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百五十九章想念
婉贞却根本无暇顾及他人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此时满满当当全都是光绪的影子,还有载涛那七窍流血的面容。心中忍不住一阵阵战栗,她只要一想到,光绪也很有可能像载涛那样停止呼吸,一阵尖锐的疼痛就猛然袭上心头,令她猛地抓住了衣襟,几乎无法喘息。
“额娘……”念哥儿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他幼小的心灵中,似乎还从未见过额娘这个模样,不由感到几分诧异的同时,也感到几许害怕。
婉贞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表情已经吓着了儿子,赶紧勉强一笑,安慰道:“念哥儿乖,额娘没事。”
“额娘……”念哥儿还小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母亲这究竟是怎么了,但孩子那单纯的心灵却也能够体会出母亲此刻的心情不好,于是便像平日里母亲安慰他一样,小手轻轻摸着她的脸,童声稚气地说道,“额娘不怕不怕,念哥儿在这儿。”
抱着儿子,看着他努力安慰自己的认真的小脸儿,婉贞心头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只得抱紧了他,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
一阵孩子特有的奶香味飘进她的鼻端,很神奇的,她内心如雷的心跳似乎顿时安定了很多,一颗心奇迹似的舒缓下来。
皇后坐在他们母子俩的对面,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却一言不发,只是幽幽一叹,眼光便转向了窗外。
经过一阵疾行,马车飞快地驶入了紫禁城。禁军们自然是不敢怠慢了皇后的车驾的,下车之后,自有小太监在前方引路,皇后和婉贞迅速来到了养心殿门前。
皇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婉贞正欲往里走,忽然发现皇后不动了,不由也是一顿,诧异地看向她,问道:“娘娘……”
皇后打断了她的话,微微叹了口气,道:“皇上那里,本宫还是不去了。你自己进去吧,皇上会跟高兴见到你的。”
婉贞又是一愣,还没等说出话来就见她在冯世海和蓉欣的服侍下径自转身走了,不禁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看着那有些孤寂萧瑟的背影,默默一叹。
然而她的心神很快就从皇后身上转移开了。忧虑着光绪的情形,她迈步向养心殿门内走去。门口守卫的小太监是认得她的,对于这位身份特异,却无疑在皇帝心中有着重要地位的福晋,自然不敢怠慢,更别提什么阻止不让进的事情了否则今儿个不让福晋进去,明儿个自个儿也别想进来了,还不定会被打发到什么偏僻的角落去吃苦受罪呢于是,他们一边二话不说引着婉贞往里走,一边赶紧跑进去给钟德全报信。
见到小太监们神色如常,婉贞的心里不由得也松了口气。看他们这样子,光绪应该还没有大碍吧?至少现在,并没有人得知他已经患了重病的消息。
走了几步,就见钟德全一溜小跑着迎上前来,在看见她的一霎那,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随即便掩去了,神色恭谨地打了个千儿,说道:“奴才参见福晋,福晋吉祥。”
婉贞心中记挂着光绪的病情,此时见到钟德全了,才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这么冒冒失失跑进宫来,又没有觐见皇帝的旨意,该怎么面对他呢?如今带她进来的皇后又走了,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来意?
“钟公公,皇上他……”她有些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说、说什么才好。
钟德全心中很是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位福晋。自从五年前出宫以后,她便再也没有主动进过宫,若非皇后或是皇帝宣召,她是决计不肯踏入紫禁城半步的。但今儿个似乎没听说有哪位主子召见了她啊,她怎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还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察言观色的本事,见状急忙说道:“福晋请进,皇上正在里边儿等着您呢”
婉贞咬了咬下唇,深深吸了口气。既然已经来到这儿了,就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况且她也不能坐视光绪如此糟蹋自个儿的身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重蹈载涛的覆辙
于是挤出一个笑容,她点点头说道:“劳烦钟公公引路了。”
“奴才不敢”钟德全毕恭毕敬说着,转身弓着腰走在前头,神态之恭敬,只有在面对光绪的时候才会如此。
不论福晋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宫来,只要她肯来,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兴许还可以借机好好休息休息,调养一下身子,毕竟皇上如今……猛然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似乎有点明白婉贞为何来此了。若真是他所想的那样……
他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期望。
念哥儿是认得钟德全的,每次见光绪的时候他都能看到这面白无须、言谈举止无不看上去怪怪的怪叔叔,于是偏了偏脑袋,对母亲说道:“额娘,咱们是要去见干爹吗?无错小说网。”
婉贞心头一动,突然找到个绝佳的借口,于是笑着说道:“正是呢。念哥儿,想不想干爹啊?”
