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宫外都受那等追捧,入了宫,君王若为她做的还不如外面的凡夫俗子,那才是笑话,是君王的笑话,也是她的笑话。
破例恩宠,这是第一美人该有的殊荣!
看着女儿虽已有少妇模样,可心性还是个小女孩儿,沈母再也忍不住了,干脆把话跟她挑明。
“女儿,你如今深受圣宠,这后宫眼红的嫔妃多了去了,这可对你不好!”
“母亲是担心她们会对我不利吗?”沈云姝笑得甜美,“皇上对我这么好,有皇上隆恩庇护,谁敢把我怎么样,就说现在,女儿不也好好的在您面前吗,进宫都数月了也无人刁难过啊。”
“我的傻女儿呀!”沈母恨铁不成钢,真想扒开她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现在有皇上庇护在,人们自然是不敢怎么样,可你别忘了,皇上比你大几十岁呢,说句大不敬的话,不出意外皇上必然先于你离世,等那天你失去了庇护,宫里这些嫔妃们还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呀!”
“人家她们都是宫里老人,又有子嗣傍身,根基已深,君王在不在,有无恩宠都无所谓了,你比不得!”
沈云姝撅了撅嘴,并没有被母亲的话震慑住,“她们有子嗣怎样,女儿现在还年轻,皇上也正当盛年,女儿有孕是早晚的事,一样有依仗。”
“还有,父亲是尚书令,我也是高门贵女,家族兴盛,不是那等子无家世无依仗的嫔妃,哪儿会那么容易被她们欺负。”
沈母哀声叹息,“你居于深宫,可知现在外头风言风语,人人都在传皇上把你做杨贵妃宠着!”
沈云姝眼光一动,嘴角竟勾起浅笑。
这么说,外面都知道她如今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了!
沈家女魅力无边,独占帝王宠爱,这段佳话说不定还会流芳史册,让后人津津乐道,想到这儿,沈云姝小小的心满足着。
“我和你父亲都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无外是指责我们教女无方,教出的女儿不知规矩,祸乱君主!”
沈云姝笑容逝去,柳眉倒竖,“谁人敢议论!娘亲告诉我,我去告诉皇上,让皇上惩治他们!”
一声娇哼,撅着粉嘟嘟的嘴唇,“他们就是嫉妒,嫉妒!”
看女儿这不受教的样子,沈母实在是无言以对。
探望时间已到,临走前,沈云姝拿了一堆东西送给母亲,沈母却执意不要。
嬷嬷送沈母出宫,临到宫门口,沈母拉着嬷嬷手,塞给她几片金叶子,恭敬的语气满是恳切。
“嬷嬷,我们在宫外无法规劝女儿,您是宫里老人了,又是近身侍候的,劳烦您日后多提点着这孩子。”
“姝儿这孩子不坏,就是从小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不通人情世故,头脑心性过于天真幼稚,还请嬷嬷日后多看管些。”
说到这个,嬷嬷也长吁短叹。
她怎么没提点过,沈云姝初次侍寝后皇上免了她向皇后请安一事,当天早晨皇上走后,她就劝说过,纵然君王恩宠,可是给皇后请安是嫔妃本分,尤其这初次侍寝后第一次请安,还是去的为妥,可不能一上来就招惹中宫不快。
谁知这位主子直接来了句:
【皇上都亲口说了不需去,我为什么要忤逆皇上呢?若让皇上知道,岂不怪我不听他话,嬷嬷您老说皇后怎样怎样,可这宫里最大的不是皇上吗,就是皇后不也得听皇上话吗?】
说这话时,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透着那么一股子天真纯净,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让人想生气都难。
嬷嬷总有一种感觉:这姑娘就是喜欢皇上不顾理智的宠她,如此才能体现她在皇上心中地位。
说实话,她入宫这么多年,伺候过那么多嫔妃小主,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知分寸的。
可这位主子怎么说呢。
说她坏吧,她倒是从未动过坏心眼儿,也并非有意挑衅皇后或其他嫔妃,也从没在皇上面前说他人坏话,只单纯的活在自己世界里;
可说她好吧,她就是不知分寸,肆意无忌的享受着帝王宠爱,听不进去劝,有自己那一套正常人想不通的逻辑。
唉,想来想去,只能说这姑娘人不坏,就是太没脑子了。
此刻面对诚恳又殷切的沈母,嬷嬷也不好回绝,说了几句宽慰的话,送她出宫了。
————
向府
向母生辰这日,府里热闹红火,向母特意将方家母女邀请来,借此机会拉近关系。
本是喜庆日子,可看到母亲请来的人向子珩心中不快,但碍于母亲生辰,却也不得不陪着。
饭桌上,向母红光满面,拉着方柔问东问西,给她夹着菜,俨然一副亲昵婆媳模样。
方柔不时抬眸看向对面的未婚夫,羞答答低下脑袋。
“方夫人放心,他日柔儿嫁过来,我必拿她做亲女儿看待。”向母笑盈盈道。
“放心,我放心着呢。”方母笑呵呵附和。
到底是未嫁女子,禁不住这直白的言语,方柔脸红彤彤的。
终于挨到了宴席结束,而向母并没有送客的意思,与方家母女聊得热。
半天喘不过气的向子珩正琢磨着要找个什么由头离去,却听到下人来报,翰林院有要事需他去一趟。
向子珩松了口气,终于逮到机会的他告退离去。
本以为一次平常不过的出行,却不想这一走再没能回来。
向府没等到向子珩归来,却等到一大批官兵。
彼时,几位主子和方家人还在正厅,管家慌慌张张跑来,禀报的话还没来及说出,就见乌泱泱官差涌了进来。
向夫人眉头一皱,被这场面惹慌了神,二公子向子胥挡在前,“尔等何人,朝廷官员府邸岂容你们放肆!”
为首官差冷着脸,举起手中令牌,“向子珩身为翰林官员,编撰史册恭维前朝暗讽当今,触怒圣颜,有负朝廷及天子信任,传圣上口谕:向子珩废除功名革职入狱,没收全部家财!”
如被晴天霹雳,向母一阵晕眩,几个主子均震恐不已,方家母女也吓得魂不守舍。
向母眼泪刷刷掉落,悲愤哭喊,“不可能,我儿子读书识礼,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喊冤的场面官差见多了,懒得费口舌,大手一挥,官兵迅速散到各个方向,不由分说闯入房间,翻箱倒柜驱赶仆奴,所经之处留下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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