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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与云舒骑马并排而站。云舒望着远处的汾水,大公子则侧头望向她。他的目光渐渐变的深邃,神情也越发的严峻起来。
“我每次送信问你好不好,你总是说好,可是你真的过的好吗?生了病偷偷找陆先生讨药方,缺钱了自己想办法,你遇到困难怎也不见你知会我一声?我诚心诚意待你,你可也如此待我?”
一席话把云舒说的脑袋发懵,她万万没料到自己的举动给大公子带来这么大的忧虑。
她对大公子报喜不报忧,一是觉得大公子事务繁忙,应付朝廷和桑家的那些事已够他忙的,怎好再让他分心?二是觉得都是小事,自己虽然艰苦一点,但也能够解决。可是这些缘由到了口头却说不出来,大公子听了,只怕会觉得她和他生分了。
云舒楞了半晌,才开口说:“千里迢迢往长安送一次信不容易,每次写信的时候,总觉得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写出来又觉得罗嗦,所以只捡最重要的说。我的事并不是刻意瞒着公子。”
听了她这个话,大公子心里果然好受多了。她说她只捡重要的写,那么她的信中一直关心大公子的近况,是不是就说明她最紧张的人是他?
大公子脸色稍霁,不过仍有些气嘟嘟的样子,沉声说:“正因为千里迢迢的,你不在我眼前,所以才想知道你的情况,你以后也要多写几句自己的事才好。”
云舒看到他脸上的孩子气,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恼了她,于是嬉皮笑脸的说:“好,赶明儿找公子借钱去,公子可不能当没听见!”
大公子失笑道:“你若缺钱,只管问我开口,你教我的表格、算盘,还有这马鞍,这些东西可是千金难买,论理,我还欠着你。”
大公子跟她这么说,云舒哪敢真这么接受?忙说:“公子快别说欠我什么,我的命都是公子救的,能在这里做账房管事也是承了公子的情,这些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清楚。”
大公子在她垂危的时候对她伸出救助的手,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给她一个居所,在她害怕的时候为她挡出一片天,现在能够自己偷偷做生意赚钱,也是因为他给了她机会。他看重她、珍惜她、爱护她。这些点点滴滴云舒怎能忘记?
见云舒脸上的神色变的郑重,大公子便打住,说:“咱们也别说这个了,谈起恩情什么的,倒生分了。”
“嗯,不说这个了。”有些话云舒心中铭记就行了,她并不需要说出来。
两人说起其他家常,大公子脸上恢复了常色,眉眼里带着淡淡的喜悦。
两名暗羽已看好马出来了,他们对大公子回禀说:“的确是纯种的匈奴马,以后配出的种肯定也好。”
大公子点点头,对云舒说:“行,这批马我订下了,等开春之后我就派人来领。以后你这里若再得了好马,第一个要商量我,可不许卖给别家。”
云舒自然欢天喜地的应了,这生意完全不愁没有销路啊!
大公子又想起云舒之前说为了开马场缺银子的事,就说:“我回去就先把订金给你。”
云舒不好意思的说:“不用这么急,跟大公子做生意,我还怕你赖账不成?”
大公子笑道:“我这不是怕你没钱买草料,饿坏了我的马吗?”。
知道他不缺这几个钱。云舒也不跟她客气,就大大方方的应了,以后再买马的资金也就有了!解决了她心中的一块心病呀。
马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高兴的不行,看大公子的眼神,仿佛看神仙一般,若不是云舒拦着,他就要给大公子磕头。要知道,他最早贩马的时候,就是因为销路不好,马匹困在马圈里,生病了又没钱治,这才把营生弄砸了。如今见一切都顺顺利利的,真是不能更欢喜了!
得知了喜讯,马场的人都非常振奋,干活也显得有精神,云舒高高兴兴的跟大家告别,又带大公子去娄烦的街上转转。
大冷天的,又不是赶集的日子,街上没有多少人。不过大公子因为要看云舒打造马鞍的铁匠铺,少不得要带他走一趟。
娄烦的铁匠铺是一间有黑有小、又低又暗的一间小屋子,里面断断续续的传出敲打声。
大公子跟云舒一起下马,想要往铁匠铺里走,却被云舒手快拉住了。
她看着大公子雪白雪白的狐裘,真怕糟蹋了这好衣服。
“公子稍等,我进去喊葛大爷出来。”
云舒推门钻进屋里,大公子就听到她轻快的声音飘了出来:“葛大爷还在忙呢?这么冷的天也不歇一歇!”
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回答道:“正是天冷,才要动一动,不然老骨头都硬了!”
