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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的话让刘爽很是疑惑。
云舒解释道:“人之一世,会遇到许多无法改变和克服的困难,大多数时候,人们最终会选择改变自己以适应生活。但是一个人的感情,却是最难屈服和改变的。
乘舒王后敢大胆的选择你父亲,说明他们的爱无人能挡,淮南王也不行相爱的人想在一起,这有什么错?
当年的情事究竟如何,我们不清楚,但是乘舒王后对你如何,殿下心中明白,乘舒王后对百姓如何,百姓也十分清楚。怎能因为她大胆的爱情,而毁掉她整个人?”
刘爽愣愣的听着,被云舒大胆的想法和言语而震撼
一个不忠贞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好女人、好王后和好母亲?他是真的疑惑了……
刘爽埋下头,失效道:“无人能挡的爱?你可知道我父王有多少女人?不说那些没意义的女人,但看他现在疼爱徐姬的模样,我根本无法想象他和母后当年能够有多相爱”
“王后已经不在很多年了,不能因为现在的情况而否定他们当年的爱呀。”
云舒有些无语,人心很难控制,在爱人死去很多年以后变心是很常见的事,若非要责怪衡山王,只能加重他们的隔阂,起不到半点好的作用。
更何况,爱情的事,谁又真的能说清楚呢?云舒只希望刘爽不要怪他的父母,心情赶紧好起来。
岂料刘爽听了云舒的话,反而大怒的吼道:“一派胡言若我真心爱一个女人,在她为我背负了一世骂名之后,我怎么可能去喜欢其他女人?”
看着突然站起来有些摇晃的刘爽,云舒赶紧伸手扶住他,喊道:“殿下,且息怒,不要多想了……”
刘爽也不知是起身太急了,还是没吃东西的缘故,竟然有些眼前发黑,晕厥之下,整个人都向云舒身上靠去。
云舒使劲托住刘爽,焦急的问道:“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刘爽的头垂到云舒肩上,炙热的脸庞贴到了云舒的耳侧,云舒只觉得如火烧的炭块放在自己肩头一般,惊讶的说:“殿下,你的头怎么这么烫?”
她慢慢将刘爽放在地上,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而后腾出手去摸他的头。滚烫一般的额头和绯红的脸颊,处处都显示着刘爽发烧了。
云舒向门外喊道:“快来人”
门外的侍卫匆匆推门进来,看见刘爽晕在地上问道:“出什么事了?殿下怎么了?”
云舒焦急的说:“快去找郎中,你们殿下病了”
侍卫匆匆去街上找郎中,郑弘因听到云舒的喊声,循迹走到了这里。
房门洞开,他一眼就看到了云舒把刘爽抱在怀里。
他皱眉快步走来,问道:“云舒,怎么了?”
云舒见到他,高兴的说:“公子,快帮我把他扶床上去,他发热晕过去了”
大公子伸手穿过刘爽的腋下,将刘爽从云舒怀中拉出来,扛着他将他扶到床上。
云舒伸手过来帮刘爽拖鞋盖被子,被大公子挡开,说:“这些我来吧,你去我隔壁房间将陆先生喊来。”
云舒眼前一亮,名医在眼前,哪还用侍卫出去找啊,她一着急倒忘了。
待请来易容过后的陆先生给刘爽诊病之后,大公子就拉着云舒出房到外面,问道:“这是怎么了?”
