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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默的双眼在黑夜中显得异常明亮。
他从云舒怀里转过身,看着惊恐不定的云舒,说:“娘,我跟你们是一样的。”
云舒的脑袋飞快的转动着,回想着关于云默的一切……
初遇他时,他警惕、防备着周围的一切,却在云舒危急之时,果决的出手,杀伐决断浑然不似一个孩童。再到后来,他聪明懂事,乖巧的让云舒十分放心。
她一直以为是云默幼时受了太多磨难,所以心智成熟的早,现在回想起来,根本不是这样
如云默自己所说,他跟云舒是一样的,都是一个穿越者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身上的一切。
“默儿……你……”云舒觉得嘴唇发干,搂着云默的双手也渐渐松开,“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云默望向云舒,悄声说:“娘……我怕吓到你……”
云舒按了按胸口,说:“你已经吓到我了,还有什么更吓人的吗?”。
云默低下头,掰了掰手指,说:“这一世,是我存有记忆的第六世了……我是个被诅咒的丧星,是一个不该存在的生命,每个时空都不容于我,伴随我短暂生命的是无尽的杀戮,以前是这样,这一世也是这样。”
云默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无尽的凉意。
“我这一世来到这里时,正好看到生母被生父毒打,我也经常被那个男人打。那个男人用尽各种恶心的手段欺凌侮辱生母,她因念及我年幼无人照顾,苟且偷生。有一日,她重病在床,发现我自己能够爬去灶台上找吃的,便说我已长大,不用她的照顾也能活下去,就举刀自杀了。后来官差来了,我一口咬定是男人把母亲杀了,把他送进了牢里,再后来,我终于还是亲手杀了他。”
“虽与他们没有感情,但他们是我这个身体的亲身父母,我到底是弑母杀父的罪人。那时我就知道,我的诅咒还在继续。”
“别说了,默儿……”
云舒不忍再听下去。
一次又一次的杀戮煎熬,一世又一世的辗转飘零,对于他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孤独、无望,独自一个人承受着这个世界的悲凉……
云舒一把搂住云默,不管他经历了多少事情,在她眼中,他就如她的孩子一般,让她心疼和怜惜
“都忘了吧,忘掉以前的那些苦难,你不是什么丧星,你是我的好默儿”
云默倒比云舒显得要轻松很多,还能笑着说:“娘你别担心,虽然我的命运就是这样,但是我依然很感谢老天,在我受到了这么多苦难之后,让我遇到了你。你是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自从遇到了你,我有了家,有了师父、有了妹妹,我的生命从此变的不同。所以,我一定会守护你”
云舒感动的湿了眼眶,并庆幸着,云默并没有被一世又一世的苦难折磨的失了理智,他还懂得感恩,还懂得珍惜。在这种时候,还心心念念想着守护她
云默伸手擦去云舒脸上的泪,说:“我的来历,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除了你,我也不会再对别人讲起。我们经历的这种事情,若传出去,只会被人当做无稽之谈,谁也不能告诉。”
云舒点点头,在这一点上,她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在担心陈芷珊追查她的身世。
云默似是下了狠心,说:“因我而死的人已经很多很多了,我不在乎多背负一条生命。我们去长安,我去杀了卓成,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
“不可以”云舒低喊出来,“你不可以再杀人”
云默不解的问:“为什么?卓成罪该万死,不该留他的狗命”
云舒按住他,说:“他该死,可不该由你来动手总之,你不可以再杀人”
“可是……”
云默还要争辩,云舒已喝止住,说:“你今晚跟我说了这些,是不是就不把我当你母亲看待了?不打算再听我的话了?”
云默忙说:“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不想看你担忧和难过。”
云舒安抚道:“那你就乖乖的,不要让我担心,卓成的事情,我会亲手来了结”
云默只好闭了嘴。
云舒再看向云默,心境已有了很大的不同,相同的穿越遭遇,让他们两人的心贴的更近,仿佛是困境中互相依赖的亲人一般,踏实可靠。
“其实我一直不肯对卓成下杀手,是因为心中有个顾虑。”这种问题她以前没人可以商量和倾诉,现在有云默,而且是穿越了六次的经验人士,也许可以给她提供点建议
想到这里,云舒便对云默说:“我当初穿越之时,仅一天就被卓成杀死,然后重生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一直在担心,倘若我杀了他,他会不会也重生?”
