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冤枉啊！”
最先开口求情的婆子喊了一声冤，看了眼城门，有些无奈、有些不忍瞥了眼左右压低声音道，“我们原本是打算去城外施粥的，可是刺史大人说城外太乱，施粥又容易造成事故，所以若是想要施粥便只能在城里施。”
“我家小姐心底善良，想着在城里也是一样，可谁知道刺史大人又下令，不许那些灾民进来，如今……”她叹了口气，“就成了这样，这粥棚几乎成了摆设。”
“这刺史真是皮痒了。”霍晓晓呵呵冷笑，牙根都被气疼了。
“公子慎言！”婆子惊白了脸，忙看了眼左右，又压低声音提醒道，“公子一看就不是云州人吧？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
“怎么，他还能吃了小爷不成？”霍晓晓嗤笑。
“公子！”婆子更加紧张了，讪笑着抬高了点声音道，“您可能是误会了，我们刺史大人是好人，前日里他和慕家米粮的掌柜去南溪送粮，谁料到半路上冲出来一群流民，不但抢了粮食，还杀了慕家米粮的掌柜，伤了刺史大人。”
“是啊，二虎也不是故意得罪公子的，他们慕家米粮的掌柜刚刚没了，所以心情不大……”
“小子！”蹒跚从地上爬起来的二虎打断小丫头的话，恶狠狠看着霍晓晓，“有种你别走，给我等着。”
狠话撂下，撒腿就跑。
霍晓晓嗤笑，冲空了的慕家粥棚扬了扬下巴，“慕子川，你敢不敢它搬去城门口？”
“公子！万万使不得啊！”最先跑来的婆子一听惊得差点跳起，“这慕家米粮的粥棚，你们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一听这话，霍晓晓也等慕子川答复了，一个翻身从马上跃下，“小爷今日就是要动！”
她手脚利索的将粥桶吭哧吭哧搬到后面的板车上，又将一竹簸箕的馒头也搬上板车，之后推着板上开始套马。
“公子？”明路一脸焦灼，想要去帮霍晓晓，见慕子川没有动作，只能巴巴望着。
慕子川无声轻叹，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与明路，“去慕家米粮找现在的管事，让他即刻来城门口见我。”
“公子？”明路有些不放心。
“快去。”
慕子川下马，将马牵到霍晓晓马前，“将这匹马也套上。”
霍晓晓嘻嘻一笑，握拳砸向慕子川胸口，“算小爷没看错人，你若是敢袒护他们，或不敢送这些吃的出城，从今之后，小爷就当不认识你。”
慕子川踉跄后退一步，霍晓晓连忙收手讪讪一笑，“忘了，小爷力气大。走！”
“等一下。”
慕子川叫住霍晓晓，转身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施粥婆子、丫头，做了一揖道，“天气炎热，你们这些粥、馒头等日落之时怕是也要坏了倒掉，不如让我们带出城去给那些灾民，如此既不用你们担责任，也算全了你们的一片善心，几位觉得如何？”
婆子有些意动，一时又不敢自己拿主意，不由看向旁人。
“怕什么？”霍晓晓拍了拍腰间的长鞭，“若真有人找你们麻烦，你们就说这粥和馒头都是被我们抢走的，如何？”
“如此甚好。”婆子一下安了心。
见有人出头，其余几家当下也同意。不但同意，还帮忙又给找了两辆板车，将粥桶、馒头搬了上去。
“走喽！”
霍晓晓牵着马，慕子川在后边照应着三辆装满了粥桶和馒头的板车。
“站住！”城门守卫上前拦住了霍晓晓，扫过后面的三辆板车，“你们想要做什么？”
“小爷做什么……”
“这位官爷，”慕子川上前，扯了扯霍晓晓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话，“我们想出城，不知可否？”
“出城？”守卫挑了挑眉，扫了眼他们后边的三辆板车，“带着那些东西？你当老子傻啊，你是想救济那群流民吧？”
“你……”
慕子川又拉了一把霍晓晓，看向守卫，不动声色道，“官爷误会了。我知道这些东西是要施粥灾民的，可你们也看到了，灾民在城外进不去，这些东西也没有人要，放到晚上也是坏，所以我们才与他们讨了过来。不过不是为了施粥，而是为了喂猪。”
“喂猪？”守卫一怔。
霍晓晓瞪向慕子川。
慕子川好似没有察觉，颔首，“反正都是要白白浪费，不如让我带回去喂猪，等到猪长大了要杀了，到时我给官爷送个后腿。”
“你养猪？”守卫上下打量慕子川与霍晓晓，怎么看这两人也不像是养猪的。
“这种事自然不用我动手。”
“嗤！”守卫嗤笑一声，“你……”
“官爷若是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慕子川一口截断了守卫的讥讽，眸光四转，快步走到城墙下，抓起一把砂石，走到粥桶，打开盖子，松手，砂石就丢进了粥桶里。
霍晓晓紧紧抿着唇，瞪着慕子川。
慕子川却好似没有察觉，瞥了一眼守卫，又走到城门口抓了一把砂石扔进另一个粥桶，“这位官爷不必惊讶，我们吃饭的时候会嫌弃米粥里有了砂石，猪不会。”
六桶米粥全部都撒了砂石，慕子川才拍了拍手看向守卫，“如此，我们可出城否？”
不待守卫开口应允，他又补了一句，“在下姓慕，不巧，与云州城的慕家米粮姓了一个慕。”
守卫眸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退到一旁，“公子，请！”
“走！”
见霍晓晓不动，慕子川又催了一声，“走呀。”
霍晓晓磨了磨牙，恨恨跟着慕子川出了城门，小脸倏的沉了下来，“慕子川，你给小爷解释清楚，你究竟想做什么？小爷辛辛苦苦抢了米粥，你往里面撒砂石？你早告诉他你姓慕不就完了？”
“你听我说。”慕子川瞥了眼身后的守卫，又看了眼远处巴巴望着他们的灾民，“如果我先告诉他姓慕，他未必会信，或许还会认为我是假冒的，到时候动起手来怎么办？”
“小爷怕他们？”
“我知道你功夫了得，自然不怕，可是他们人多势众，交手之间若是打翻了这些粥桶、簸箕，岂不是可惜了？”
“哼！”霍晓晓不服，“就算如此，你也不必往粥桶里撒砂石吧？你让他们怎么喝？”
“慢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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