云舒说:“衡山太子因一些事情心情不好,我想劝慰几句,谁知他因发热昏倒了。之前他掉水里,又骑马回来,只怕是因为穿着湿衣服吹了风,导致的发热。”
说了没两句,穿一身青衣的陆先生出来了,对大公子说:“邪风入体导致发热,我开了方子,喝两剂去热,然后再换第二个方子调理几天就行了。”
云舒伸手要去接药房,却被大公子拦住,说:“他的病就让他的侍卫来照顾好了,你别累到。”
云舒原想说没什么辛苦的,但看大公子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渐渐感觉到大公子是不想让她伺候别人,便招手喊来其他刘爽的其他侍卫,让他们去抓药并照顾刘爽。
大公子看看昏睡的刘爽,对云舒说:“他住在这里不太妥,你派人去跟刘陵说一下,让淮南王府的人把刘爽接过去吧。”
去了淮南王府,伺候、吃饭、喝药会好很多,云舒想想也是,就找来大平,让他过去跑一趟。
待该做的都做了,已经是深夜了。
云舒打算回房休息,大公子却突然拉住云舒说:“明天我就不住在这里了,要去跟长安来的御史大人汇合,再见面的话,恐怕不方便,你若有什么事要人帮忙,就给水蓉阁的艳九娘留信,她会派人知会我的。”
云舒点点头说:“好。”
她想了想,又说:“等丹秋的身体好的差不多,我就该启程去会稽郡了,最多再在这里住三五天的时间。公子忙着督粮,我离开的时候,就不再知会你了。”
大公子惊讶的说:“这么急吗?”。
云舒点头说:“要赶在入冬之前赶到会稽郡,不然路上不好走。”
大公子只好点点头,说:“一路上,不要露宿,不要走小路,途径重要城镇,记得住好的客栈。我桑家人脉颇广,店铺也多,只要你进城,我就能知道你的消息。”
云舒感受着他的关怀,笑着点头应了。
墨清靠在房间木门的背后,侧耳听着不远处这两人的对话,心中已明了——那个所谓的表公子,果然是桑弘羊
他嘴角弯弯一笑,一向冷漠的脸上有了灿烂的颜色,他自己心底也踏实许多,云舒果然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
第二日清晨,当刘爽醒来时,整个人头痛欲裂。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的侍卫守在床边,而房中的景象,真是他之前住过的淮南王府客房。
“怎么又回淮南王府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摸着又晕又痛的脑袋。
守护他的侍卫见他醒来,匆匆向外传报,不一会儿,淮南王府的侍女端着热好的汤药来了,给他检查病情的郎中也随之而来。
刘爽知道自己病了,却把侍女端来的药推到一旁不肯喝,连郎中要给他把脉他也不准。
他从一旁拿来自己的衣服,一面穿,一面对自己的侍卫吼道:“谁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你们敢忤逆我?”
侍卫抱拳半跪下去,忙说:“殿下赎罪淮南翁主听说殿下生病,连夜派人去客栈接您,属下见您病的不省人事,不敢耽误,所以才……”
刘爽将手一挥,说:“不用说了,准备马车,我们走”
刘陵听说刘爽醒了之后,从自己房里赶到客房,正好碰上刘爽闹着要走。
她进去喝退了众人,单独劝刘爽,道:“我的十六哥您就算再怄气,也不要折腾自己,待你病好了,你想回去,谁也不拦你,可是你这样病着乱跑,万一有个好歹,让我怎么跟三王叔交代?”
刘爽被她拉着坐在了床边,他却倔脾气偏着头不理刘陵。
刘陵慢慢跟他说:“我昨天回来问过我弟弟了,他前天跟你吵架,说了气话。乘舒王后当年并没有和我父王成婚,两人只是有婚约。就在准备婚事的时候,我父王发现乘舒王后有了身孕,追查之下才知道是三王叔的骨肉。这种事情,你明白的,我父王知道自己被弟弟和未婚妻背叛,自然气的不得了,所以从此不跟三王叔联系。但是乘舒王后跟我爹什么事都没有……”
刘陵解释了一通,无非就是想告诉刘爽,她娘从始至终只有他父亲一个男人,所以不是什么不忠贞的女子。
岂料刘爽别扭起来,什么也说不通,他冷笑了一下,说:“那又怎样,他始终是跟自己的小叔子发生了苟且之事”
“你”刘陵气的指着他说:“你就钻这个死理里面不出来了?那你想怎么样?这事都过去二十年了,乘舒王后也过世了,你说你想怎样?”
想怎样?刘爽冷笑连连,他什么也不想,只是觉得失望透了
以前衡山王府里会流传一些不好听的话,说他是乘舒王后跟外面男人生的野种。听到这种话,他一向都是毫不手软,捉住一个杀一个。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传言了……
乘舒王后成婚后五个月生子,知道的人都会多想的宠妾徐姬知道了这个事情,又怎么会放过打击他的机会?