云默一惊,想了想,问:“你还记得你穿越的日期吗?”。
云舒点点头说:“记得,是农历六月十六,因为上一世的我,生日在六月十五,生日第二天跟卓成去电影院出的事,我记得很清楚。”
云默释然一笑:“那就对了我前前后后六世,全部都是在六月十六这一天穿越的。肯定是跟这个日子有关你被卓成杀死的那一次呢?又是什么日子?”
云舒摇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当时我跟他落在了沙漠里,不知年月,不知何地,只是天气热的令人窒息,想来应该也是夏天才对。”
反复琢磨了几遍,云默推测道:“也许是老天开眼,不忍看你被卓成那个坏蛋害死,所以把你们送到了两千年前的六月十六日,所以你才能重活过来。只要我们避开那个日子杀掉卓成,他断然没有重生的可能”
云舒捏了捏拳头,但愿如此
她活了两世,并没有主动害过人,可这并不代表她软弱可欺卓成那样残害她,连重生之后也不放过她,现在,到了她报仇的时候
旧愁新恨,便一起了解了吧
云默看云舒眼中恢复了清明,似是拿定了主意,便不再多劝。
已经过了四更,两人低语宽慰了一阵,便各自睡了。只是云舒一想到云默也是个穿越者,就激动的难以入睡,时而又想到跟卓成的恩恩怨怨,辗转反侧,很久很久才睡过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云舒被丫鬟叫醒,她坐起来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天色,忽的低喊道:“呀,晚了”
今天中午沈柯给他们接风洗尘,下午她还要随大公子去会见平棘侯,时间安排的满满的,没想到竟然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有沈家别院的丫鬟在旁边帮忙,并劝慰道:“姑娘不必着急,离开宴的时间还早,慢慢梳妆也来得及。”
云舒手下并不停,利索的换着丫鬟递过来的石榴花色的裙子,配了嫩绿色的上衫,问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怎么还没有摆宴吗?”。
丫鬟帮云舒系着衣带,并口齿伶俐的回答道:“听桑公子说姑娘昨天在河边吹了风,有些不舒服,就说让姑娘多休息休息,午宴就摆的晚一些。现在我家公子和桑公子还在后院下棋呢。”
大公子肯定能想到云舒昨晚睡不好,故意推晚了开宴时间,真正是体贴入微。
也不知大公子昨晚有没有睡好……
云舒心中想着事情,慢慢坐到了梳妆镜前。
她看看镜中的自己,气色不算好,眼皮微微有些浮肿。不过好在衣服的颜色够鲜亮,给她添了几摸亮色。
看着看着,她才发现自己穿的这样艳,嫩绿的衫,石榴红的裙,她鲜少穿这些颜色的衣服,刚刚丫鬟拿衣服给她换,她心急也没注意看。
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丫鬟从行李里找一套浅色的出来换掉,却又想到下午要去见平棘侯,要打扮的隆重些,不可向平日那样素净。
丫鬟在旁看云舒盯着自己的衣服思索,奉承道:“姑娘长的精巧,穿这身衣服很好看。”
云舒便消了换衣服的念头,只是在梳头时,把金玉的头饰全都排除掉,只选了几串细小的白珍珠,辫在后脑勺的发髻里,鬓边插了一朵淡雅的绢花,显出几分清贵。
“云默呢?”一面画着眉,一面问道。
丫鬟说:“小少爷上午练了功,正由人服侍着换衣服,马上就来。”
待云舒妆扮好,云默也换上了浅银灰的干净衣裳,精神抖擞的走进来。
云舒从镜中对云默一笑,问道:“默儿休息好了吗?”。
云默坐在云舒背后看着她戴珍珠耳环,笑着点头说:“睡好了,早上起来去院子里跑了几圈,精神更好了。沈家的这个院子好大啊,我差点跑不回来了。”
云舒见他语态轻松,想必没受昨晚谈话的印象,心中的顾虑稍稍放下,笑着站起,半牵着他往外走,说:“以后别一个人乱跑,找个人给你带路。走,我们去看看你两位叔叔的棋下的怎样了。”
丫鬟在前面带路,领着二人往沈柯和桑弘羊下棋的亭子走去。
云舒远远的就看见他们两人坐在竹林外的石亭里下棋,于是抖擞了一下精神,掐了掐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的起色显的好一些。
昨晚她跟大公子两人不欢而散,大公子肯定很担心,她得显得主动一些,才好揭过昨晚的事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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