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们的手,肯定能问出东西。至于镇北侯的脸面,他都没给他们薄面,自然也就不用顾忌他。
程雪慢慢站起身,指着污垢泥泞的地面,道:
“你们四个先把地拾掇出来,然后再跟你们算账。天冬,带人去他们的房里翻找,务必把账簿、契纸都找到。”
“是。”天冬领命出去,看到李晖有拱手唤声“老爷”。
李晖就如同没事人一般颔首,看见身后的县丞等人,故作惊讶的说:
“你们咋还跟过来了?都回去歇着吧,明天还有的忙。记得把我要的东西,明天巳正摆在案桌上。我这人最烦不守时的,所你们想要作假就抓紧时间,而且做的尽量让我看不出来,否则你们难办,我看着也闹心。”
“……”
“……”
“……”
门口站着的程雪,见众人满脸木讷的表情,赶忙低头,这货又开始捉弄人了。憋笑是真的难受,等回去一定要叮嘱他,以后她在的时候,他别淘气。
“不是差人告诉你不要等我吗?咋还不听呢!换地方、没我睡不着?”
李晖声音从头顶传来,程雪只觉半边身子发麻,随后抬头见自己被他完全遮挡,不禁瞪了他一眼。
什么话都敢说,不要面子的吗?
“浑说啥呢,没看见我在忙?”
“是是是,媳妇说的是,我错了。”
李晖顺势认错的架势,实在太令她熟悉了。
想当初俩人去县里买房,他也是这般各种做戏。既然他想展现“惧内”,那她就随了他的心愿。
“知道错就好,还不跟我回房休息?明知道晚上我怕冷,你还要出去忙,政务是一天就能忙完的吗?”
“忙不完,媳妇说得对,我以后注意,再也不会了。”
李晖边说边搂她离开,至于县丞那些人,权当看不见。
回到主屋,见李悦正蹲在外间,给东西两屋的炉子添柴,忙走上前。
“爹来做吧。”
“不用的爹……”
没等李恬的话说完,李晖已经强硬把柴禾拿过去。
程雪过去把闺女扶起,问:
“甜甜跟四蛋咋样了还热吗?”
“不热了。”李悦摇头,“他俩都让我抱西屋去了,娘累了一天加半宿,等下好好休息。对了娘,窗框那里呼呼漏风,明儿找人重新摸一下窗口,不然防风棉帘也不抗用。”
“行,娘记下了,明天就着人去办,你早些休息。”
李悦颔首回屋,程雪走到外间窗户旁,虽然挂了防风棉帘,可仍旧能感受到凉意。
“媳妇,过来洗漱了。”
程雪“哦”一声过来,压低声音,道:
<div class="contentadv"> “这后宅得好生收拾才行,不然过阵子雪大,容易把房子压塌。”
“简单收拾就行,镇北侯府开春会改,府衙跟后宅都设在那边,宫里早就下了指令。”
在李晖这边,没有“女人不得干政”一说,更何况他的女人他了解,给的所有建议都是为了老百姓好。
整个北境府衙,年久失修,早就已经不堪重用。镇北侯调回京,等驻北军新的统帅一到,他就可以着手做了。
眼下,他只需要把府衙内的爪牙清除即可。
程雪躺在他的臂弯里、听着他接下来的计划,受用颔首说:
“成,那你就去前面大展拳脚,家里后宅不用担忧。中午我会让白术给你送饭,你要记得按时吃。”
“放心,我不熬夜,我惧内。”
程雪被他打趣的无奈,伸手轻捶他的胸膛,下一秒被子上头,自己被压,一夜旖旎……
……
转天吃过早饭,李晖就带言懿忻去府衙上班。刚来、能用的人不多,刚巧言懿忻是秀才,正好跟着练练手。日后等他自己科考要独当一面时,也不至于被压制。
程雪看着天冬送来的契纸跟账簿,宁钴阳县的驿站,账簿八年一本。小小府衙后宅,三年竟有七本账簿。随便粗略翻开几页,上任府尹不在这边住,可后宅的每月支出都不菲,而且还月月欠债。
实在不敢看最后欠的数额,天冬竟不懂事的拱手行礼,说:
“夫人,后宅目前欠府城粮库那边八百两纹银。德喜一早过来讲,整个北境府欠詹州三十万两白银,詹州府尹是镇北侯的亲侄子。”
听到这样的回答,程雪不仅冷笑摇头。知道能做镇北侯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但临走居然给他们这么大的“礼品”,着实让她错愕不及。
“这个消息,老爷那边知道了吗?”
“回夫人,已经知道了。”天冬回答,“小人早饭前派天麻去伢行,那边最近半年,都没人可卖。整个伢行全都闲着,每月还得给他们发工钱。”
程雪缓缓颔首,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跟李晖那么久,心疼他的主子也是情有可原。
“放心,你家老爷不是泥捏的,这些困难都只是暂时,他能解决。葛涛那几个你亲自去盯,如果不好好干活,直接送驻北去修防线,咱后宅不养闲人。”
“是,小人这就去做。”
天冬出去,程雪来到西屋,李悦等人正在裁纸,准备糊窗户。
杠冷的天儿做这活儿可不容易,需要等中午阳光正好时做,而且还得忍受冻手。
思及此,程雪就恼火,恨不得把葛涛等人扒光了、让他们站在院里挨冻。自己住的屋子,窗缝和窗户糊的明明白白,其他屋子直接糊弄,什么东西!
李恒带着顺喜、双喜一起,和泥开始抹窗口。特意在泥里掺了花椒,这东西跟麻椒一样,在北境并不好找,还是玉娘特意给他们准备的。一共带了五百多斤,就怕这边房子不好,翻盖时好用花椒磨粉,融入泥里。
小孩不装病,李怀和李恬病好就跟着一起干活,并没有躲懒。
程雪心里熨帖,尤其摊上这么懂事的几个孩子。
“白薇,去告诉白芍,晚上炖肉。”
“是,夫人。”
白薇行礼出去,程雪继续往明纸上抹浆子。至于东屋炕桌上摆的那几本账簿,她彻底放弃了。
八百两,她上哪儿变银子填窟窿?用自家银钱根本不可能,她没那个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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