他想了一会儿,因发烧头又开始晕。
刘陵将药放到他面前,说:“听说发热久了,会变傻子的,不想变傻的话,就快点喝药我现在也忙着呢,没空跟你吵架”
刘爽“哼”了一声,终究是接过汤药喝了。
见他喝了药,刘陵就说:“你好好休养两天,我会派人服侍你汤药,你就不要乱跑。说来我们家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我弟弟说错话对乘舒王后不敬,我也替他道过谦了,你就别跟我闹脾气了,啊?”
刘爽既不看她又不理她,刘陵说的没意思,挥挥手,说:“歇着吧,我去忙了。”
刘陵是真的忙,长安刘彻派来的御史团到淮南国征粮,淮南王在王府里设宴给众官员洗尘,她得奉命出席作陪。
待她回房换好衣服,梳妆打扮好,来到宴厅时,众人已经入戏都坐好了。
她上前对淮南王盈盈一拜,说:“参见父王,女儿来晚了,还请父王勿怪。”
淮南王“呵呵”一笑,指着左手下的三位官员说:“这位是御史秦大人、侍中桑大人和卫大人,你在长安可认识他们?”
刘陵朝他们望去,那位秦大人和卫大人她不太认识,但后面那位年轻的桑大人,她却是认识的。正是云舒的旧东家,桑弘羊
在刘陵打量的时候,三位官员对她行礼,她裣衽还礼道:“几位大人有礼。”
致礼过后,刘陵到右列入戏坐下。
御史秦大人为了征粮之事,很头疼了一阵时间,淮南国是富裕之地,却交不上粮食,导致他无法向皇上交代。他此刻见了淮南王,自然是百般劝说,一直在说一些大义凛然的话。
刘陵无意听他们谈这些,而是打量着桑弘羊,总觉得他有些熟悉,却说不上哪里熟悉。
坐在刘陵下方的有一个戴金冠的俊美少年,他循着刘陵的眼神看了看桑弘羊,而后凑到刘陵耳边问:“阿姐,你看上这个男人了?侍中……官很小呢”
刘陵伸手拍了一下这个少年,说:“去,别乱讲。”
这少年正是刘陵的弟弟,淮南国的太子,刘迁
淮南王因不想听秦大人说话,趁着空隙,就让刘陵献舞助兴。按理说她是翁主,没必要给下面官员跳舞,但既然是淮南王开的口,刘陵自然乖顺的出列,招来乐师和舞女跳了起来。
刘迁在刘陵跳舞时,一直注意着对面的桑弘羊,但见他一直低头吃菜,不禁低声取笑道:“嗤,到底是不是男人,竟然看都不看我阿姐一眼”
宴后,大公子跟着御史秦大人从淮南王府回到官驿时,秦大人气的吹鼻子瞪眼,说:“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竟然毫不松口,一点粮食也不肯拿出来”
大公子却一点也不心急,低声说:“秦大人勿忧,微臣这里查的事情马上就有结果了,再等他两天,到时候淮南王为了堵我们的口,自然会上门跟我们商量捐粮的数量”
一旁的卫侍中听了显得有些不安,小声问:“桑侍中,淮南王真的用粮食换铁矿,秘密打造兵器?”
这位卫侍中名叫卫长君,是卫子夫和卫青的长兄,也在宫里做了侍中。这次刘彻派了他和桑弘羊两人跟着秦大人出来督促征粮之事。
大公子笑着说:“待账簿送来了,大人看到便知……”
卫长君忧虑的点点头,目视着大公子回房休息。
待大公子回了房,就有一位暗羽从门外闪进屋内,向大公子禀报道:“回禀桑大人,枫连山中秘密打造武器的兵工厂已经找到具体位置,铁矿交易账簿已经追到,不过还需两日才能送到寿春。”
大公子点点头,说:“嗯,做的好。还有什么事吗?”。
暗羽犹豫了一下,补充说:“还有一件小事……衡山太子今天傍晚,又从淮南王府搬回丰秀客栈了。”
“又去客栈了?”大公子细长匀称的手指轻轻敲着桌案,心中慢慢琢磨着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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