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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是难得的冬夜朗空。大雪初霁,雪地上映射着朦胧月色,使得夜色格外明亮。
云舒被屋外的打斗声吵醒,赶紧披上外衣起身拉开布帘一看究竟。
外面的雪地中央,有三个翻飞的身影,刀剑反射着月光,显得格外凛冽和清冷。
营地的众人也纷纷被格斗的声音惊醒,周围燃起点点灯火,稍胆大的人甚至站到门口围观,议论起这拼杀的三个人。
丹秋从后面抱住云舒的胳膊,紧张的问:“云舒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手上怎么都拿着刀剑?”
“不知道,看着不像是我们的人啊。”
她们来玉石场快一年,见过采玉工人为抢玉打架,也见过管事酒后闹事,但是谁也没见过这真刀真剑的厮杀,一时都吓的不行。
打架的几人身影太快,云舒看不清楚到底是谁,也不清楚谁占了上风,只听“铿锵”一声。其中一人的剑被挑飞,下一刻,另两人立刻扑上去,把丢了剑的人狠狠的按在雪地中。
一停下,众人这才认出,胜出的这两个汉子穿着锦衣,正是今天跟着大公子前来的两个暗羽,而被他们制服的破衣男子,却是谁也不认识。
已有人燃起了火把,一群男人簇拥着大公子和沈柯出现在了场地中央。云舒见事态平息,这才从屋里走出来,赶到大公子身旁一看究竟。
大公子看着场中的形势,对两名暗羽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暗羽回道:“这个人在账房附近鬼鬼祟祟的徘徊,被我们察觉后,想要逃跑,我们才动手拦住他。”
账房?
大公子不安的看向云舒,心中庆幸自己带了两名暗羽过来,不然云舒只怕又要出事了。云舒听到暗羽的话,也惊了一跳。
账房是个比较敏感的地方,那些账簿,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用,但是落到生意敌人的手上,却是会出问题的,于是她对地上的人严厉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账房附近徘徊有何企图?”
被压在雪地里的人艰难的抬起头,一张满是雪花和泥水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目光清冽的双眼。看起来不像畏首畏尾的鼠辈,倒让云舒生出疑心来。
“云舒姑娘……”
这一声称呼,更是让云舒不知所措,这人难道认识自己?
云舒稳住心神,对旁边的人示意稍微松开一些,好让他开口说话。
“云舒姑娘,是我……我们在马邑见过……”
云舒更疑惑了,她蹲下身子,仔细看着他的脸,思索了半天,才觉得这个面孔的确有些眼熟。
那人见云舒还是没想起来,就说:“我是墨者子殷,你那天在马邑,曾出资救助我的师兄弟们,你不记得了吗?”。
“啊,是你啊!”原来是那个没有银子买药,着急到要哭的墨家少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找我有事?”
子殷有几分犹豫,但是若他不说明白,只怕云舒也没办法放了他,于是他又低下头说:“云舒姑娘对我们有大恩。我们墨家子弟,知恩必报!大师兄担心云舒姑娘回程的路上遇到危险,便派我随身保护你。”
云舒惊讶极了,问道:“距马邑之事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难道一直在我身边暗暗保护我?”
子殷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云舒惊叹道:“这冰天雪地里,你住在哪?吃的什么?这一个月怎么过的?”
子殷憨厚的笑了笑,说:“在山上猎些野味填填肚子,晚上就在你们柴房睡,这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算不得什么……”
云舒虽然知道墨家人过的一向清苦,也喜欢自苦,但是没料到这么恶劣的环境,子殷还能甘之如饴。
不管怎样,云舒先对暗羽说:“快放开他吧,他只是暗地里保护我的墨侠。”
暗羽看了大公子一眼,大公子默默点头后,他们立即将子殷从地上拉起来,并给他松绑。
大公子听到云舒和子殷的对话,十分好奇。
关于墨家的理论观点,他读过一些,虽不能完全接受他们的观点,但也觉得有些地方说的很有道理,至少对他们不分贫富,兼爱天下的大义很崇敬。而崇尚武艺的墨侠,大公子更是听过但从未见过,心中哪能不好奇?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粗麻衣的少年,这么冷的天,脚上还穿着草鞋,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再回想到他能够在两名暗羽的夹击下坚持那么久,剑法肯定很不错。瞬间,大公子对墨者的印象,又不一样了。
云舒已把子殷带进账房,让丹秋倒了热水给他喝。云舒正在头疼该怎么安置子殷,却见大公子在门外向她招手,于是先把子殷交给丹秋,自己跟着大公子去了他的房中。
大公子脸上有些兴奋的神色,云舒进来之后,他就津津有味的问起云舒是怎样结交到墨侠。
云舒把马邑之事说了之后,大公子脸上的喜色更甚,说:“这样也好,有墨侠保护你,我也就放心了。”
云舒忙说:“我之前不知道子殷在暗地里保护我,我明早就要让他回去,我身边很安全,哪用得到墨侠来保护我?再说,我可不忍心看他吃这么多苦!”
