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是在近八点半的时候才回到家,比原本预计的还要推延了一个小时。
没办法,塞车的情况远比她想象中的严重,那个知道前面的十字路口车子追尾了六辆车,交警花了好大的劲才终于疏通管道。
等回到家里时,洛笙早已饥肠辘辘,等出租车一停,她就迫不及待地一溜烟直奔厨房。
路过大厅时,余光看到沙发区域坐了好几道人,洛笙愣了一下,下意识停住脚步看过去,认出那是程雅和叶老夫人时,双眼不由瞪大了些许。
叶老夫人也看到了她,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洛笙,你们回来了。”
洛笙顿了下,抬脚走过去,脸上挤出笑容,“奶奶,雅雅姐,你们也在。”
“是啊,过来看看峻远,可惜你被堵在路上,没能一起吃饭。”等她走进了,叶老夫人亲厚地拉住她的手,心疼地问道:“被堵到这个时候才回来,你和小晞肯定饿坏了,快去吃饭吧。”
洛笙点了点头,又飞快看了眼叶峻远,这才转身离开。
程雅侧着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了,才慢慢地收回视线。
在洛笙还被车祸堵得死去活来时,家庭医生已经来过家里,并给程雅做完了检查,医生是给叶家服务了几十年的老中医,一番望闻问切后,叮嘱程雅以后注意调整作息,并开了个补气养神的方子便离开了。
想到刚医生诊断的结果,叶老夫人有点放心不下,不由多提了两句,“小雅,刚刚胡医生说你心悸头痛的症状,不是一时半会就养成的,我看你最好这两天挑个时间,去医院做个详细的全身检查才好。”
程雅眼神微微闪动了几下,扬起笑脸,乖巧的应下来,“我会去的。但我觉得我不会有没大问题的,只要以后多注意作息就可以了。”
叶老夫人却面露不赞,“光你自己觉得不作数,得去医院做过检查才能确定。胡医生是个老医生了,我相信他的话,你还是多注意点吧。”
程雅还是笑着,温柔地嗯了声。
叶峻远看程雅也没有什么事了,心里记挂着洛笙,起身说道:“你们聊,我去看看洛笙。”
闻言,叶老夫人眼里闪过笑意,打趣着道:“去吧去吧,你今天晚上就没离开过手机,就怕洛笙不见了是吧？”
被奶奶这么调侃,叶峻远也不反驳,只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程雅暗暗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住心里的酸涩和不甘。
厨房里,洛笙正和弟弟围在小桌子旁用迟来的晚餐,两人都饿坏了,天也顾不上来聊了,就全神贯注地祭奠各自的五脏六腑。
叶峻远走进时,看到的就是洛笙正欢快地扒拉着一碗白米饭。
“怎么窝在厨房吃饭？”他皱着眉头走过去。
听到声音,洛笙从饭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老实地回道:“太麻烦了,这里就好。”
事实上是她不想看到程雅这个影响食欲的存在。
叶峻远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以为她是害羞,淡淡地说道:“奶奶你也见过好几次,不会到现在还觉得不自在吧。”
“不是啦……”洛笙词穷,不知道改怎么解释,索性瞎掰了个理由,“我觉得在这里吃就很好啊,节约路程,不用端来端起,吃完还可以马上洗碗。”
说不过她,叶峻远微微叹了口气,搬了张折叠椅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多了他这个无比强大的存在,洛笙顾着形象,可以放慢了速度,没像刚刚那样狼吞虎咽。
以前为了赶时间,她吃饭的速度都几块,能三口两口解决就绝不会拖到第四口,细嚼慢咽更是跟她完全搭不上关系。
也就是进了叶家,从跟叶峻远一起用餐后,她才强迫自己改变吃相,不求多优雅得体,至少不要被他反衬得像是猪八戒在吃人生果。
默默地喝了两口鸡汤,她偷瞄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叶峻远也在盯着她,注意到她的偷窥,俊眉一挑,直接问,“怎么？”
“……”洛笙略显尴尬地放下汤碗,清清嗓子,尽量用如常的语气问道:“你不用出去陪客人吗？”
“奶奶不是客人。”他回答得很溜。
她默了下,又说,“雅雅姐不是么？”
“她已经有奶奶陪了。”
“……”
好吧,他就是打定要在这里看他吃饭就是了,洛笙重新端起碗,顶着他审视的目光,尽量优雅地用餐。
“姐姐,我吃饱了。”对面的洛唯晞放下碗筷,抽纸巾擦干净嘴角,特别贤惠朝她笑笑,“你慢慢吃,待会我进来洗碗。”
说完也不等洛笙反应,他起身离开了厨房,很识趣地结束电灯泡身份,将空间留给了这俩人。
厨房只剩下两个人,空气一下子静下来。
洛笙默默地继续巴拉她的白米饭,叶峻远看了她一会,忽然起身,走到消毒柜前,从里面娶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回来。
注意到他的举动,洛笙有些疑惑,难道是她的吃相太过于凶残,无意中把他也给看饿了？
叶峻远重新坐下来,执着筷子,细细地将鱼里的刺挑干净,然后夹进她的碗里,温声道:“吃吧。”
