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安夜,祝平安
这章份量赠送
大家看了就知道
嘘别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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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的一天,春花秋月正在念信,顾家琪边听,边指示二人如何回信
门被重重推开,宋桥一身狼狈,冲进来喊:“两边打起来了”
顾家琪甩了下羽毛水笔,并不急着起身,而是不紧不慢地边签文件,边问情况
宋桥道起因是两位大师傅验货,查到一把问题火铳,因为不能敲定哪边负责,一言不合,两边大打出手,几个大师兄不阻止反而起哄,现在越闹越大,差不多所有人都掺合了
顾家琪比个手势,秋月如飞烟般纵离未几,秋月去而又返,在主子耳边嘀咕顾家琪笑一声,推开账簿,起身仨人徐徐走向闹事地
峡谷两作坊间的空道处,尘烟滚滚,众人赤膊上阵,拳打脚踢,骂声一片
柳一指带人维持秩序,看到顾家琪出来,紧急布置五人护住她谷中工匠看到她,秦派的攻击她,顾派的冲过来保护,两边人在岔道口又打,斗得厉害,直接见血
“请回去先避避”柳一指挤过人群,劝道这次事比较大,暗中又有人煽动,恐怕照顾不周,会伤到她
顾家琪用眼神示意他向谷口看,一营兵马举着皇旗冲进来,众骑抬枪向天鸣放,枪声让嘈杂纷乱狂热的人群安静下来,卡其步兵入谷,整齐的脚步声停,取箭弩瞄准众闹事工匠,齐喝声:“跪下”
威重,势重,杀意重,一些人膝盖发抖,软软地跪倒
二皇子驱赤骠马缓缓现身,银光色的铠甲在日照下,闪闪发亮
“所有人鞭挞十,”二皇子手一挥,卫队整齐上前,高挥鞭,重落下,皮开肉绽,溅起的血花模糊九丹峡谷
“不要打,不准打,”秦广陵扒开人群,阻止卫兵打人
打伤工匠,没办法赶工,误工延期是要治罪的
柳一指令人护住大小姐,他上前求情
二皇子冷笑,扬起圣旨:秦家作坊工匠误工,所有闹事者贬为贱籍;秦氏作坊诸管事无能管制,全部驱逐,作坊并充公
闻言,秦广陵冲到二皇子前,怒声阻止:“这是我家的作坊你想干什么?你凭什么抢,你凭什么?你要不要脸?”
“拿下”二皇子没有取下头盔,摆手让人揖拿不敬皇族者
两锦衣卫上前,扣住秦广陵,硬压她双肩,示图令她跪倒秦广陵梗着脊梁骨,美目愤恨地瞪着马背上少年皇子,隐隐还是有些伤怀
她总算明白这位天家贵胄要做的事,已非她所依作凭的那点子皇子爱慕所能阻止
什么痴心真爱,不过,谎言
秦广陵恨声道:“我真后悔——”
她竟会相信这个无耻之徒的甜言蜜语,她竟真地心动愿意给他改过的机会,结果是他勾结自家人,夺走祖传的家业
她明知他不安好心的
可是,人孰能无情可是,她一心寻找,却遇上这样的人
秦广陵想到悲愤处,不禁泪水凝满眶
还是那般模样,青衫紫剑,眉目端秀,神清气朗,一转身,他已陌生得可怕,她再不识得
这,到底是谁在辜负谁的深情
她不知,她只知一件事:“这是我秦家的火器坊,我宁可一把火烧了,也不会留给你们这群强=盗”她她打了个口哨,秦家堡护卫现身而出打退锦衣卫兵,护住大小姐,她直接下令,“提火药,炸谷”
杨铁树猛然冲出人群,阻止道:“大小姐,不能炸,不能炸啊”
秦广陵推开他,瞧着官兵群,肩膀挺得笔直,头昂扬而恣意,轻蔑地冷笑:“我秦广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给我炸”
一些激动的工匠强烈地支持秦广陵,他们冲进仓库,抱出火药包:“大小姐,火药摆好了”“大小姐,引线就位”“大小姐,点火让这群狗娘养的丫打上西天”
二皇子众反给那满山满谷的火药包吓得不敢妄动,秦广陵扬脖讥笑,她竟然会喜欢这样一个窝囊废,那么深那么久
“你开枪啊,不敢了吗?孬种”她手微扬,“我们秦家没有一个怕死的,有种你就开枪有种你就抢”
“我们,生是秦家人,死是秦家鬼”抱着火药包的人,吼得地动山摇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此等状况,二皇子有骑虎难下之意
“呵,这里好热闹”数万人中,三公主缓缓走来尤如饭后散步般闲然自得,银蓝朝凤宫服、九对紫钗的凤尾髻,贴花钿的金面妆,无不透出皇家威严与贵气,让人不敢直视
