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妇们的议论,不到一个时辰,就传到了镇上顾老二耳朵里。
还有顾云宏跟顾云志,一听说他们的娘怀孕了,还被顾老太一推,流产了,顿时就惊讶不已,课也不上了,直接告假往家里赶。
回到家里,果然见到吴氏躺在床上,脸色煞白。
顾云喜让人从镇上给吴氏请了大夫,正给吴氏看诊,见到屋里涌进来一群人,吓了一跳。
顾云喜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相反,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
“娘啊,你这是怎么了,真的是奶把你推倒,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顾云志急忙问道,脸上丝毫不掩担忧。
顾云宏则是淡定一些,皱眉看着吴氏,关心道:“娘,你现在好些了没?肚子还疼吗?”
吴氏原本没精没神,还沉浸在自己失去孩子的痛苦里,此时见到丈夫跟儿子都回来看她,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了。
“呜呜呜,老二,云宏,云志,你们终于回来了!”
“你们弟弟,我的儿啊,没了,被你们奶给害死了!”
顾老二眉头紧蹙,之前他并不知道吴氏有了,他跟吴氏都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也生了两男一女,还以为吴氏已经不能生了。
没想到,这把年纪了,吴氏还能怀上孩子。
只是这孩子......终究是个福薄的,还没来得及让他知道,就没了。
他娘真是越老越犯浑了,下手也没轻重,但是,之前他娘也不知道吴氏有了吧?顾老二心想。
“孩他娘,你有了孩子,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跟娘说一声,也不至于闹成这样。”顾老二有些埋怨吴氏了。
吴氏原本正哭得厉害,听到顾老二的话,哭声戛然而止,一脸难以置信看着顾老二。
“你这意思,是在怪我?”吴氏说话的语气,冷了几分。
顾老二一愣,说道:“我不是在怪你,我说的只是事实,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告诉了娘,她也不至于推倒你。”
“顾老二,照你这意思,要是你娘知道我有身孕,她就不会推我了?呵,你可真是相信你娘啊!”吴氏冷笑道。
跟顾老二成亲这么多年,她几乎从未感受到这个丈夫的贴心,每一次出了什么事情,顾老二都是在怪她。
今天她都失去了孩子,这么痛苦的事情,顾老二一来就是怪她,是她想要摔倒,是她想要疼死失去孩子的吗?
她也是前些日子回了家里,才意识到自己的月事已经有阵子没来了,才隐隐猜测自己是有了,这不,还没来得及等顾老二从镇上回来,还没来得及说,孩子,就没了。
吴氏感觉心里十分痛苦,这样的丈夫,她真的很后悔嫁给他!
如果可以选择,当年她绝对不会因为顾老二童生的身份,再嫁到老顾家了。
吴氏闭了闭眼,一副十分失望的样子,让顾云宏跟顾云志兄弟十分心疼。
顾云志不满地开口道:“爹,你这是瞎说什么,奶害得娘失去孩子,那是全村人都看得见的事情,你这也要怪我娘?”
刚好走到门口的顾老太一听,自己一向疼爱的孙子,竟然为了吴氏这样说自己,顿时怒火中烧。
方才她去杀鸡,还想着这个读书的小孙子呢!
好啊,早知道就不杀鸡了。
“吴氏,你这个贱人,唆使我孙子帮你说话是不是?”顾老太冲进来,朝着吴氏张嘴就骂。
吴氏一脸懵,看着顾老太嘴巴一张一合,眼泪再次涌出来,含着泪看向顾老二。
“老二,你看看你娘,今天刚害得我没了孩子,现在又站在这里骂我,这世道,还有道理可讲吗?”
顾老太不敢骂云志,只会拿她这个儿媳妇,这个外人发火,吴氏的心更寒了。
顾老二看向他娘,也觉得有些不满,朝着他娘道:“娘,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孩他娘还在坐小月子呢!”
他不开口还好,这么一说,顾老太顿时就炸毛了。
孙子那样说自己也就罢了,如今连这个从小养到大,疼到心窝里的儿子也这样说自己!
顾老太顿时就哭了起来,大声骂道:“老二啊老二,我当初生你养你多么不容易,当年闹饥荒的时候,还是我割手指喂你,才让你活下来的。”
“这么多年,我供你吃喝,让你去读书,我容易吗我?你现在翅膀硬了,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了?我真是白养你了!”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不活了......”
听见顾老太这样说,顾老二的脸色骤变,双手捂着头,面目也变得痛苦起来。
“娘!我求你了,别说了行吗?自从我娶了吴氏,这样的话你都说了多少次了?烦不烦啊?”顾老二大声吼着,吓得顾老太到嘴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吴氏也没想到,顾老二竟然还会当着顾老太的面发脾气,一时间,屋里安静下来,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顾老太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顿时就气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她的手还指着吴氏,一副要吃了吴氏的样子。
吴氏知道,顾老太已经是觉得,都是自己唆使顾老二这样说的,这样做的,顾老太哪里知道,这些都是顾老二他们自己这样做的。
在顾老太眼里,反正她吴氏永远都是个外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顾老太头一个就怪罪在她头上。
当然,以前云喜云乐姐妹还在的时候,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顾老二见到他娘晕倒,急忙上前去扶,等他发现自己一个人扶不起胖胖的顾老太,又喊两个儿子过来帮忙。
“云宏云志,你们过来搭把手,把你奶抬回屋里去。”
然而,顾云宏跟顾云志听见了,只低着头,没吭声,也没行动。
顾老二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吴氏瞪着两个儿子,不让他们去帮忙。
看在吴氏受伤的份上,顾老二强忍怒火,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喊人来帮忙。
不过,他还没走出去,就在院子里遇到了正回来的顾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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