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峻远皱了皱眉,抿着薄唇没说话,目光沉沉的,明显不满她的答复。
洛笙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地说道:“那什么……刚刚谢谢你。”
那个严守明长得五大三粗的,她虽然有打架的经验,但是碰上这种壮汉,女孩子家家的始终会是吃亏的那个。
何况刚还是在公司写字楼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路过的同事看到,万一看到了,明天肯定又会有人来找自己八卦了……
想到这里,她脑筋伤得有点痛,忍不住叹了口气。
听到她的叹息声,叶峻远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声慢语的道:“你在烦刚刚的事么?”
洛笙张了张口,刚要说点什么,就听到他兀自开口道:“放心,他以后再也没有骚扰你的机会。”
他声音不算大,但是蹙着的眉和身上散发出来戾气的很明显,冷中带了一点狠绝的意味,洛笙一下愣住,怔怔地望着他,脑内停滞了所有的思考。
车里安静下来,她默默地收回视线,垂眸望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过的片刻,坐起前面的保镖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得对方说完,回了句收到便挂断,而后转头对上叶峻远,毕恭毕敬地道:“少爷,小六他们已经确定了,刚刚的人叫严守明,是飞洋达严总的二弟,并不是周锋派来的什么可疑人物。”
叶峻远脸色略微凝重,点了点头,并不说什么。
听到“周锋”这个名字,洛笙脊背一颤,抬起头,有些惶恐又茫然地望着他,迟疑地问道:“周锋……是害得瑧哥家破人亡的那个人吗?”
叶峻远直直看进她眼睛里,很肯定地嗯了声,
洛笙蓦地噤声,浑身都僵硬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车里没有开灯,只有街道两旁路灯透进来的光线,男人侧着身,脸有一半隐在阴影里,明暗不定,看不清情绪。
沈默再次袭来,洛笙慢慢地合上嘴巴,转回脸不出声。
“洛笙。”他忽然开口喊她的名字,漆黑如墨的双眸对上她的眼睛,放软了声音说,“早上我让你搬回来,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我的安全?”洛笙重复这个重点,坐在那里,很仔细的琢磨他的意思,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和跟那个周锋有什么关系吗?”
他顿住,斟酌着该怎么回答,过了几秒才道:“你毕竟在我家住了这么些时日,和我又曾经……总之,在事情结束前,你搬回来吧。”
他没有用商量的语气,而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就等着她依言执行。
洛笙心中一凛,抿住唇,没有马上给予答复。
如果他是用感情来劝她回去住,她肯定会拒绝,可现在说的是严肃的安全问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她没有见过那个周锋,但光从左欣玫的陈述中,她已经能想象得出那是怎样一个作恶多段心狠手辣的坏人。
沉思片刻,她抬眸,无比认真地问道:“你觉得,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叶峻远微微颔首,“预防万一,有备无患。”
她轻吐了口气,到底还是点头应下来。
不是她胆怯,而是以前经历过绑架,她太熟悉面对无法应付的坏人时,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何况她相信叶峻远和徐瑧,既然他们都觉得有这个可能,那肯定有着他们的思量,虽然叶天泰的警告还言犹在耳,可是自己的小命要紧,谁还管得上那么多呢?
总算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叶峻远眉目舒展开来,嘴角几不可察弯了弯,他没再说话,只是侧头看向了窗外。
已经是深秋季节,道路上布满了枯黄的落叶,光秃秃的枝丫伸向天空,晚风拂过,枯叶到处乱飘,明明是一派秋容空寥的景象,他却读到了几分古旧温婉的气息。
车子从华丽庄重的欧式大门驶入车库,一步到位地停在了白线内,半点都不带倒车。
洛笙早就在驾校报了名,中间去国外出了一个月的差,进度上就落了不少下来,索性驾校离得不远,抽两个周就差不多补回来了,她科目一已经过了,最近都在忙着准备路考,这会儿正是加强练习的关键时刻,见司机车技娴熟,不免有几分羡慕起来。
倒车入库是科目二考试中的重中难点,是无数学员的拦路虎,她也是其中的一个,在驾校几次练习都不是很顺利,每次都马马虎虎地过去,听说正式考试时,学员开的车一般都比平常练习用的车都难开,就她现在这个水平,应该很容易就沦为补考一员吧。
想到补考要多花费的几百元,洛笙心一阵抽疼,对身负巨债的人来说,别说几百元,就是几十元,都是在要她的心头血。
