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慕盛起身，一脸的大义凛然，“此事，我义不容辞！但有一点沈大人或许不清楚，慕云兮手上生意虽多，但却未涉足粮食生意。换句话说，她手上没有一石粮食。”
“因此，沈大人若是贸贸然通知她调运粮食，我怕她会开始大肆收购粮食，如此乱了阵脚不说，也会让百姓、灾民误以为我们粮食紧缺，与安定人心怕是不利？ ”
沈洪海略略迟疑，看向慕盛，“依慕二爷的意思，此事不必知会慕云兮？可现在事态紧急，只慕二爷一人我怕……”
“依沈大人估计，云州那边需要多少粮食？”慕盛截断沈洪海的话。
“当然是越多越好。据户部统计，若有二十六万石粮食就可解燃眉之急，”沈洪海神色凝重的望向慕盛，“慕二爷能筹集到这么多粮食吗？”
慕盛松了口气，一颗心愈发火热，天字号仓库的粮食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五万石，再加上地字号的稍许，完全没有问题。
“沈大人放心，不说为了灾民，就算为了沈大人您，我也一定在三日内筹集到这批粮食运往云州，若沈大人不信，我愿效仿先人立下军令状。”慕盛昂首挺胸，满身正气。
“三日？”沈洪海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三日。”慕盛自信道。其实，只要打开天字号粮仓，别说三日，半日之内他便能筹集到二十六万石粮食。
沈洪海激动的一把攥住慕盛的手，“慕二爷，若三日之内您能筹集到二十六万石粮食，沈某即刻上折子为慕二爷请功，别的沈某不敢保证，但一个侯爷的爵位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侯爷！
慕盛激动的浑身颤抖，若有了这个爵位，谁还再敢瞧不起他？他再也不用夹着尾巴做人，慕云兮也再没有办法仗着她是大长公主嫡亲孙女的身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龙飞凤舞写下军令状，慕盛昂首阔步出了平准司，漫天哗哗的雨声好似在为他鼓掌庆贺。
瓢泼的大雨更激起他满腔的热血。
“二爷，这么大雨您还出来？”
“慕二爷好！”
路旁有人与他打招呼，慕盛目不斜视，微微颔首，三日之后，他们便不能再称呼他慕二爷，而是要改叫他慕侯爷了。
也不知道慕云兮会是什么表情？
正想着，就见归云楼的赵掌柜正招呼人将食盒放上马车，他心思微动，大步拦到赵掌柜身前，一言不发看向他。
赵掌柜眯了眯眼，才看清慕盛，忙冲他行了一礼，“见过慕二爷!”
“这是要干什么去？”慕盛微微撇嘴。
“二小姐不是病了吗？我们准备了几道她素日喜欢吃的，去瞧瞧她。”赵掌柜赔着笑脸道。
“去瞧慕云兮啊，赵掌柜可真是有心。”
慕盛啧了啧舌，抬眸隔着层层雨幕看向那金丝楠木的匾额，以及匾额上归云楼三字，唇角浮起一抹不屑，“归云楼，我呸！”
赵掌柜低眉垂首，不接慕盛的话茬。
慕盛意犹未尽，凑近赵掌柜，“告诉慕云兮，欠的账总是要还的，这归云楼，呸，春风楼，很快就要回到我手里了。”
“不止春风楼，还有济世堂、步步锦绣、人面桃花、花圃，让她把账都给我算清楚了，到时候若是账面对不上，就别怪我不念祖孙之前，亲手将她送进平准司的大牢。”
说罢，他后退一步，睨着赵掌柜，“不过赵掌柜你不必担心，到时候这春风楼我一样会交给你打理。”
赵掌柜依旧没有接口，只冲慕盛拱了拱手，便招呼伙计而去。
“慕二爷今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他见谁可都是笑呵呵的。”小伙计诧异。
“谁知道？估计是被门挤了脑袋。”
赵掌柜与小伙计的声音被哗哗的雨声淹没，慕盛鄙夷一笑，抬步飘飘然的往长兴粮店而去，“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二爷，下这么大雨，您怎么来了？”
躲在角落里打瞌睡的小伙计听到动静，慌忙起身，一看是慕盛，更是一溜烟的跑过来迎接，“您这是特意来查账，还是路过啊？”
“我来做什么还要与你这小东西汇报？”慕盛瞪向小伙计，“李老头呢？把他叫出来。”
“掌柜的回老家了。”小伙计神色尴尬。
“回老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慕盛脸色有些难看。
“前几日了，是夫人准的。现在店里是小的负责。”
慕盛斜了小伙计一眼，“这几日这么大雨，粮仓那边可都巡查了，别让粮食进了水。”
“二爷放心，都查了，没问题。再说咱们粮仓这么坚固，这雨就算再大几倍也不会进水。”小伙计笑嘻嘻的给慕盛搬了凳子，试探着道，“二爷过来，夫人可知道？”
“是我问你话，还是你问我？”慕盛不满，见小伙计连连告饶，这才又问，“地字号粮仓还有多少存粮？”
地字号粮仓存粮三十万石，若是剩的多了，他根本就不用开天字号的粮仓。
小伙计挠挠头，“没、没了。”
“没了？”慕盛怔了怔，才明白小伙计口中没了两字的意思，“三十万石的粮食都没了？”
“是。二爷这买卖不亏，人家给的价格，是咱们日常粮价的双倍。”
慕盛按住怒气，好在还有天字号，外边只要还剩一万石，宫中这趟差事他就能交差。
“那外边还有多少粮食？”
“没、没了。”
“一万石都没有？”慕盛豁然站起，抬手指向铺子，“这诺大的店里一万石粮食都没有？”
“这生意实在是太好了，若不是这几日大雨，怕是连这三石也剩不下。”小伙计一溜烟跑到墙角掀开盖子，看着缸底道。
一万石粮食，从哪不能弄来？
慕盛强将火气按下，“走，带我去天字号粮仓。”
他要亲眼看到那二十五万石粮食才能放心。
“二、二爷，”伙计拿了斗笠与钥匙，一边出门一边向慕盛试探道，“夫人与您说了吧？咱们天字号的粮仓卖的也差不多了，大概还剩九万石。都怪这场雨，不然肯定都能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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