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么晚来找我什么事?”
洛氏佯作镇定,让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下,然后将柳颜欢在屋子里和她说的话都说给裴茗听。
裴茗面色也慢慢沉了下去。他沉思一番,回京后,他确实没有在柳颜欢的屋子里“留宿”过。可也不至于让柳颜欢说出怀疑自己的话来。
难不成问题出在裴鸢那?
说起来,裴鸢,真的有和柳颜欢圆房了吗?
想到这一种可能,裴茗喉结滚动了一番,心里既有欣喜又有愤怒。
“母亲别急,我去秋茶院探探口风。”
秋茶院里,柳颜欢正在耳房里洗漱,裴鸢翻窗进来,看春见怪不怪地将手上的干巾递到裴鸢面前。
裴鸢一挑眉,拿起抬步进了耳房。
“你那个小丫鬟挺有眼力见。”
柳颜欢“呵”了一声,“也不看看是谁调教出来的。”
“是是是。”裴鸢给她擦背,眸光盯着她白皙见骨的肩头。“你今日见到冯娘子了?”
虽是问句,但裴鸢早就知道答案。毕竟他的人一直在盯着冯流云。
“你知道她?”
柳颜欢诧异地回头看向他,眼里都是吃惊和狐疑。
“怎么这么看着我,好像我背着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
“难道不是吗?”柳颜欢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不怪她,冯流云实在是太美了,美到柳颜欢觉得这个世上能把持住的男子几乎没有。
裴鸢见她这副醋坛子的模样,心都被她醋满了。
“小的可不敢,你都没将我扶正呢,我怎么敢背着你乱来。”
“意思就是扶正了,你就敢了?”柳颜欢也不喜欢咄咄逼人的自己,可就是忍不住。裴鸢怎么每一句话都能戳到她的点上呢?
“那也不敢的。”裴鸢捏了捏她的脸颊,“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要。”
“可是流云长得可美了。”
看着柳颜欢惋惜的表情,裴鸢没懂她的意思。直言道:“不过是个女子。”
在他看来,流云就是美的世上难有,他不喜欢也是无用。
柳颜欢凝眉,不喜他这般轻贱的口吻。可又觉得自己有点受用裴鸢的态度。
“那我也不过是个女子啊。”
裴鸢刚想说“她怎么能和你比”,可又觉得柳颜欢不喜欢自己这么说话,从谈及冯流云的态度上来说,柳颜欢不讨厌她,反而对他有点敌意?
裴鸢咀嚼了一下自己说的话,好像方才一不小心将所有女人都踩了一遍,包括柳颜欢,包括他现任娘亲,包括他未来丈母娘......
“她不一样,她是裴常胜的人。”
柳颜欢惊呼了一声,“这么晦气的吗?”
难怪冯流云长那么美,流落街头也没多少人欺辱上去;难怪洛氏之前没空搭理她,原来是知道了冯流云的存在,想趁裴常胜不在,处理了冯流云。
“非常晦气。”裴鸢肯定道。
“不对啊,裴常胜若是这么宝贝她,怎么可能藏了这么多年,他一离开京都就让洛艳春知道流云的存在呢?”
柳颜欢疑惑地看向裴鸢,只见裴鸢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自己。
“你透露的?”
“我不过是想给她找点事,省得她天天给你找气受,最后倒霉的还是我。”
柳颜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所以你就给你亲爹后院放了一把火?”
“他敢做就该想得到有一日会捅出来。”裴鸢小声为自己辩解,才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冯流云这个人,前世的柳颜欢至死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可见裴常胜多宝贝这个女人,将她藏得这样好。
“也是你暗中找人护着流云?”
裴鸢点头,冯流云实在没有什么战斗力,她若是有,早就登堂入室,哪里还有洛氏在将军府里叫嚣的份。
“她是个好棋子,怎么也要留到裴常胜回来之后。”
“可我也想用她。”柳颜欢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裴鸢听完垂了下眼睑。
“你是不是觉得我卑鄙,让别的女人代我受过。”其实这个计谋,柳颜欢的良心上还是有点过不去的。不过她能想出这个法子,自然有八成的把握护住流云。
裴鸢面露不解,怎么又说到她卑鄙上面了?这个话题跳转得太快,裴鸢觉得自己今日出门可能带错了脑子。
“照你的逻辑,我岂不是万恶之源?”他上过战场,杀了许多无辜的人。
“圣贤书是教你怎么做一个好人,可没教你怎么自保。你又没有害人之心,不过是为了保全自身,有什么问题?”
裴鸢说着,拿起干巾替她擦拭身体。
“以后少看点没用的书,脑子都读坏了。都快成别人砧板上的鱼了,还担心别人呢。”
柳颜欢瞪了他一眼,不过裴鸢说的有道理。裴茗都算计到她面前来了,她还这么瞻前顾后。
“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局外人。”
“从她成为裴常胜的人时,就已经不是局外人了。”裴鸢将挂在屏风上的衣裳递给柳颜欢,笑道:“你要不要让人去查一查她的身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柳颜欢眨了眨眼睛,听到外面人道:“大爷,夫人在沐浴,您稍等。”
裴茗下意识看向耳房,耳房内灯光明亮,哪怕有屏风遮掩,也依稀可以看到两个一大一小的影子。
大的那个怎么看都不像女子的身型。
裴茗脸色一沉,抬脚往耳房过去。
“大爷,夫人在沐浴,你稍等!”盼夏拦在面前。
“让开!”裴茗斥道。
她定是藏人了,不然这丫鬟为何拦他!
柳颜欢看向裴鸢,“你走吧,我来应付。”
裴鸢睫毛一垂,带着火气咬牙道:“我明日给你送讼师来。”
“那用不着你了,我的讼师可是红绸抓来的江南第一讼师。”
裴鸢心里再有怨气,也只能翻窗离开。
柳颜欢披上外衣,在裴茗企图踹门之时,打开了门。
对上柳颜欢的眸子,裴茗面上的火气消了两分。
“大爷有什么急事要和我说?”
柳颜欢面色沉沉,语气带着隐怒,裴茗想到自己来找她的目的,又想到自己方才见到的一幕,只觉得十分难堪。
“谁在屋里伺候!”
“大爷,是奴婢。”看春忙从内走了出来,她两只袖子撸到手肘处,衣服上还有大片水痕,手上拿着个木盆。“大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裴茗诧异,难道方才是自己想多了?
他面色沉沉,“屋里还有旁人伺候吗?”
“没有的,只有奴婢一人。”
可他显然不信,抬步往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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