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说七夫人母子团圆顾家琪功成身退
她走在前头,三月在后面紧跟着,叽喳七夫人那么坏,小姐还以德报怨,小姐心肠太软太好,以后要吃大亏
临东园前,站着秦嶂,三月惊喜,连忙捂住嘴
顾家琪头也未回,道:“不用伺候了,歇”三月笑吟吟地诶一声,快步退下顾家琪举步进厢房,却也不瞧那屋里人,自顾自卸妆卸头饰换衣
秦东莱轻笑,步到她后头,给她摘那些繁琐的饰物,取了象牙梳给她顺发
顾家琪板着脸,道:“你讨好也没用我现在很生气”
“气什么?”秦东莱状似不知
“装什么装,那小孩不是你的人放的?”顾家琪哼道,“你倒真心疼你几个小老婆,这种事也叫我出面”
“由你始由你终,不是很好么”秦东莱语气温文,动作轻柔地径自梳发
“好什么好,知不知道,你大老婆记恨上我了?”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顾家琪气恼,抓起金叶耳坠子之类的东西扔后头秦东莱伸手接下,低语道:“你与她们不同,对我儿女一视同仁所以,这件事,只有你做,我才放心”
“说好听的顶什么用,”顾家琪笑意吟吟,要实际好处秦东莱笑,问她要什么
顾家琪不客气地说道,把七夫人放到外头住上十年,他不准去看她们母子,也不准给钱给人,她窝的这口气才能消
秦东莱又笑,摸摸她的发额,算是答应她的要求,又嘱她早睡,遂离
且说顾家琪到老宗祖前头大大地露脸,好似她比大小夫人都显能耐,压着大夫人,隐隐有取代七夫人,问鼎秦家内院掌房之势
没人坐得住
端看她进秦家堡后干的那几件事就知顾家琪这人绝不会甘心屈居于人下
这些人在秦家族老前头编排一通,秦老夫人不得不出手敲打这个不安生的主在老夫人前头伺候的两大丫头,带着一系列纺绣等工物,到临东园,说请小夫人在屋子里做女红,别到处蹦跶,让人笑话了家教闺仪
这话是难听,但也在理
三月惊慌啊一声,道:“小姐不会,三月也不会,怎么办?”
老宗祖房的丫头脸露鄙夷,道:“那是要请嬷嬷来教一教了”另一个嘀咕:“还大家出身呢,也不知唬谁”
“三月,闭门谢客,”顾家琪挑起一板绣花针,“就说小姐我要在屋子里自缝嫁衣,没空理会什么阿猫阿狗的”
三月很客气地请人过些天再来,就不奉茶招待了
砰地关上门,三月蹦跳着回到小姐身边,既高兴又苦恼
这气是出了,但女红她不会泼墨水咬毛笔尖这几年她倒是练习得多顾家琪已在穿针引线,微微笑道:“三月就写几个字”
“小姐,你、你怎么会的?以前你都说不会”三月纳闷极了
顾家琪编话道,以前要隐瞒身份,当然不能说自己会,怕被人认出来;三月马上点头如捣米,她磨了墨,提笔写字,又坐不住,挨到小姐身边说帮她分丝线顾家琪见她面露羡色,便手把手叫她做绣活
三月学得用心,僵硬的手指拿着纤细的绣花针,像要把它们折断
顾家琪内里暗笑,三月此丫头实在太可乐
五日后,她把自个儿绣的黄鹄枕套送到老宗祖那儿
堡里几位夫人瞧着也没多惊喜,说小姑娘手艺一般,还得多练练秦老夫人识货,纹丝不动的表情多了几分探究,道:“这是江陵桑家的隐针绣,想不到有生之年,老身还能亲眼瞧见”
她把东西传给旁边的叔婆,秦家叔婆年纪大,走南闯北的见闻多,边摸平滑的花纹边道:“是江陵桑家的,”“老太还以为已经绝世”“有些粗糙,十二房的,要多练练,别把这好东西给丢了”
顾家琪轻雅地福身应话,有了老宗祖们的话她可以光明正大地锁门谢客,而不是摆谱摆到老夫人处逞威风
回去的路上,三月惊叹:“小姐,你好厉害”她喜滋滋地说道,“这下还不气死五夫人”
听说,堡里的五夫人出身蜀绣世家,一手双面绣让她在秦家堡骄傲了许多年
还听说,族老里有人叫老宗祖选个手艺好的教教十二房,别丢了秦家颜面其中,喊得最积级的就是五夫人房里的人不排除其他房的人暗中推波助澜
“该小姐去调=教五夫人”三月得意地哼哼
顾家琪慢吞吞地说道:“你小姐我,只会这一招”也就是说,除了黄鹄图,她别的啥也不会
三月笑声嘎然而止,嘟嘴道:“小姐,这么厉害的针法绣技,怎么不多学学啊”
“家变太突然”一语弊之三月黯然,顾家琪皱眉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是真要关在屋子里绣东西?”
三月不解,道:“小姐,成亲的东西本来就该自己绣的呀”她嗫嚅虽然家道中落,虽然只是做妾室,但女子一辈大事当然要自己亲手准备“小姐不懂没关系,三月懂三月一定帮小姐准备好多好多的嫁妆压箱底”
“要真回房练刺绣,可就中那些女人的奸计了”顾家琪提示道,“她们呀,会天天到咱们园子立规矩”
三月恍然大悟,可不是,这回听话,以后就得样样照她们吩咐行事
这是内宅的规矩,妻妾相处之道
由不得做妾的不低头
“可小姐,”三月吞吞吐吐,“你是妾”
顾家琪捏了把三月的小脸,哈哈笑道:“所以咱们自己找乐子,不给她们机会挑刺儿”
三月揉着脸面,瞧着心情愉快的小姐,越来越觉得小姐和从前不一样
也许,是要如愿嫁给秦堡主才特别高兴的?
