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离看着顾以安一直盯着药鼎看,往火焰之处输去自己的灵力,一不小心灵力超脱范围,在药鼎中的药材融解成为灰烬,顾以安咬着自己下唇,恨恨瞪了捣乱的他一眼,怪他在旁边瞎起哄。
“是你分心了。”君洛离并没有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反而是将责任推卸到顾以安身上。“火焰跳跃的力量本就是薄弱,你的心思怕还是在别处。”
“我没有。”顾以安吼了他一声,气急败坏朝着他的胳膊上就是一口,君洛离对于她暴躁的样子也习以为常了。
手揉揉她柔软泛着香气的头发,长臂一伸将咬着自己的她揽入怀中,顾以安自然是不肯被他压制,在他怀中各种动弹着。楚若言面不改色他权当现在的自己是瞎了,楚长歌抱着笑若往月色的树下慢慢走去,心思完全在别的地方,蓝衣紧紧拥着瑟瑟发抖的紫衣。
君洛离轻易召唤药鼎过来,从他的界位中漂浮出来的药材也是比顾以安空间里的好上好几倍,顾以安看着他藏私惊呆下巴。她一直以为啊离是对药材这些不感兴趣的,没成想竟然会收集这么些不常见且珍贵的药材。装有魔气的瓷瓶却在虚空出来,瓷瓶瓶口往下,魔气慢慢从虚空上漫入药鼎。君洛离轻轻一弹漂浮出来的药材都进入药鼎中,魔气缠绕上要药材,互相在斗法,互相想着征服着对方,药材与魔气相对抗着。药鼎上升到半空,鼎内的药材与魔气互相压制着,哪方都不容哪方。最后是魔气慢慢腐蚀了药材,魔气中有着药材。却在片刻后凝聚成五颗丹药,药鼎在丹成后回归到顾以安的脖颈上,丹药落在君洛离摊开的手心中。他将其中一颗丹药丢向蓝衣的方向,蓝衣受宠若惊的接住丹药,扶着紫衣的腰嘴对嘴喂着她服下。
“啊言。”君洛离叫了一声,楚若言不装沉默的走到他旁边,接住君洛离给予的丹药。“还是做好对魔域的防备。”
“主人觉着魔域会出手?”
“不是觉得,是一定会。”君洛离露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楚若言得到他的眼色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主人应该是参透了些什么。
君洛离粗暴将难吃的丹药强行塞进顾以安嘴里,一入口味道便是很奇怪,可这味道一入鼻子时,顾以安的胃就开始不住翻腾起来,君洛离没有给她吐掉的机会,用灵力逼着她服下,顾以安面色苍白还滴着冷汗,这股味道让她想要作呕,她在丹药服下后便跑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大树下扶着树开始大吐特吐,胃里未消耗的烤鱼也被吐出来,翻腾的胃,她一只手扶着树,一只手捏着肚子企图想让自己好受点,苦胆汁都快被自己给吐出来了,可那种味道还弥漫在胃里,顾以安又开始吐着,紫衣倒是没有表现出像顾以安一样不对劲的征兆,她的手臂上被咬伤的之处迅速开始结疤,很快便脱落了,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尽管蓝衣仔细看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紫衣身上缠绕的那层黑雾慢慢散退,从她的身体里脱离出来,无法附着在任何物体上,无处躲藏时却被瓷瓶吸收入瓶中。紫衣身上没有任何魔气的味道了。
蓝衣压根没想到君洛离出手,竟然会达成这种效果,拉扯着紫衣的手向着君洛离的方向磕头道谢。君洛离不以为然的眼神停留在不远处正大吐特吐的顾以安。紫衣身上的污秽被清除干净了,变回了正常人,同样的她有了对一般魔气的免疫力,若是不小心碰上些特别难缠又棘手的魔物,免疫力怕也会下降些,但是保护她不被入侵却是绰绰有余。顾以安不知君洛离安得是什么心,这是在报复她吃独食吗?分明是他自己不想吃的,干嘛还要让她吐出来。
顾以安嘴巴里泛着恶心,心里极其不舒服,都快讨厌死君洛离了。就算是君洛离知晓她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去告诉她实情。
顾以安是被魔气侵体了,即便是有生命之树在净化着污秽,可今天这一波黑雾比啊宝这个更加具有威胁,能蛰伏在身突然间狠狠咬上你一口,突然间的爆发力足够毁灭,足够造成一次死亡。方才是他没有注意到魔气偷偷摸摸侵进她身子,在他输入灵力时,却看到顾以安身上有一抹黑影隐隐约约的,藏匿的手段可真够低下的,在他眼皮底下搞手段,魔域还真是够胆子大的。
君洛离好心在她背后轻拍着,让她稍微能够好受些,顾以安却一把推开君洛离的手。
“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顾以安敌视的瞪着脸上挂着笑容的君洛离,她真是想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啊离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没看到她正在生气吗?