司机还没下车,她在车旁停下来,犹豫着要不要跟师傅请教点窍门,或者干脆给自己练一练增加点心得什么的。
叶峻远往前走了几步,没听到她跟上来的身影,转过头,就看到她背着自己,纹丝不动地站在司机位旁,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深秋时节,早晚的温差很大,她身上只穿着上班的西装制服,没有套外套,看上去有些单薄。
叶峻远折回去,停在她身边,长臂一伸,很自然地搂了她的肩膀一下:“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洛笙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装得淡定,“不会。”
话是这么答,叶峻远已经脱下身上的外套,动作轻柔地披到她身上,淡声道:“仔细着凉。”
被带着男人体温的衣服罩着,洛笙何止是身暖,心都跟着热呼呼起来,低头望着质地精良的暗色衣襟,神志恍惚着,就连司机什么时候走了都没注意。
叶峻远抬手帮她理了理衣襟,将她的长发从领口拨出来,声音很温柔,哄着她似的,“先去吃饭,晚点我陪你回去收拾行李。”
洛笙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进了大厅。
晚饭都是按时准备的,佣人刚接到保镖的通知,都已经热气腾腾地摆在桌上,就等着他入座。
“哟,笙妹。”徐瑧托腮坐在自己的专用宝座上,笑眯眯地朝她挥了挥手,“你来的正好,欣玫今天差人送了很多螃蟹过来,我因为受伤不能吃,正愁着要怎么解决呢。”
洛笙是海鲜爱好者,一听到螃蟹,眼睛瞬间大放光彩,再亲眼目睹餐桌上那一只只红通通的大蟹,口水都要流了。
现在本来就是吃螃蟹的最好时节,她之前在夏家吃过一次,不过都没有现在看到的这么大个,一个个膏满肉肥,好不诱人。
“先去洗手。”站在旁边的男人提醒她。
洛笙猛地点头,放下包,熟门熟路地溜进一楼的洗手间,没一会就跑回来,随便捡了一只离自己最近的大闸蟹,沉甸甸的,估计都有半斤了。
旁边放着一整套的拆蟹工具,不过她不会用,也就和过去一样,顺着感觉掰蟹壳折蟹腿,直把对面的徐瑧看得啧啧摇头,说她暴殄天物。
洛笙听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正问他怎么用工具,一只青花瓷碗被推到她视野里,里面装了半碗的蟹肉蟹膏。
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就见叶峻远正持着把钳子剪螃蟹,这么粗鲁的活,难得他还能一如既往地保持优雅。
感觉到她的视线,他淡声解释了句,“我不喜欢吃螃蟹。”
洛笙哑住了,低头看了看碗里螃蟹,看了看他,又看看徐瑧,更加疑惑不已。
这两个人,一个因为受伤不能吃螃蟹,一个不喜欢吃,所以左欣玫送这些螃蟹过来,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正这么想着,徐瑧倒了杯酒推过来,嬉皮笑脸地劝道:“来来来,笙妹,蟹后一杯酒,快乐似神仙。喝点吧,这是欣玫送过来的陈年佳酿,度不深,最适合你们女孩子喝。”
洛笙之前才刚宿醉过,这会看到酒就不免有些抗拒,不过在徐瑧的大力推荐下,还是勉强抿了一下,不辣喉,偏甜,类似葡萄酒的味道,意外的顺滑合口。
徐瑧察言观色,笑容可掬地,“是吧,我说的没错吧?。”
洛笙好奇,“这是什么酒呀?看颜色不像是葡萄的。”
“果子酒,欣玫远房亲戚自己酿的,她爱喝,每年都让帮做很多。”
洛笙点点头,就着叶峻远拆的蟹肉,放心喝了两杯。
徐瑧帮倒第三杯的时候,叶峻远略显寒凉的视线刺向他,无声地警告他住手。
洛笙正喝得上瘾,见徐瑧捏着酒瓶子半晌没动,就不由催了一句,“瑧哥,赶紧倒呀。”
徐瑧清了清嗓子,骨节分明的手从瓶身上缩了回来,勉强配合地劝了句,“那什么,笙妹,这酒还是有点后劲的,差不多就行了。”
“多吃点菜,少喝点吧。”叶峻远也在一旁补了句。
洛笙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也就只好悻悻然地放下了杯子,专心吃碗里的菜。
吃到一半时,脸不知什么时候红了起来,她心想大概是徐瑧说的后劲,也没怎么在意,用完饭后,她看叶峻远和徐瑧还在谈事情,一时半会停不了的样子,便坐到客厅那边看电视。
看着看着,她不自觉地往后靠上沙发背,渐渐有了困意。
等叶峻远过来时,洛笙已经靠在那睡着了。
望着完全不省人事的女孩,徐瑧摸了摸下巴,故作不解地质疑,“奇怪,欣玫说这酒至少三杯才倒,怎么笙妹两杯就倒了?”
知道这又是他的阴谋诡计,叶峻远看了他一眼,眉头皱起,“你又在搞什么鬼?”
徐瑧双手一摊,做无辜状,“这还不是为了少爷您嘛?谁让您从前老是撑着架子,非要做那什么柳下惠不可,但凡你早点收了笙妹,让她欲仙欲死知道什么叫做人间极乐,她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
叶峻远青筋跳了两下,看在他还未痊愈的份上忍住没揍人,弯腰抱起洛笙,小心翼翼地把人送回了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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