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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缠绵病榻
“娘娘，这个是今年年关的仪式备礼单子，请娘娘过目内务府的黎泉尚将手的单子恭恭敬敬地递到了苏谧的跟前。
苏谧接过来，信手翻了几页，不过是些日常的烟花，酒宴，歌舞等安排。
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三日了，马上就要迎来天统二年的年关，这些天里宫一直繁忙地筹备年关的庆贺。
“前面的事情准备地如何了苏谧漫不经心地将手的单子放下，问道。
黎泉尚当然知道苏谧的意思，恭谨地回禀道：“听说礼部的贾渊大人刚刚将献俘大典的礼节流程安排好，折子已经递上去了，而且工部的人也神武门城楼上日夜赶工，将烟花灯火之类的庆典材料装饰上说着，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儿多了，偷偷地抬头看了苏谧一眼，又说道：“其实这些事情奴才也不是很清楚，毕竟用得着我们内务府的时候不多
苏谧点了点头，又问道：“燕王殿下身体如何了？近御医是怎么说的？”
这么多人为他铺好了路，可别到时候上不了城楼啊。
倪源上表推辞了数次之后，终于搬入了宫廷居住，就住东侧的承宫，虽然是外围宫殿，但想到自己竟然与他相隔不过几道墙，苏谧就觉得心里头不自。
齐泷也派了御医前去诊治这位旧伤复的燕王殿下，归来之后的结论是燕王确实有伤，但是伤势并不严重，只要安心休养一段时日，就可以痊愈无碍。
这个结果不免让齐皓郁闷良久。苏谧也觉得心烦躁难安。
“奴才听太医院的消息说，燕王殿下的身体康复很快，年关的大典自然无碍黎泉尚答道。
听到这个意料之的结果。苏谧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句。
黎泉尚依然垂手肃立那里等待着她地决策。苏谧又低头看了手的单子几眼，内务府拟定的这张单子规矩，按照往年的礼节，准备了前朝以及后殿的筵席。其前朝的筵席由豫亲王和燕王共同主持，一切行事与往年无异，却只有后宫的家宴，原本是后宫诸位妃嫔云集的筵席，可是如今后宫之就只有苏谧一个人了。还怎么能够摆得开筵席啊。
“家宴这一项就暂且免了，皇上近地身体也不好。其余的只要按照礼节准备就好苏谧说道。
“是黎泉尚躬身应道。
苏谧淡淡地说道：“就这么着说着将单子递了回去。
黎泉尚伶俐地应了一声，将单子接了过来。
眼见苏谧的脸上现出几分疲倦来，很有眼色的躬身告退了。
空闲下来，苏谧禁不住开始思虑齐泷究竟是怎样的打算。将倪源父子都召进了宫廷，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是想宫将倪源除掉？不可能，倪源身边高手无数，他本人也是绝顶的高手。想要刺杀他，简直比刺杀齐泷自己还要困难。
就是为了验证他的伤势是否有传说之的那样严重？这个目地倒是达到了，可是结果却让人失望。倪源的伤势并不重，至少比起齐泷的病情要轻微地多，齐泷想要自己病逝之前看到倪源的死。估计是没有指望了。
天统二年的年关过地波澜不惊。当年的漏声响起的时候，苏谧正从趴伏着的桌子上半睡半醒。被身边地响动惊醒，她朦胧地爬起来，揉了揉长久未睡而干涩的眼睛。
也许民间依然欢庆着春。欢庆着从辽人手劫后余生的喜悦，欢庆着天下归一再也不用负担沉重的兵马赋税。
但是大齐的皇宫之却是一片沉寂，连一丝欢庆的身影都寻找不到。
宫精心准备的歌舞欢宴终都没有如期举行，连预定神武门举行的万民期待地献俘祭祀大典也不得不推迟了。
齐泷的身体状况又一次恶化，竟然处理政事的时候昏倒官的面前。
被御医救治清醒之后一直难以恢复，连起床都困难。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宫筵席与献俘大典是由豫亲王以及燕王代行，但是这个随时都有可能生国丧的时候。一切的庆典都不得不推迟了。