洛笙呆呆地看着他,除了弟弟之外,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挑鱼刺,顿时感动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阿远……”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又觉得一定要对他这种行为表示肯定并鼓励,脑子筛疯狂选了片刻,她终于干干地憋了三个字,“你真好……”
夹菜的动作一顿,叶峻远看向她,眼神幽邃,轻轻柔柔的笑意凝结在了眼底。
以为他也会应景地说两句甜言蜜语,结果,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吃吧。”
洛笙却已经心满意足,捧着饭碗重新巴拉起来。
等吃过饭,洛笙将利索地将杯碗盘碟放进洗碗槽,正想撩起袖子大洗特洗,洛唯晞却跟掐准了时间似的走进厨房,主动将活揽过来,“说好了我来洗的,姐姐你出去陪叶奶奶吧。”
多贴心懂事的弟弟,洛笙开心得只想抱着他吧唧两口,想到客厅的人,她去切了盘水果,又泡了新鲜的茶,和叶峻远一起端了出去。
叶老夫人正和程雅在外面聊天,看到他们俩一起出来了,不由笑着道:“洛笙,吃好了？”
洛笙有点害羞地笑笑,将水果放在她面前,说,“奶奶吃水果。”
叶老夫人应了声,见到她身后的叶峻远手上也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杯刚泡好的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们家峻远,自小就没做过端茶送水的工作,洛笙,还是你有法子。”
洛笙被揶揄得脸红扑扑的,低着头只笑不语。
“好了,奶奶,你就别笑话她了。你要是想让我给你端茶送水,什么时候都可以。”叶峻远放下托盘,亲自端起一杯茶递到叶老夫人面前。
叶老夫人笑着接过来,掀起茶盖,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想到刚和程雅谈好的事,她说道:“对了,我刚和小雅商量过了,今晚我们不回去了,就在你这过夜。”
叶峻远自然不会拒绝,目光看向程雅,和声说道:“我让成叔给你收拾间客房出来。”
当初设计这套宅院的时候,他在自己住的二楼也给叶老夫人独留了一间房,平常都有佣人打理,随时都可以住进去,但程雅住的客房就要收拾了。
“不用了,我和奶奶住一间就好。”程雅亲昵地揽住叶老夫人的肩,笑容娇俏。
叶老夫人素来喜欢小辈亲近自己,见程雅像个小女孩一样对自己撒娇,心里对她的喜爱又多了几分,宠溺地说了声好。
洛笙坐在叶峻远身边,默默地看着程雅黏着叶老夫人。
“峻远,你明天还要继续上班,对吧？”程雅忽然将话题扯到了叶峻远的身上。
叶峻远说了声是。
程雅露出点遗憾的神色,秀眉微微蹙着,“我和奶奶约好了,要一起去看望福利院的孩子们,本想着如果你得空,就一起去的……”
停顿几秒,她目光移向洛笙,一脸真诚地邀请,“洛笙,你要不要一起去？反正你已经放假了,在家里闲着也是没事做。”
有她在的活动,洛笙打心里觉得别扭,可是当着叶老夫人和叶峻远的面,她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得勉强应下来,“好啊,我让小晞也一块儿去。”
“那就这么决定了。”程雅双掌合十,笑得明媚如春。
叶峻远想着邮箱还有好几份急件等着审批,坐着陪聊了一会,便上楼工作去了。
洛笙也想跟着一起上楼,但叶老夫人在这里,她也只能按捺着这股冲动,艰难地熬着时间。
不知不觉过了九点半,叶老夫人开始感到困乏,她素来有早睡的习惯,一到准备上床的时间就精神不济,眼神浊浊。
程雅注意到了,贴心地对她说,“奶奶,我扶你回房休息把。”
洛笙也跟着说,“那我送你们回房。”
“不用了,我来照顾奶奶就好。”程雅拒绝得不假思索,大概是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大,她缓了声音,微微笑道:“明天还要早起,你早点回房休息吧。”
洛笙静默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起身,走向楼梯口。
程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站在叶老夫人和洛笙的中间,洛笙见叶老夫人走的不是很利索,本想帮忙搀扶一把的,见程雅这么挡着,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旁边。
快到楼梯口时,程雅见洛笙还跟在自己身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眼底闪过一份厌恶,克制地说道:“我不是说了么,你早点回房休息,奶奶我来照顾就好。”
她以为洛笙想要亲自将叶老夫人送进屋里。
据她所知,主宅二楼就平常就只住叶峻远,像徐瑧和其他的客房,都在院子里其他两栋复式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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