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威楚国二公子所在的位置距离魏吴国皇帝很近,是以可以清晰的听清楚父女二人的对话。听营凤公主突然提起岑楚儿来,不由得心头一颤,飞快的看了岑薇一眼。
岑薇却一脸平静,对威楚国二公子的视线熟视无睹。虽然她距离魏吴国皇帝的位置较远,但是自营凤公主从小门来到魏吴国皇帝身旁时,她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
“父皇,能不能把岑楚儿赐给儿臣。儿臣带她出宫后,你可以为她另寻一个地方儿居住。这样母后会认为你很重视她,而你也不会有真正的损失。”营凤公主说出了这番话,她是真的不忍母后再自我折磨。
魏吴国皇帝目露慈爱之色,点头道:“若不是真心为咱们这个家考虑,想必你也想不出这样的方法。也好,女儿的一片孝心,朕怎么会不成全呐。”
营凤公主大喜,跪拜道:“谢父皇,父皇仁慈行天下定能万寿无疆。”
“朕能不能万寿无期不要紧,重要的是朕的女儿快乐就好。”魏吴国皇帝脸上表情更加柔软,因为没有办法亲近皇后,是以他才会这般宠爱的自己的女儿。
岑薇淡淡一笑,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小半了。
营凤公主前来向壬擎棋致谢,毕竟若不是他为自己出了这样完美的计策,家中的乱麻还是不容易割开。发现壬擎棋的欲言又止,营凤公主道:“先生似有话说,不妨直言。”
壬擎棋当真是犹豫了许久,在营凤公主的坚持下才慢慢说道:“听说皇上有意让岑楚儿姑娘今天就搬去和公主同住,臣为此有点儿担心。”
“父皇是怕楚儿姑娘和我待不惯,是以想要试上一试。我也觉得这样能让父皇安心一些,所以才没拒绝。”营凤公主神色有些疑惑,她当真不知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臣是担心有人会受伤。”壬擎棋叹了一下,话只说了一半。
营凤公主若有所思,沉默半晌道:“我的人儿我能管得住,他们不会对岑楚儿不利的。”
“岑楚儿随时有两位保镖护身,她的安危臣到不担心。倒是皇后娘娘最近神色不好,性格又坚毅,恐怕这个机会她不会放过。”
营凤公主视线微微一颤,嘴巴抿成了一条线,有些黯然的道:“母后,还是不乐意吗?”
“人之常情,毕竟是长达三年的宿敌,她又怎会放弃这个机会?若是皇后娘娘动手了,虽然不至于两败俱伤,恐怕皇后娘娘要受点儿委屈了。”
“不会的,先生过虑了。”言罢,营凤公主便略显仓促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还未来得及喝茶压下所有的情绪,一件她非常不乐意的事情发生了。
营凤公主靠在桌子上,身体不断颤抖着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公主,刚刚皇后娘娘执意要见岑姑娘,奴婢们劝阻不住。等皇后娘娘离去后,楚儿姑娘竟然已经中毒昏睡在床上了。”营凤公主的贴身侍女说道,若不是她懂得一点儿医术,说不定岑楚儿早已见了阎王。
营凤公主当真觉得天塌地陷,努力咽下口中那抹血腥,喘着粗气道:“这件事儿还有谁知道,御医知道吗?”
“奴婢不敢告诉别人,也只对其他侍女说楚儿姑娘有些累了,想要休息。可是纸包不住火,这事儿还得公主你来拿个主意。”
营凤公主眼里浮上一抹泪光,她究竟是得罪了谁才会拥有这样郁闷的人生。她闭眼沉思后,轻声吩咐道:“我需要再出去一会儿,若再有人来探望楚儿姑娘,你就告诉她楚儿正在和我一起沐浴,不便见客。”
对于再度踏入自己门庭的营凤公主,壬擎棋并不觉得有丝毫意外。依旧惯常的接待对方,只是对方并没有入座。
营凤公主孤单的站在一旁,本就不光亮的面庞更添了一份忧伤。当真是需要步步为营,一不小心就会拧成死结。营凤公主抬起头,扬起脸庞道:“还望先生再次助我。”
“臣本身就是为各位贵人排忧解难才存在的,哪里有什么帮与不帮?公主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只要臣能有所为,自然不会吝啬。”
想起刚刚侍女的汇报,营凤公主的心就如同被刀子扎了一般,痛个不停。本欲向壬擎棋说明事情往来,谁知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个不停,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壬擎棋望了十分痛苦的营凤公主一眼,开口道:“如果臣猜错没错,是不是岑姑娘出了什么事?”