“嗯。”念哥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对那个和蔼可亲、处处顺着自己的干爹很有好感。
婉贞不由得开心地笑了。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来到了东暖阁外。钟德全侧了侧身子,恭声道:“福晋,请。”
婉贞也不推辞。来过养心殿几次,都不用特别进行通报的,她便也见怪不怪了,迈步走了进去。进门一看,果然光绪仍然坐在他那书桌前,认真地批阅着奏章,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她盈盈下跪道,同时拉了拉念哥儿的小手。
念哥儿如今也对这一套参见的程序很是熟悉了,便也乖巧地跪下来道:“佑麒拜见干爹。”
光绪一见他们娘儿俩,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纸笔站起身来,迎上前双手扶起婉贞,又一把抱起了念哥儿,欣喜地说道:“好好,都起来吧。今儿个怎么有空进宫来?”
婉贞站起身,笑着说道:“念哥儿想念皇上了,所以臣妾便带他进宫来见见您。”
光绪一听,顿时龙心大悦,抱着念哥儿笑问道:“哦?可是真的?念哥儿想念朕了?”
念哥儿看了一眼母亲。小小年纪的他还无法理解为何母亲要这么说,但还是很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嗯,念哥儿想念干爹了。”
光绪乐得哈哈大笑,抱着念哥儿在一旁坐下来,笑着逗弄着。婉贞松了口气,还好儿子跟她配合无间,否则今天这话还真难说了
“坐吧,婉贞。”光绪看着她说道,然后摇了摇头,“跟你说过多少遍在朕的面前不用拘束,你就是不听。”
婉贞笑了笑,仍旧还是说了一声“谢皇上恩赏”之后,才坐了下来。
宫里规矩大、是非多,她已经够惹人非议的了,可不想再给什么人嚼舌根子的理由。
光绪抱着念哥儿,细细询问他最近这些日子的生活情形,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学了什么……事无巨细,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其实他每日都会收到报告,将一日内婉贞母子的情形如数呈上,但每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又要重新问一遍,仿佛这样才能真正安心似的。
婉贞却一直有些神不守舍。
她进宫来的目的是要劝光绪注意身体、多多休息,可这话该怎么开口却是个难题,难不成让她直说“皇上你已经积劳成疾,所以应该多休息了”吗?
她这番情形自然逃不过光绪的眼睛。逗弄了一阵念哥儿,他便让钟德全来将他带了出去,跟小太监们一块儿玩耍。房间里于是只剩下他们两人。
光绪拿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然后笑了笑说道:“好了,说吧,今儿个来找朕究竟有什么事?”
婉贞不由有些讪讪,也有点儿慌乱——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啊于是只得掩饰地笑了笑,说道:“皇上,臣妾不过是带念哥儿来……”
“好了好了,”光绪打断了她,笑道,“你的性子朕还不了解吗?念哥儿那小孩儿,又哪里知道什么想念不想念的?再说,你这般吞吞吐吐的,任谁也看得出来你心中有事啊,又怎能瞒得过朕?”
婉贞听他这么说,知是混不过去了,只得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道:“皇上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臣妾今儿个来,真的是有点事情……”
“难道你遇上什么难事了?”光绪观察着她欲言又止的情形,猜测着问道,“尽管说出来,朕一定会帮你的。”
“不,不是的,皇上。”婉贞顿时感到一阵贴心与愧疚交织的情感,急忙说道,“不是关于臣妾的,而是关于……关于皇上您。”咬了咬牙,她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既然无法找到合适的借口和委婉的说法,那就干脆直说了吧
光绪不由一愣,问道:“朕?朕怎么了?”
婉贞微微叹了口气,不再逃避,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皇上,您龙体微恙的事情为何不肯告诉臣妾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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