是这样的?
一定是
顾家琪回头笑摆头,三月快步跟上,叽叽喳喳问小姐玩什么顾家琪让三月拿出她写的稿子,从中翻出嫦娥拜月的故事,叫秦嶂找人,布置情景舞台,场景灯效要光怪陆离,宝物服装要稀奇古怪,
秦嶂请来的工人好不容易达到她的要求
顾家琪还是会大叹一句:没有感觉,太假,实在太假,史实模拟再现,不是这些假东西能造出来的,要真玩意儿咱,不差钱
秦嶂气得快吐血,敢情干活不要力气的哦但堡主有命,他不得不听命行事
顾家琪仅动嘴皮子,手上一直拿着针与绣布,谁也不能说她没学做贤妻良母不是
且说她这样折腾,秦家堡里人是很有意见的,但听说花的是她自个儿的钱,又是在自己院子里,别人还不太好干涉因为这人还没过门,只是待嫁,算半个客人等她进了门,那两说
等到表演者由钢丝负重真地飞上那个白月球时,整个内堡都轰动了
看过的人都说,这舞台剧比外头帝国剧院里演的有趣多了内堡的丫环婆子在临东园外,连夜排队买票等看,还有人狂喊加戏加戏
三月兴奋地手舞足蹈,拿着毛笔天天奋笔急书,编剧
秦广陵到临东园作客,向不受阻挠她进来后问道:“三月,忙什么呢?”她神态枯蔫,眼里布血丝,很是憔悴
三月吃惊极了,放下纸笔,连声问大小姐出了什么事
秦广陵疲惫地摇头,这件事说给三月听,也不懂的三月急人所急,道:“有我家小姐呢,”生怕她不信,三月就拿自己为例,她前段时间心情也不好,因为她手粗人笨学不会刺绣,但她家小姐一点都不嫌弃她,还想出办舞台剧的点子鼓励她,让她不要沮丧
“不是这样,”秦广陵确实是想找个人说说心事,但只是解决这种小烦恼的人,还不足以理解她的大烦恼
三月不信,在她心目中,自家小姐好似神人,随便一个点子,就把内堡女人都给气趴下,给使三夫人、五夫人、七夫人联手,也不在话下
秦广陵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那些妾室竟然没在落难孤女这儿讨到便宜那个最妖里妖气的老七,都给送到外头养马去了
她有心吐露心声,又难为情,刚才还看低人呢
三月送上热茶,笑嘻嘻道:“您就敞开说我家小姐不在意这些虚礼的”
秦广陵抿了口热水润嗓子,说起秦璧的事,他现在失踪了
三月很迷惑,听不太懂,问:“大小姐,您是不是喜欢这个人啊?”
“当然不是,”秦广陵咬咬下唇,紧捏着瓷杯,快语道,“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样一个人,没身份,没地位,还订过亲我、我只是假装喜欢他,明白吗?
我从前不懂,我的婚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那些说爱我喜欢我的男人都不安好心,特别是那个口蜜腹剑的二皇子,是让我看清男人的真面目
我打算,以后都不成亲,但我家里一定不准
我就让自己看起来‘喜欢上’一个我爹我娘我祖母他们绝不会同意的一个人
他比我小,他只是我家的一个管事,什么都没有,他就是个仆役
可是,他现在失踪了
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秦广陵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她说她的害怕,她怕那个人遭不测,说她的后悔,她若早知如此就不会离开他身边,她明知二叔公、大姑母他们有多么地心狠手辣
“那天我真不该跟我爹吵嘴的,说不定给人看出我的想法,我不该利用他拖婚事的说不定就是我爹下的手,你不知道我爹这个人,该狠的时候,绝不会手软还有他得罪的那些人,”她叹一声,“不说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你听不懂也正常”
“三月懂的,”她很肯定地说道,“大小姐,你一定喜欢上璧管事了”
“没有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秦广陵恼火道,她站起来,原地踏步绕圈子,“你不懂的,这件事说起来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他,我只是、我只是在怕是我自己害死他,他总说我笨,当然,他不会这么失礼,他只是用他的行动映衬我笨得无药可救
我怎么会喜欢这种人,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说出口的话气死人,总是在我最难堪的时候出现,他一定在心里笑我是个傻子,总是给他找麻烦”
三月和小姐面面相觑,这样还不喜欢,那怎么样才叫喜欢呢?
秦广陵像是想通了,用力道:“我绝不会喜欢一个看不起我的人他只是个下人,又没骨气,好色贪杯,长得又难看,就算他比全天下人都聪明,我也不会喜欢的没错,就是这样”
她转过身,对上两人:“现在该你们了,怎么样把这个人找出来?”
三月没主意,推小姐
顾家琪微笑道:“既然此人不值一提,那大小姐就让他淹没在人群里”
秦广陵神色一僵,顾家琪又道:“既然大小姐说璧管事聪明过人,那他必然已为自己找到后路大小姐紧逼,反而会给他招去祸事呢”
“是、是这样,”秦广陵在可是,明知自己再不管才是为那个人好她神色犹豫,忽而坚毅,破釜沉盘状道,“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她轻快地笑了下,“三月,写的什么剧,让我看看?”
三月应声,拿来自己在写的稿,三人欢快地讨论,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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