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自然不同意裴鸢在这个时候请假了,他要是跑了,这一大堆的活难不成留给他自己干吗?
“不行!裴鸢你别太过分了,不是你一个人上有老母,下有老婆孩子的!咱军队里,谁家里没个头疼脑热的麻烦事了!你请假他请假的,我这个军队还管不管了!不行!坚决不行!你在我这开了个头的话,日后岂不是谁都能在我这里请到假了!”
裴鸢敛着眼睑,“是。”
翌日,张彪就收到了裴鸢病了的消息。说是吸了瘴气,身体不适,连起身都做不到,遂告了假。
张彪哪里还猜不到裴鸢那小子的阴奉阳违。
自己不给他假期,他就自己创造假期是吧!
“大将军,裴小将军生病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副将提议道。
张彪冷笑一声,“去!怎么不去!”
去看看这家伙怎么唱完这出戏!
令张彪没想到的是,裴鸢还真就是“病”了。
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头上时不时冒出一些冷汗来。来看望的将士们站在床头看了一眼就走了,毕竟冷大夫说瘴气说不定可以传染啊!这要是传染开来,那不就成瘟疫了吗!
张彪的嘴角狠狠一抽,不情不愿地给了假,还代表军队送了些东西“犒劳”这个为军队做出贡献的人。
张彪气得不行啊。
就知道这小子闷坏闷坏的!
待所有人都退出门后,张彪压着嗓音警告道:“你小子给我收着点,我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要是再不‘好’,老子就弄死你!”
裴鸢缓缓睁开眼睛,无比虚弱道:“大将军,生病也不是鸢能控制的。咳咳咳!”
张彪瞪圆了眼睛,怒道:“半个月还不好,我就弄死你!”
气煞他也!他干半个月的活就已经顶天了,难道还要他干一个月吗!娘的,得多培养点牛马出来,不是,得多培养点能干的下属出来,自己好早点养老休息啊!可是像裴鸢这么聪明能干好学的牛马真的不多......
唉,自己就宠着吧,谁让自己是个好老师呢。
张彪一走,裴鸢拎着冷泷就上了路,一路疾驰去往徽州。张彪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来“养病”,这时间是他的底线,自己得见好就收,毕竟张大头捏着他的前程呢。回京后能不能升职,要看张大头怎么说的。
为了节约路上的时间,裴鸢和冷泷共骑一匹马,颠得冷泷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见不到故乡的父老们。
好不容易到了徽州,冷泷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了,死活都要在客栈休息一晚才肯动弹。
裴鸢无奈,但天色已晚,他带着冷泷两个人这样等柳府的门确实不像话。遂从了冷泷,在一家客栈休息了下来。
翌日一早,裴鸢和冷泷二人来到柳府,自称是神医,游医路过此处,听说柳家小姐一直病着,想赚点过路费。
门房一听,就立马进门去禀报了。无论什么时候,大夫老师讼师,是最不能得罪的三个行业。
谁家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啊,谁家没孩子不要读书啊,谁家活一辈子一点纠纷都没有啊。
“请问神医您怎么称呼?”
“鄙人姓冷,这是我的随从。”
门房看了一眼面色冷淡的裴鸢,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旋即又觉得他有一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毕竟柳家作为徽州的大家族,每日接待的客人实在太多了,裴鸢只来过一次,还隔了数月,记不住也正常。
此时的小院里,柳颜欢正躺在床上逗弄孩子。听到下人来报,门外来了个姓冷的大夫,要给她医治,柳颜欢愣了一下。
“叫他们进来吧。”待传话的人一走,柳颜欢忙对白昙道:“快将镜子拿来,我现在的脸看上去会不会臃肿?”
白昙看着自家小姐,那简直就是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了好吗!
别的妇人坐月子怎么样,白昙不清楚,但自家小姐自从生了小小姐之后,就好像完结了一桩心事,每日看着小小姐都如视诊宝,幸福地无法言说。
“小姐,您现在的状态不要太好了!”白昙由衷道。
柳颜欢怀孕后吃得不多,但营养都跟上了,日常夜里会饿,要吃宵夜,所以人还是丰腴了一点。
她的长相本就是圆润可爱那挂,浑身带着江南水乡的柔美,如今脸越长越开,有了成熟的美感,笑起来的时候时常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媚感。
柳颜欢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人竟然娇羞地抚了抚脸颊,一脸小女儿含春的模样。
柳颜欢被自己吓了一跳,没想到她都“一把年纪”了,还会如此心动不已,真是让人害臊。
“衣服呢?”
白昙看了看,想了想,“我给您拿那件桃红色的外衫来披上,显得您气色特别好!”
柳颜欢笑骂了一句,还是接受了白昙的提议。
“小姐,冷神医来了。”
白昙笑嘻嘻地为她放下床幔,将两个人迎了进来。
冷泷双腿发软地走了进来,这一屋子的奶香味,他哪里还猜不到自己喜当干爹了啊!他是真没想到啊,原来柳颜欢南下来,不是来侍疾的,而是来生产的啊!
天呐天呐,难怪裴鸢那家伙火急火燎地就赶了过来,这能不急吗!换了他媳妇,啊,虽然他还没媳妇。
冷泷脑子发懵地在床边坐下,看着柳颜欢从床幔里伸出来的手腕,上面还搭着一层丝帕。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号脉。
他十分清楚好友的占有欲有多可怕,自己若是碰到了柳颜欢的一丝肌肤,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啊!
“脉象上来看,夫人的身子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可能早产的缘故,气血有点亏损。只要月子养好,日后不会留下病根的。我写个方子,夫人连喝两副就好了。”
冷泷说完,就去了外屋写方子。白昙也识相地出了门,顺便将内屋的门带上。
裴鸢忙半跪在床前,大掌握住柳颜欢的皓腕,粗粝的指腹一点点摩挲她的皮肤。与她的手交握的手腕上,被柳颜欢戴上一条手串。
“沉香木的,压一压你身上的煞气,免得吓到了孩子。”
裴鸢顿时心里难受极了,有了孩子,柳颜欢第一考虑的就是孩子了。
虽然这么想着,可他还是心疼她。
“欢儿受苦了。”裴鸢不懂得女子生产的痛苦,可也知道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日后我们都不要生了。”
柳颜欢听着裴鸢委屈且自责的语气,抬手拍了拍他。
“看看冬娘吗?”
说实话,裴鸢不想看孩子,那孩子就像个瘦皮猴,一点也不好看。可柳颜欢看着孩子的目光是那么的珍视,珍视到裴鸢不禁被她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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