大公子听云舒这样说,感叹的说:“云舒你不知道,墨者极重恩情,你救他们于危难间,他们必将以死回报!”
云舒无奈的说:“可我不图他们的回报!”一想到子殷冰天雪地里暗暗保护她,云舒就觉得心理压力很大。
大公子却笑着说:“你不图他们的回报。可是他们却必报不可,让他们白白接受你的恩情,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他们。”
云舒想想大公子说的没错,墨者认定的道理,谁说也没用。但是她却怎么也不能习惯有人形影不离的保护她。
回到房间之后,云舒将子殷带到顾清和大平的房中,让他们三人挤着休息一晚,并对子殷说:“明天一早,你就回你大师兄身边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用不着人保护的。”
子殷听到云舒这个话。他的反应跟大公子预料的一模一样,他连忙说:“这是大师兄指派的任务,我不能走!云舒姑娘若嫌我妨碍到你,我会更隐蔽一点,绝不打扰到你。”
云舒无奈的扶额,说:“我并不是嫌你妨碍到我,只是我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你们如此回报。”
子殷固执的不肯离去,云舒只好让他今晚先休息,明天再说。
回到账房之后,云舒连夜写了一封信,第二日交给子殷。
“帮我把这封信送给你的大师兄,好吗?”。
子殷犹豫的说:“可是我离开的这些日子,若你遇到了危险,我没法跟大师兄交代。”
云舒头疼的想着,自己只不过是个账房总管,又不是什么江湖人士,在小小的玉石场,哪会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这个肯定跟子殷说不通,于是指指屋外的两名暗羽,说:“他们的功夫,你见识过的,有他们在,你还担心什么?”
子殷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终于说:“好,我会快去快回的。”
云舒看着子殷骑马飞奔而走,心中偷乐,只怕他的师兄看了云舒的信,就不会再让子殷偷偷保护云舒了。
云舒信中写的东西可能“卑鄙”了一些,她告诉墨清,她作为一个账房总管,有许多事情涉及到商业隐私,不便带外人在身边,更不喜欢被人偷偷监视,希望墨清能够理解她的处境,不要再派人过来。
云舒有些担心墨清看了信之后会生气,但是不管怎样。她不希望墨者在她身上做这种无用的事。
解决了墨者的事情,云舒来到沈柯的房中,有些事情要跟他商量。
大公子起身之后,吃了顾清送来的热羊奶和烫呼呼的大饼,然后问道:“云舒起身了吗?”。
顾清应道:“很早就起来了,一大早的就把昨天那个墨侠送走了,现在正在表少爷的房里商量事情。”
“哦?我们也去看看。”大公子穿上狐裘大氅,雪白的大氅更衬的他面洁如玉,身姿颀长。
他来到沈柯的门外,正好听到云舒“咯咯”的笑声:“那说好了,三日内要给我哦!”
大公子笑着推门而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这样开心?”
云舒和沈柯看到大公子,脸上都是一愣,显出了一丝的慌张。
云舒最先换过劲来,笑着赴宴道:“没什么,在说一些玉石场的事情。公子吃过早饭了吗?”。
“嗯,刚刚吃了。”
大公子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也不知云舒和沈柯之前到底说着什么,原本那么开心,见到他却闭口不提。以前的云舒,从来不会隐瞒他什么事,纵然是玉石场的生意,他身为大公子,也完全有理由知道。
云舒不肯说,只能说明,她不愿意告诉他。没想到不过几个月,他们竟然已渐渐生疏了……
房中的气氛淡了下来,沈柯有些拘束的看向大公子,问道:“大表弟今天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去猎一头野鹿来怎样?鹿肉鲜美,烤起来吃更是一绝!”
大公子扯扯嘴角,说:“随意吧,有劳表哥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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