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宛棠看戏看得格外起劲儿。
看来如今赵悠悠的道行还远不及宋芊雪。
经宋芊雪这么一示弱，无论赵悠悠如何，在在场的公安同志、村委会的人眼里，这件事情都会被定义为：不听话的孩子胡闹，善解仁义的妈妈却无限包容自己的孩子。
任谁不感叹一句当妈的可怜？
果然，正如许宛棠猜想的那样，旁边的妇女主任弯着腰，看向赵悠悠的眼神中已满是冷漠和不耐。
“你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呢？把你妈咬成这样，还到处乱跑让你妈担心。”妇女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仿佛清楚地写着：这孩子已经没救了。
其中一位公安同志也道，“家长和孩子之间有摩擦正常，但要正确处理，不能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
怕赵悠悠听不懂，公安同志又换了个说法，“下次不能咬人了！知不知道？你要是被咬成这样你疼不疼？看，你妈妈流了那么多血，她得多疼啊！”
“妈妈不疼，妈妈不疼，跟妈妈回家吧，妈妈以后会控制好情绪，不会再动手了，好吗？”
宋芊雪说着，就上前一步，试图要拥抱赵悠悠。
赵悠悠气得肺都要炸了！
为什么没有人听她的话？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
她原本不会咬人的！分明是亲妈妈说要她消失，她才咬人的！
如今赵悠悠见到宋芊雪如此伪善的模样，更加生气了，小小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不停地用手去推逐渐向她靠近的宋芊雪。
赵悠悠的小手“啪啪”地打在宋芊雪的脸上、脖子上和胸前……
“你滚开！你骗人！骗人！快滚开！不要抱我！”赵悠悠边尖叫着，边推拒、拍打着宋芊雪，声音仿佛在杀猪一般。
赵悠悠的卫生没人管，她的指甲也很长，是个手指头加起来，能从指甲缝里抠出二两泥。
如此长的指甲瞬间就在宋芊雪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宋芊雪浑然不觉，依旧不计前嫌地去拥抱自己的女儿。
“妈妈错了，妈妈错了……”宋芊雪不停地念叨着。
小孩子的力气怎么大得过大人呢？
赵悠悠挣扎没两下，就被宋芊雪抱在了怀里。
在外人看来，只觉得这位母亲找到了乱跑的孩子，面上透出一个母亲操劳的疲惫感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没人看到，宋芊雪将自己的头埋到赵悠悠肩膀后，嘴角翘起来了一抹得逞的微笑。
“行了，这就是场误会，小孩子不懂事儿乱说的。”其中一位公安同志面向许宛棠和陆昀铮几人，道，“不过报警的行为还是值得提倡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公安同志下了结论，除了赵悠悠本人，其他人更是没有任何异议。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公安同志们催促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在赵悠悠的一阵抗拒的哭声中，人群散去。
公安同志和村委会的主任们嘱咐了两句，也相继离开。
“走，和妈妈回家。”宋芊雪慈爱地笑着，牵着赵悠悠的手暗暗地使着力气，将人往屋里带。
周母是先回来的，她和村里的老头老太太吐槽完儿媳妇儿时，天已经擦黑了。
走到家附近时，这才有之前看热闹的邻居和她讲赵悠悠闹出来的事儿。
周母越听脸越黑。
这个死丫头片子，竟然又把公安招来了！
是嫌他们家进局子的次数不够多？
在听到没什么大事儿时，周母的脸色可算好了一些。
不过，想揍赵悠悠的想法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她沉着脸走进家门，就看到哪儿哪儿都看不顺眼的儿媳妇儿正坐在前厅，死丫头片子不见踪影。
“那丫头呢？我非得打她一顿才解气！天天惹事儿！掐死她得了！”周母恶狠狠地道。
在对付赵悠悠上，两人难得地一致。
“把自己锁在后厨了，怎么叫都不开门。”宋芊雪冰冷的眼神落在厨房的门上，对婆婆道。
“妈，现在不能动手，公安才走不久，邻居们也都关注着，咱不能顶风上。”
周母思忖了片刻，也觉得宋芊雪说的有道理，更重要的是，她可不想一把年纪再进局子了，太丢人了。
周向东是天黑才回来的，带着一身浓浓的酒气。
宋芊雪连忙去扶，却被周向东不耐地躲开。
宋芊雪特意将自己的伤口朝向周向东，但都没有如她所愿那般得到周向东的关心。
她失落地听着周母滔滔不绝地给周向东讲着今天赵悠悠干的好事儿。
周母说完后，叹了口气，小声道，“这丫头留着是个祸害，她就是个灾星，早晚惹出大事儿来！”
周母想到今天下午和老头老太太唠嗑时说到的话题，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儿。
压低声音向自家儿子提议道，“听说Q市下面其他的村子里，有要儿媳妇儿的，要不……咱们联系联系，给这丫头片子送过去？”
虽然周向东喝得有些多了，但他也听了周母这个提议的不靠谱。
“妈，赵悠悠虚岁才7岁，咋当人媳妇儿啊？这犯法，不行！”周向东义正言辞地拒绝。
“啧。”周母道，“你这孩子，脑筋咋就不转呢？按照虚岁她马上八岁了，四舍五入就十岁了！”
“你忘了？以前在咱们村儿，十三岁就有嫁人结婚的！妈生你的时候才十六啊！”
周母眼睛一瞥，“再说了，谁让她现在嫁人了，先在婆家养着呗，等成年了再嫁也不迟！”
见自家儿子的目光中仍有疑虑，周母趁热打铁，“穷乡僻壤的村子里哪有法不法这么一说啊！就咱村，村东头那家的儿媳妇不就是从小养起来的吗？咱少要点儿婆家的钱，这孩子还能干农活、农忙的时候还能帮忙做做饭，都得有人抢着要！”
周母见儿子的神情有松动，怼了怼儿子的胳膊，“行是不行，你给妈个准话，要是行的话，妈帮你联系去！”
周向东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一旁听了许久的宋芊雪。
不管怎么说，赵悠悠可是宋芊雪的亲骨肉……
宋芊雪能同意吗？
宋芊雪见周向东投过来的眼神，立马连连点头，温顺地道，“老公，妈，我都听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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