三公主的插入,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峡谷里一触即发的决绝气氛
彭驸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贵妻,逢人便傻笑,那副傻乐的样子真真切切地在告诉众人:公主有喜了
公主此时并未显怀,彭驸马不过为人父,过分紧张激动,所以,跟随公主夫妇而来的两万精兵仪仗队就显得一点都不奇怪
皇家子嗣,阳西关都指挥使是该派兵贴身保护的
这些人拿火铳迫使二皇子的人放下武器,也就不怎么稀奇了
经过二皇子身边时,彭驸马呵呵地跟二皇子道喜,他就要当舅舅了
三公主唇角含笑,道:“皇弟,看在未来侄儿的份上,这刀啊枪啊本宫就先收了,免得吓着你侄儿”
监管秦顾两家火器坊的负责人,是泾伯候彭建武,三公主的驸马
按魏朝制,只有彭驸马有权拿工匠问讯
而二皇子所作所为,就是越过界捞权,按制,这是大罪
彭驸马一本奏上去,弹劾二皇子个暗窥器械,扣上意图谋反罪名也不在话下
二皇子讪讪,解释道:“皇姐说笑,小王也是看驸马辛苦,听说这里闹事,恐怕驸马无暇顾及,方带人来此约束管治,绝无惊吓皇姐之意”
“最好如此了”三公主凉凉回道彭驸马搬来镏金大八仙椅,放平靠枕,扶三公主坐定三公主淡淡道,让驸马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不干活,都想找死呢
彭驸马拳抵唇前,轻咳,打破双方僵持的局面,道:“大家不要激动,依本官看,这里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他朝向作坊工匠,拉长了声音,道:“请个主事的出来,说清楚原委,闹什么”
秦广陵刚要吼,柳一指眼疾手快,逾距捂住她的嘴,把人带到一旁
邱庭复出列,喝道:“什么误会,这些人抗旨不遵,犯上作乱,当诛九族”
“这位军爷,真是误会了,”顾家琪看着该自己上场了,缓缓步出人群,“护国神碑明文规定,凡持械擅闯军事重地者,顾氏有权正当防卫这儿,”她指指地面,微笑强调,“是顾家的火器坊”
“好一个擅闯,”江文介开腔道,“尔等无视皇令,不顾工期只知争斗,又该当何罪?”
顾家琪抱拳,正色道:“回这位大人,秦顾作坊整合完毕,上方决定推行的管理模式,旧制度过渡,这本来需要一段时间做缓冲,但因工期催货急,我们不得不省略这个至关重要的环节,督促工匠日夜赶工
然而就因为我们没能及时解决过渡期的各种矛盾,就被人恶意利用,挑唆不明真相的工匠,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方式,直接导致今日闹剧
但请相信,这只是作坊管理期间必然会出现的现象,只要给我们时间,这些小问题将不复存在”
这话里头的名词很奇怪,但是听起来又很合理,还格外有见地哩
满山听众给她的话绕昏了头,彭驸马清清嗓子,问道:“照你的意思,找出闹事者,工匠就能复工,按期出货?”
顾家琪道,以秦家堡的名义,保证
彭驸马从衣衫里掏出璀璨生光的钻石怀表,很有派头地一按机括,表盖打开,七彩光环四射,他瞄瞄指针,道:“给你一刻钟,交出闹事者”
“谢驸马爷仁德”
顾家琪转身,吩咐柳一指把闹事的人拎出来
柳一指放开大小姐,小声叮咛数句,领着秦家管事冲入人群,找带头闹事的人秦广陵微偏头,看着她顾家琪注意到,冷冷一瞥又收回眼,不予理会
场中,被揪的都是杨铁树那派的人
杨铁树上前一大步,道:“主使者就是老夫放了他们”
秦广陵大惊,上前急问道:“杨师傅,为什么?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呀”
杨铁树推开她,直面顾家琪,道:“老夫不知道你是何人派来的,但是你的所作所为,是在断秦家的根基老夫绝不容许你欺骗世人,谋夺秦家产业”
顾家琪看着他,眸色清冷,道:“我敬重你有今时今日地位不易,给你申辩的机会说,你、和你的人在不满什么”
“你还有脸问”杨铁树捶着胸膛地喝问道,“那害死人的零部件分工啊,这些孩子把青春都放到这里,他们来学本事,学一门手艺,来日好独立养家糊口,你呢,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让他们从头到尾做同样的一件活,他们能学到什么;将来,他们没了这个饭碗,又能做什么十年、二十年的黄金年华,这是他们的一辈子啊,你怎么能这么没人性,你这不是在毁他们一生吗?”
