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看着他,眸中看不出情绪。
“小子,以为做了淑仪公主的男宠就能平步青云了?就你这副身板,你觉得你能上战场杀敌吗?”
说完,他的同伴们应和他一起哄笑出声。
裴鸢右手勒住缰绳,他们的队形在他的右手边有一处破绽可以突围。但突围之后就要面临着被这几个人穷追不舍的烦人处境。
他们人多,只留三个围住他,其他人去狩猎,也足够将他拖死。
就在这时,有一男子勒马在他们周围停了下来。
“张全,你们别太过分了!”
叫张全的人侧首去看那人,毫不在意道:“过分?我们怎么过分了?不过就是教一教新人规矩!”
就是此刻,裴鸢用手上弓把猛抽了一下马臀。他身下的马嘶鸣一声,冲张全所站的地方冲去。
“张全!”张全的同伴们纷纷提醒他。
张全反应不及,原本包围圈就不大,裴鸢驾马冲到他面前不过眨眼功夫。裴鸢左手持弓朝他的腰部狠狠打下,张全硬生生被这凶猛的力道掀翻下马。
张全的马受惊扬起两只前蹄,眼看着就要朝张全身上落下。
这一脚下去,张全非死即残。
只是刹那间,裴鸢便从自己的马上翻身跃到张全马上,一勒缰绳,生生将它拽了个方向。
那马的两只前蹄擦着张全身子落在地上,生生在地面上砸出两个小坑。先是受惊,后又骤然换了人骑在自己身上,马儿发出愤怒的嘶鸣。
“不好,惊马了!快让开!”
“小子快跳马!张全的马不是一般的凶!”
他们只是想欺负欺负人,可没想闹出人命来!尤其是在春狩第一日,要是死了人,他们难逃其咎。
裴鸢也没想到这马的胆子就这么点大,说惊就惊。他将弓背在背上,松开了紧抓的缰绳,俯身抱住马脖子,尽可能地和马背贴住。
这匹马敏感易怒,说明极具灵性,等它释放了自己的压力就好了。
风呼呼从裴鸢耳边刮过,马的鬃毛几乎挡住他的视线。在逃离方才的环境后,这匹马狂奔了大约半里路程后渐渐放慢了速度。
裴鸢知道这是来了猎场中心地带。他缓缓直起身子,抚摸着马头。身下的马似是感受到了骑它的人的好意,渐渐不再暴躁。
裴鸢放下心来,开始在林中寻找起猎物来。
猎场中心的猎物最多,却也是最难打的。因为地形复杂,这些动物很会隐藏自己。
裴鸢在猎场内转了半个钟头,也不过打了两只兔子。
又走了一会儿,他看到对面来了两个人。竟然是张全和方才看不惯张全所作所为,为裴鸢说话的人。
“哎!裴鸢!”张全见到他立马骑马迎了上来,“你没事吧!”
两人之前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单纯是因为张全看不爽裴鸢,才故意刁难。可是方才那一遭,张全对裴鸢的本事佩服的心服口服。
他收敛起自己的嚣张来,丝毫不记得自己刚刚被裴鸢一弓从马背上抽下来的窘样,可见是个少有的缺心眼。
“我没事。”裴鸢看了看对方骑着自己的马,“你的马还你!”
“送你了送你了!”张全胆战心惊,那马一个时辰前差点要了他的命啊!说什么这辈子都不敢骑它了。
“那你走着回去?”裴鸢挑眉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挑衅。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崔栩老好人发作,为两人打圆场道:“裴鸢,你别往心里去。张全这小子暗恋淑仪公主,公主瞧不上他,所以才会拿你出气。”
张全闻言立马炸了,“你小子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打死你!”
“还打?你小心回去被你爹打死吧!”崔栩嫌弃了一句,“今日张全打的猎物全都归你,咱们同僚一场,日后说不定要在一起做事,就这么算了吧。”
裴鸢看了看崔栩,太子少保的弟弟,这个面子得给。
“好,他今日打的猎物全归我,这匹马也归我。”
“给你给你,都给你!”张全十分不在意道,“裴兄,回头有空教教我刚刚那一招呗!”
崔栩完全没眼看,三人就这么诡异地凑成了一队。
今日张全得罪裴鸢在先,又想与他结交,后半场自然对裴鸢言听计从,三人合作,不过一个时辰,收获满满。
张全眼馋得不行,裴鸢最终给他留了几只兔子让他去给大皇子交差。
有了张全的猎物,裴鸢自然成了场上所有人中猎物最多的那个。
皇上大喜,对裴常胜道:“你这个儿子很不错!赏!”
裴常胜也十分意外,没想到裴鸢竟然会这样给他长脸,立马喜笑颜开地谢了恩。
但一旁的三皇子可就没有那么开心了,现在裴鸢是淑仪的人,裴鸢出风头就相当于淑仪出风头。
虽然淑仪是个女子,但她得到的皇上的宠爱,也太多了些。
第一日的春狩就这样结束,皇上只是走个过场,当晚就回了皇宫。
整个春狩活动要二十天,等二十天后,春闱也结束了。
到了晚上,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烤肉喝着酒。紫苏为她切了一块兔腿,倒了碗羊奶酒。
淑仪才听完裴鸢的汇报,瞪大了眼睛。
“你一下就将他抽翻在地了!”淑仪说不惊讶是假的,张全那体格子,身上还穿着甲,这得多大手劲,才能将人抽地上去啊!
淑仪吃着兔肉,惊讶久久不能平息,喃喃道:“柳姐姐好惨。”
听了一耳朵,但没完全听清楚的裴鸢:?
“淑仪!”太子朝淑仪的营帐走来,身后跟着的太监手上端着瓶酒。“你的侍卫今日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这瓶酒是南诏进贡的金蚕酒,孤赐他了!”
太子说完,裴鸢没有立马谢恩,而是看向了淑仪。
淑仪一只手抓着兔腿,弄了满手油,她不着痕迹地换了只手,用满手油的手去抓太子的袖子。
“太子哥哥对淑仪可真好,这么给淑仪长脸!”
太子嫌弃地想抽回袖子,但淑仪抓得紧,他抽了一下,没抽动。
“那也是你的侍卫应得的,听说他是裴大将军的二公子?孤只知道裴大将军的大公子名声在外,竟然不知道还有个厉害的二公子。”
“知道又如何,皇兄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去伺候你吧?”
淑仪的话瞬间让太子变了脸色,他是东辽的储君,若是不忠于他,那杀了也不可惜!
“卑职谢太子殿下赏赐。”就在二人剑张弩拔之间,裴鸢开了口。
淑仪似笑非笑地看向裴鸢,“裴鸢,你说本宫说的对不对?”
裴鸢看了看笑中藏刀的淑仪,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太子,后背被冷汗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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