苏谧抬头看了看漏，起身传唤小太监，早有安排值夜的御医将药材熬好，等待门口。
苏谧端起药汁，走入重重鲛绡帷幕遮掩地内殿深处。
齐泷依然是昏睡之。苏谧看着这张憔悴地容颜，心纠结难解。
经过前一段时间短暂的爆之后，就好像是燃烧了后一根木柴地篝火，就好像是耗了后一滴煤油的灯盏。已经到了熄灭的边缘。
就算是穷天下各种珍奇名贵的药材。辅助天下绝顶的医师，也无法让一盏已经没有了油的灯继续亮下去。
苏谧神思不属地将金盘搁置一边的小几上。却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她回过头，看到齐泷的眼睛睁开了。
“皇上，是臣妾吵着您了吗？”苏谧轻声问道，走到床边。
齐泷的视线转向苏谧，却没有聚拢起焦距，而是恍惚的看向远方。半响，他问道：“是不是已经年了？”
“是的，刚刚到了年了苏谧回答道，一边说着，一边将齐泷扶起，依靠软垫上，然后拿过药汁来。
“皇上，先喝了药，再休息苏谧像是劝慰一个小孩子一样的柔声说道。
齐泷无神地靠软垫上，忽然问道：“那个孩子现还好吗？”
苏谧一怔，才反应过来他询问的是现由她抚养的小皇子，连忙说道：“皇子殿下一切都好
齐泷点了点头，说道：“说起来，朕还一直没有能够好好看看他呢
皇子年龄还太小，齐泷回宫之后一直病着，为了避免过了病气，所以一直没有将孩子带到他的近前来。而且齐泷对于自己的这个亲生儿子好像也没有多少关心，全然不同于离宫之前的热切关注。闲谈时候，苏谧也他的面前提了几次孩子的日常事情，他都是恹恹地毫无兴趣，此时还是他第一次对苏谧提起这个孩子。
“等明天臣妾将孩子抱过来让皇上看看苏谧含笑建议道。她知道齐泷的病情其实对于孩子并无危害，只是宫传统的习俗阻碍。
“到时候皇上也好给孩子起个名字啊苏谧一边搅动着药汁，一边轻笑着说道。那个孩子已经要满三岁了，却一直没有下赐名字。
听着苏谧的话，齐泷的脸上现出恍惚如梦的表情，似乎竭力压抑着什么，他沉默了半响，终于说道：“不必了，如果朕真的看了，说不定就要不忍心了
不忍心？！苏谧一怔，什么不忍心？
她禁不住瞩目于齐泷。
黯然神伤只不过是一瞬间，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漠不关心的平淡。
快的让苏谧来不及扑捉那一瞬间的表情，无从揣测出那表情的含意。
“年了，为什么外面没有烟花呢？”齐泷没有理会苏谧递道唇边的调羹，自顾地岔开话题问道。
苏谧怔了怔，宫年夜原本是要放烟花的，可是眼下这样的形势，还怎么能够有这样喜庆的事情呢？她说道：“因为害怕惊扰到皇上的休息，臣妾特意命令他们停下了
“为了我停下齐泷的嘴角牵扯起一个笑意来。他伸出手来，握住苏谧的手腕，他的力气不大，甚至可以说，久病未愈的手掌无力地可怜。可是那手掌里冰雪一样的温还是让苏谧禁不住紧张起来。
“谧儿真是体朕意啊，可是何必把烟花停止呢？”他轻叹了一声：“这个天下，又不是朕一个人的天下，而且，说不定很快，朕就再也没有看到宫烟花的机会了呢
“皇上怎么说起这么不吉利的话来了苏谧勉强笑道。
齐泷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既然皇上想看，臣妾这就去吩咐外面的人准备烟花，只是皇上先把药喝了苏谧劝道，说着又将药送到齐泷面前。
齐泷顺从地喝下苏谧喂到唇边的药汁。一碗药很快就喝了。苏谧将玉碗放好，然后说道：“臣妾这就去交待外面准备烟火去
还没有走出殿门，身后却传来齐泷的轻叹，“算了，不必这样劳动了，就算真的放了烟花，朕这个宫殿里也看不到，就不必白费力气了
苏谧止住了步子，她回过头来看着齐泷。
齐泷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过几天不是还有上元节吗？等到上元节的时候再准备好了。那时候，朕至少要站出去看一看
苏谧黯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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