杨铁树这么一说,那些沉寂下去的工匠又激动起来,要不是如此,他们哪里会闹
“很动听,”顾家琪轻轻拍掌,嘴角上撇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宋桥,你来告诉这位大师傅,按零部件分工,好还是不好”
宋桥应了声,拿起几个钟表部件示意,道:“大家伙儿是知道我那儿情况的,做活的都是生手,是坊里大师傅们看不上眼的、没灵气的、被淘汰的、没前途的兄弟我们只能照着大师傅做的模子,苦练苦熬同一个零件磨到精工级别,我们就可以换部门换岗位
孙师傅说,照我们这样打磨个十年,我们就能出师
我想问问,在场有多少师兄,是给大师傅端茶递水才讨得一点诀窍?我们再算一笔账,再有天分的师兄,又有几人能够十年出师?
我不知道杨师傅的话有没有道理,我只知道,每个大师傅的修成都必须脚踏实地下苦功熬出来的我觉得现在的办法,是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机会,只要我们自己肯努力,十年后,人人都是大师傅我认为,很值”
山谷里安静,工匠们在琢磨宋桥的话
杨铁树道:“如果你真意如此安排,老夫死也对得起这些孩子对得起秦家上下但愿你不是挂羊头卖狗肉,随便糊弄人”
顾家琪笑,一抬眉,容色冰冷说道:“杨师傅,您口口声声为秦家考虑,为这些兄弟的将来考量,您不畏生死,所作所为都在效仿圣人之德我却想问问,您有没有想过,您这一闹是把秦家的作坊拱手送别人?”
她手指二皇子方向,秦顾作坊内外形势,其他人可以看不明白,作为掌权的大师傅,杨铁树不可能不明白但他却一意孤行,任由秦家的心血落入他人之手
杨铁树面色铁青,道:“有什么后果,老夫一人承担”
“你承担得起吗?”顾家琪不屑地回道,手换指方向,“这些弟子一心一意地听从你,侍奉你,你让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你说你是在为他们好,你让他们闹事,这么做,你考虑过他们的将来没有?有哪家作坊还会收这样不听话的工匠?敢情不是你家的孩子,打伤打残也没关系是?你根本就是为一己私,不负责任,任意毁掉别人的人生”
杨铁树脸色转红黑,他气得不轻,他低喝道:“这件事,与他人无关,老夫一人做事一些当,你不要胡乱按罪名铲除异己”
“异己?”顾家琪没有放过机会,趁胜追击道,“原来就是因为你自己不满大小姐的决定,以为大小姐要夺你的权,你就不顾他人生死,任意闹事,有什么话不可以挑明白说,非要拖着这些忠诚于你的人一起犯错,你怎么就这么自私”
杨铁树脸色红转黑,他气得不轻,直接叫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逞口舌乱加罪名”
顾家琪点头,冷然道:“你当然不怕死,想想你靠着这些徒子徒孙捞了多少功劳,怎么死得成所以,你有恃无恐,把作坊当成你个人的地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合你的意,你就煽风点火搞破坏”
“你、你,”杨铁树捂着胸口,可惜因为身体太好,吐不出血来应景
“这次你的胡为几要断送秦家的产业,不管你有多大的功劳,都必须严加惩戒”顾家琪背手,昂首叫道,“刑房何在?”
刑房管事出列,顾家琪问道:“杨师傅惯用哪只手?”
“右手”有人抢先答道
“断右手”顾家琪异常冷酷地下令,杨派徒孙失声而叫,却无人闹事或出言求情
秦广陵欲冲出去阻止,柳一指再拦,低低耳语,秦广陵收步,咬唇,惊忧地看着刑房管事带走杨铁树;须臾,杨铁树重走出来,面白无血色,腕裹布巾,微微渗血渍
“没有人,能凌驾制度之上”
杨铁树恃功而骄,这便是结果
“所有涉事者,一律按制处置”顾家琪看着所有人,冷冷再下令道
杨铁树惊怒,他想反驳,却因伤势过重,一激动便晕得厉害,没甚气力阻止此奸人为恶
顾家琪视线轻轻瞥过,所有人感威,惧而低头,没人再敢无视这个空降兵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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