“魔气侵体。”不喜管闲事的楚长歌看到现在这种僵持着的局面,免不得站出来多嘴说一句公道话。
“什么?”顾以安不是听得很明白惊呼着。“什么魔气侵体。”
“你被魔气侵体了。啊离是为了你才炼制了这丹药,兴许其他人在他眼中不重要。”
楚长歌这话一出来,顾以安眼珠贼溜溜在君洛离身上转悠着。她还是有些怀疑楚长歌话的可信度。毕竟他与啊离相识的时间太悠久了,万一跟啊离一个鼻孔出气蒙骗她可怎么办。
“傻子。”从楚若言嘴巴艰难吐出这两字,还是冒着要被君洛离给宰了的风险说出口。
“我不信。”顾以安双手抱着自己的腰间,就是怀疑君洛离居心不良。
君洛离也懒得出声与她争辩什么,魔气的危害他还是不告知她为好。
一晚上顾以安都是抱着生气的态度坐在马车里休息,君洛离被她明令禁止在外不得靠近,虚弱的紫衣被蓝衣扶进来。马车里铺着一层厚实的毯子,顾以安抱着肚子躺在最里面沉思着事情。蓝衣把被子拽到她身上去,然后便下了马车。君洛离坐在火堆前烤着火,没有任何发怒的表现,楚若言安静的在旁边陪着他。楚长歌抱着笑若凑近君洛离身旁。蓝衣下了马车走到君洛离面前真诚鞠躬道谢。君洛离笑了笑,看着他的双眼。
“你与魔域是何关系。”
一个结界就这样腾空而起,君洛离与蓝衣的谈话不会被窃听,只有楚长歌,楚若言能听见。蓝衣眼中表露出酸涩的情绪。悲怆的气息从他的身体内散发出来,难过与无能为力写照着现在的他。
“血海深仇。”蓝衣既是恨却又夹杂着别的情绪。“不共戴天的仇恨,苟延残喘却死无葬身之地,尸骨都被炼化成恶毒的污秽。”蓝衣的手痛苦捂着自己的脸,从指间的缝隙中流落出来几滴清泪。他的身体都是上下起伏着,语气中多了一抹痛。“成为了魔域的帮凶,成为腐蚀骨血的污秽。”
“关系。”君洛离不想听这些,只想听重点关系。“你若是不想直说,就别在以安面前表现出来那副颓废的样子。”
“我的族人以前是生活在九幽之地上,无忧无虑的守护着九幽兽,可某天的异变,我的族人却被魔域的杀害了,我的叔叔甚至是连同魔域的爪牙来追杀我,想拿走我的身份,想成为那个天命抉择的。可就在我跳下九幽之地的深渊时,我一度以为我会随着族人的死去而亡,可没成想,我这一跃便来到一处深山老林里,被上山寻物的宋叔捡了回去。”蓝衣也只是说了一个大概,具体的还是要等君洛离自己去查清楚。
“魔域,九幽兽,九幽之地,有点意思。”君洛离嘴角扬起玩味的笑容来。“所以你的蛰伏是为了终有一日的出头吗?”
“是。”蓝衣很坦诚回答着。“仇恨会比我的人生更加重要,我一直以仇恨作为我活下去的支柱。作为我练功的养物。”蓝衣的口中现在只有对仇恨的痛恨。
“那紫衣呢。”君洛离问到他柔软的心坎上,这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砍在他唯一一处的好肉上。“你将她置于何地。”
酸涩之情更加笼罩着蓝衣,蓝衣甚至是回答不出来君洛离这随口一问,他左右为难的纠结样,心中早有答案却被迷雾迷着眼睛。
一边是花前月下的儿女情长,一边却是一族荣辱的血海深仇。他抉择了感情就对不起他族人的期望,可选择了报仇,紫衣这辈子的时光都停留在等他的光景中。无论成功与否,他都将注定会耽误着紫衣美好的一生。他于心不忍着。
“我……”蓝衣难以抉择下来,他动摇了最初背负着仇恨的自己,他心里不仅装着仇恨,但也装着对紫衣的爱意。天平相互倾斜着,却始终不能倾斜在同一个方向。
“仇恨会淹没本心。”楚长歌突然的一句话让蓝衣更加的难受。“你还年轻,路还很长。何故要抱着仇恨了此一生。”
“血海深仇不得不报。”最终蓝衣的天平还是倒向了仇恨,被蒙蔽的心早就做好选择了,只是他摇摆的太过于明显了。
“可你连魔气都对付不了,还想着谈仇恨,在你能够手刃仇人的那刻时,同样你的仇人也能毫无吹灰之力的毁掉你。”君洛离尽说些大实话,将蓝衣赌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成长起来也是能够对抗他们。”蓝衣激昂的声音逐渐低下来,信心早就被剥夺走了。
“他们能容许一个废物成长吗?”君洛离倒是觉得蓝衣在痴人说梦话,他倒是想得美,可魔域会等到这种地步能让他成长吗?
君洛离讽刺的笑容蓝衣看在眼中,却无法反驳他的真话。自己还未彻底成长起来便会被魔域的爪牙给扼杀了。蓝衣幽幽叹了口气,他也知自己的斤两。神情落寞的让楚长歌想劝解他要想得开。
凡人的一生很短暂,不像他们一样,能活很久很久。面临生死那步兴许便是历劫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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