营凤公主点了点头,想要止住眼泪,却只能是枉然。
“岑姑娘应该还活着,对不对?她只是受伤了,是吗?”对方无力交流,壬擎棋只要以各种设问句获得信息。
营凤公主再次点头,努力发出声音道:“中毒了,可我又不敢请御医,当真是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据臣所知,似乎汉唐皇帝身边的一个人医术颇高,公主何不去那儿问问?”这壬擎棋总算是把矛头指向了岑薇,但愿岑薇当真能有所作为。
营凤公主眼圈依旧是红的,但却已不像刚才那般无助,重复一句道:“汉唐皇帝?他身边有医术高手?”
“是,不过汉唐皇帝为人性子古怪,只怕他未必会帮公主。”为了不让营凤公主怀疑自己是托儿,壬擎棋还不忘损岑薇一把。
营凤公主摇摇头,十分坚定的道:“不,他一定会帮我的,我有这个自信。”或许很多人都说汉唐皇帝是混混,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但是营凤公主却觉得那个人很温柔,那是一种尔虞我诈之人不曾享受过的温柔。
壬擎棋保持沉默,此刻他当真是不知该说什么。
“壬擎棋先生。”营凤公主对壬擎棋施了一礼,轻声道:“我该走了,谢谢你。”
壬擎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有所动。
此刻岑薇正在和自己的臣下收拾东西,毕竟大局已定,他们也是时候该回国了。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岑薇立即回头,了然的道:“公主此次来,恐怕不是为了听快乐的乐音吧。”
“汉唐皇帝,你可曾记得自己说过,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快乐的人?如今我当真想要过快乐的生活了,不过却有一点点小阻碍,不知你可否能帮我?”营凤公主直率的道,她就是这样坚定不移的相信着此人。
岑薇微微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朕是一个君主,凡事自然会以国家的利益为最大考量。如果公主所说的事儿危险不到汉唐国,我自然会帮。”
“不会威胁到汉唐的,我只希望你能帮我救一个无辜的女子。”
对于信任着自己的营凤公主,岑薇当真深感抱歉。不过她也已经没有退路,毕竟对于一个君主来说,国家利益才是最大的考量。是以她笑道:“我要知道对方的身份,毕竟朕总不能去帮公主救一个死囚。”
“她不是死囚,她是岑楚儿。”对于岑薇,营凤公主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隐瞒的需要。她就是相信她,无条件的相信。
“可是前些天子陪魏吴国皇帝宴请我们的岑楚儿?”岑薇对于这样的目光和信任心有惭愧,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就断无退却之理,只能一步步往前走。
营凤公主抿紧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虽然需要您的帮助,但是这件事儿却并不能给您带来任何回报,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曾发生这样的事情。”
“楚儿姑娘犯了什么事,被关在哪里?”
营凤公主用力咬了咬下唇,终究抬起低垂的头,轻声道:“她没有犯错,犯错的另有其人。如今她在我的寝宫中毒,还请您救她一命。”
岑薇沉吟片刻,轻声唤道:“岳池汗,你随公主走一趟吧。注意保密身份,不要遗留麻烦。”
岳池汗目光微凝,随即低头应允。只要是岑薇的命令,岳池汗不无服从。只要是岑薇的话,岳池汗会全盘接受。这与信任无关,只是本能而已。
两个人趁夜前行,又专拣荒凉的小路,是以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他们还是晚来了一步。望着硬挺挺躺在床上的那具尸体,营凤公主当真是看到了自家的末天。
营凤公主眼前一黑,差点儿晕倒。岳池汗眼疾手快将椅子踢到她的身下,才让她没有出丑。营凤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勉勉强强的道:“谢谢你和你的主子,我有些不方便,就不留你了。”
岳池汗本已抬腿离去,却又收回来道:“公主想要如何做,毕竟楚儿姑娘似乎很受盛宠,若是殁在此处,恐怕会有事端。”
“不错,说不定我这个公主就要成为粪土。”营凤公主并无隐瞒的道,“可是除了接受,我还能做什么。死人不能复生,我只能承受这一切。”
“未必,老天从来不会讲任何人推向死路。走向死路,只是那些固执之人的选择而已。”这句话是岑薇说过的,岳池汗并未有心记忆,只是话却已经活在了自己的心中。
“你有办法?”营凤公主有些急切,毕竟如果能活着,谁都不会选择死亡。而且重点不是自己活着,而是自己的母后也能活着。
岳池汗揉了揉眉间,神情有几分犹豫,终究开口道:“臣自幼习医,除了会为人看病外,还会一点儿易容技术。”
营凤公主直视了岳池汗许久,发觉对方似乎并无其他的想法。略微沉吟一会儿后,才慢慢的道:“你是说……”
“如果公主能够找到一名和岑姑娘身形相似的人,臣会为她特制一副人皮面具。虽然不能瞒很久,但一两天不成问题。”岳池汗神色未动,语调舒缓。
“可终究会暴露不是吗?”营凤公主眼眉微挑,显然心有怀疑。她本身不是一个容易相信人的人,至于岑薇,那当真是一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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