去休息,这么一个好苗子还是需要他关注一二的。
“表现的不错。”他如是说道。
“幸不辱命!”宁玉心则松了一口气,他既然选择展现出天赋实力,自然是希望能够得到族内的认可,以争取更多的资源与机遇。现在,凭借着方才的不错表现,他已经被三长老注意到了。
这也意味着他比族内绝大多数人,都要领先了一步,而这一步,很可能就是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差距。
天机山这边,宋长老安慰了申坤几句,便重新将注意收回到了比试上。
随着第二场比试的落幕,宁家大局已定,胜券在握。
宋添看了看身旁仍旧无动于衷的年轻圣女,心中微叹,知道想让其上场力挽狂澜是不可能了,不过就算赢了这场,也只是挽回些颜面罢了,并未强求。对着将要上台的第三位天机山弟子郑重道:“须多加小心,不必勉强。”
商相隐领言去了。
宁家这边,也同样派出了第三场比斗的人选。
“天机山,商相隐。”
“宁家,宁河。”
也就在双方互相通晓姓名之后,观众席上的其余宁家人都狂热了起来。如果说之前宁家人仅是热情洋溢,那么现在就形同火山喷发了一般,令得不明所以的天机山弟子皆有些茫然,不明所以。
“宁河...”口中念叨着这个名字,宋添眼中闪过一缕精芒,不知在想什么。
其身旁的年轻圣女听到这个名字后,则是回神看向台上。红瞳微缩,脸色红润了几分,不再那么苍白。
“真没想到,这也能见到与你同在宁氏十杰中的一人...”她幽幽道,“只是你呢?”
其声细不可闻。
演武台上。
宁河原地不动,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向众人宣告着,其似乎并未将这场比试放在心上。
商相隐作为最后出场者,修为实力在诸弟子中仅次于圣女。
在他的感知中,眼前的青年仿佛处处都是破绽,或许只要一击就能将其战胜。可却始终有种如芒在背之感,不敢贸然出手。
尽管对方的散漫令他心中有些颇怒,但商相隐还是不敢就这样攻上去。输掉两场之后,这第三场早已无关紧要,但对于他而言,还是不愿丢了这份最后的颜面。
只是,他不敢贸然上前,并不意味着另一个人就会安静等着他攻来了。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便我去就山。”
说完,宁河的身上便涌起惊人的灵力,犹如实质一般!
下一瞬,灵力倒卷,他抬手剑起。
剑气弥漫,宛如狂风般在演武台上肆虐。
呼!
伴随着一声轻啸,万千剑气,顷刻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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