云舒“呵呵”笑了。说:“我家公子今天也来了,想见一见葛大爷,就在门口,还请葛大爷出来一下。”
葛铁匠刚跟云舒接触时,见这姑娘通体贵态,眉眼间自有一番普通姑娘家没有的气韵,还以为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听云舒身边之人唤她“总管”,更不敢小瞧这个姑娘。待接了她的活,按照她的图样做了马鞍和马镫之后,更是另眼相看!
若不是云舒待人亲和,他自是要不顾年纪,对云舒恭恭敬敬的。
云舒在他眼里已是富贵之人,葛铁匠不知她口中的公子又是怎样的贵人?便忙放了手中的活跟了出来。
一个身穿狐裘大氅的少年站在门口的雪地里,身形颀长,手中握着马鞭,目光沉静如水,俊秀的脸上没有倨傲的神态,也没有浮躁的气色。葛铁匠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生的这么齐整、看起来这么贵气的少年,一时拘束的不敢上前。
云舒在他身旁说:“葛大爷别怕,我家公子性子温和,他不过是要跟你说几句话。”
葛大爷有些犹豫的看向云舒,说:“我怕小老儿唐突了贵人。”
大公子见状。主动上前说:“我见老人家做得一手好手艺,所以慕名而来。”
“不敢不敢。”葛铁匠只给云舒做过马鞍和马镫,想来这公子夸他也是因为这些马具,于是说:“我只是按照姑娘说的来做,我哪能有这些奇思妙想。”
大公子的目光微微下垂,又抬起来看向葛铁匠,说:“想来这里也只有葛大爷一人会做这马具,我今天来就是想求葛大爷给我打十套带回京城,不知要多长时间?”
葛铁匠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看向云舒。因云舒之前跟他叮嘱过,这马镫和马鞍不可做给其他人。为了让葛铁匠保密,还多付了银钱给他,所以葛铁匠现在只等着云舒发话。
云舒对他点头说:“这是我家公子,不是外人,他要马具,你只管做。”
葛铁匠算了算日子,说:“贵人如果要的急,我赶工来做,十套马具,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了。”
大公子点头道:“不用太赶,你在二月之前做好就行。”
离二月还有近两个月,葛铁匠自然应下了。
大公子先付了订金,跟云舒两人离开后,又问云舒:“看样子,你是叮嘱过他不许将马具的工艺外泄?”
云舒点点头,她之前是怕自己干扰历史进程,所以不想让这些后来才有的东西流传开,特别是这种能够影响到军队战斗力的器具,所以才专门封了葛铁匠的口。
大公子却领会到了其他的意思,说:“这就对了,这里离匈奴很近,这种东西万一被匈奴人学了去,不知会造成多大的灾难。”
大公子要打造十套马具带回去,肯定也不是自家要用,估计是要拿去宫中或者军营去的。
两人随意在街上转了转,又打了两壶当地的药酒,这才返回云顶山玉石场的营区。
沈柯在营地里已烤了鹿肉等他们回来,云舒还未进营地就闻到了肉香,忙跳下马跑进去,动作快的让大公子心惊,差点就要在后面喊她慢点。
冬天在屋里烤着火,吃着烤肉喝着暖酒,身边还有最亲近的人,云舒感觉的要幸福死了。
席间沈柯问起桑大小姐的婚事:“……听说这个月就要定亲?”
大公子喝了点酒,脸上红彤彤的,但是双眼清明:“嗯,再过几日就要到抬嫁妆的日子了。只是我不在长安,也不知事情是否顺利。”
沈柯承道:“一切都是定好的事情,二夫人又在长安主持,想来也是没事的。再说又不是成亲,等开春成亲的时候,大表弟早就赶回去了。”
大公子点头笑了笑。
云舒想起之前信中说桑招弟跟韩嫣是两厢情愿,便觉得自己漏了很多精彩的故事,于是追问起来。
大公子有些估计着沈柯在场,便模模糊糊的说:“韩府挑花了眼,不知韩嫣要选个怎样的才肯娶,偏姐姐去太尉府做客的时候,在后园碰到了韩嫣,两人说了几句话,觉得很投契,这才生了情。”
云舒心中偷笑,哪有这么巧的事,桑招弟看准了韩嫣,就能跟韩嫣“偶遇”,到底说了什么恰好说到韩嫣的心坎上去了?
虽有疑惑,但云舒忍住没追问,若方便说,大公子早跟她说了。
沈柯是过来人,听到桑大小姐的婚事有了着落,感叹道:“大表弟也十四了,家里该安排你的事情了吧?”
听到这个问话,大公子一愣,险些洒了手中的酒,云舒更是闪着睫毛抬眼看向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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