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真内心惊讶的同时,却也不忘避开了。
可是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他一边躲着箭,一边却在思考着该怎么办才好。
“噗嗤!”
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办法,箭就已经入肉,箭从后头射入,从肩胛骨穿出来,差一点就要擦过了颈边的动脉。
“追魂箭!”
谢如真瞪大了眼睛。
鸣谪箭故名思议是指弓箭射出时会发出一种如同鸟儿尖锐鸣叫的声音。这是要靠射箭者的弓箭术。
但是追魂箭却是只一种箭,这种箭在传说中才有,据说只要瞄准了对手,箭射出去,就会不停歇,只到射中人为止。
所以才叫做追魂箭。
谢如真一边手抓着穿透肩胛骨的箭,一边警惕地看着步步靠近的雷力安。眼里露出一抹的警惕。
“哦,谢大公子来杀人,难道连杀得人是谁都不知道吗?”
雷力安讽刺地说道。
但是心里也有几分的奇怪,看谢如真的语气和表情不像是做假,人在危急时候的表现往往是最真实的反应。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谢如真更加警惕,他握着箭的手更加紧了些,似乎要把箭拔出来。
“哈哈,这天底下能使出鸣谪箭的有多少人呢?何况有“黑面小郎”的应该只有谢大公子,谢如真一人吧!”
雷力安带着几分戏谑地说道。
“谢大公子如果不想死的话,还是别把箭拔出来的好,不然本王还不知道怎么向你的父亲交代呢!”
见谢如真眉头一皱,似乎打算把箭拔出来,雷力安好心地提醒了。
可是谢如真却并不把雷力安的“好心”放在心里,他牙关一咬,直接用力把箭拔了出来,顷刻间,就血流如注。他努力地支撑着,可是最终还是倒下去了。
雷力安本来就没有打算要了谢如真的性命,不然也不会追魂箭也不会只射进谢如真的肩胛骨了。
何况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如果说武林打算针对朝廷那是不可能之前没有一点消息的。那就只有可能这次的行动是谢如真的私下活动。他甚至连雷力安的身份都不知道。
这可就有趣了!
“多留些活口!”
雷力安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话音一落,雷力安的侍卫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一下子就变得非常厉害,本来看着还节节败退,不过是瞬间,就呈碾压的姿势了。
而且因为雷力安吩咐了要留活口,他们就只挑手筋脚筋砍,速度已经慢了些,但实际上却也很快,就好像是收割麦子似的,一茬一茬的,不过一会儿,敌人就全都倒下了。
这些都是江湖人士,不像死士那样会咬舌自尽或者牙齿里有毒囔之类的东西。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侍卫们还顺便把他们的下巴给卸掉了。
江湖人是最讲义气,但也是最不讲义气的!
雷力安很满意,相信这次肯定可以查出不少的东西来,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指使得动谢如真呢?
不说这些,就是留着谢如真的命,就让谢大盟主欠了自己一个人情呢!
“王爷救命啊,王爷…”
就在这时,突然盼盼大喊了起来。
只见一个样貌普通的人挟持了盼盼。
雷力安看向十二。
十二耸耸肩,表示这事情真的不关她的事情。
只是谁会想到竟然还会有漏网之鱼偷偷摸摸地潜到马车这里挟持盼盼呢?
但实际上说起来这一切却又合情合理。
十二一直守在马车边,不就是为了让人知道马车里有很重要的人吗?
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就又离开了,谁说不是故意的呢?
不过这一切合情合理,就是雷力安也猜不出什么错来。
其实就算是十二故意的又如何,盼盼本来就是作为一个诱饵的,只是最后事情和预料的有些出入。比如,来的人竟然是武林中人,并不是原来预想中的那背后之人。
“王爷救…”
“闭嘴!”
盼盼一开口,就被雷力安怒喝着。
“放开她,你要如何,本王都答应你!”
雷力安面不改色地说道,十二有些好奇地看了雷力安一眼,不懂雷力安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王爷是永远不会错的。
“哈哈,都说王爷被一个平民迷了心眼,果然不错!”
那人笑了起来,有几分得意,仿佛抓住了雷力安的痛脚。
他狮子大开口道:“给我一匹马,白银三千两!”
十二得了雷力安暗中的吩咐,开口道:“马倒是没有问题,但是白银三千两就有些问题了。我们轻装上阵,哪里会带那么多银子,莫非是嫌不够累赘吗?”
说到累赘二字的时候,十二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盼盼的身上。不过这目光太隐晦了,并没有人注意到。
“哼,堂堂亲王出行,三千两白银怎么会没有?”
那人不信,匕首一直贴着盼盼的脖子上,但是目光却扫视着全场,的确是没有见到装银子的箱子。唯一看不清情况的就只有那辆马车了。
“把马车拆了。”
那人凶神恶煞。匕首在盼盼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
“啊,不要!”
盼盼猛然尖叫起来,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是尖叫没有晕倒已经算好了。
“闭嘴,再叫就杀了你!”
匕首又靠近了几分,血又流出来了。
盼盼完全不敢说话了,她泪眼汪汪地看着雷力安,可怜兮兮的,只求雷力安救她一命。
雷力安的目光和那人的目光相接,那人眼神里全是自得。
“拆马车!”
雷力安好像是终于败下来一般,一字一顿地说道。
很快,就过来几个侍卫,七手八脚就把马车给拆卸下来了。
马车被分割成几块木板,看着也很是平凡,不像是能藏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走!”
那人推搡着盼盼往马车那边走。
盼盼一边走,一边往后面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雷力安。
那人用空余出来的手翻了几下,的确没有翻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哼,算你狠!”
他说道。
“全都给我退后!”
那人用了些力,盼盼觉得自己又流血了。温热的血就流进衣领里,说不出的难受,更多的是害怕。
“退后。”
雷力安说道。
“站住!别追了!”
雷力安发话。
几个侍卫犹豫了一下,面面相觑,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前方马儿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原地休息!”
雷力安吩咐。
侍卫们虽然不懂,却又意外地听话。
说是在原地休息,但其实是在附近的山林里面找个空地就地生火。
这些侍卫都是身经百战的侍卫,野外生存根本就不是问题。不过一会儿,就闻到了阵阵的烤肉香。
十二问道:“王爷,为什么不追?”
雷力安咬了口野鸡的后腿肉,笑得像只狐狸一样,眯起了眼睛:“他自己会回来的!”
这话说得笃定,莫名地让人信服。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逃走了还要自己回来自投罗网,但是十二表示,不明白的事情听着就好了,也不要想了,反正也想不明白。
她大口的吃肉着,忽然道:“也不知道阿七姐姐这个时候到哪里呢?”
十二偷偷地看了雷力安一眼,又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们走的时候都没有跟岑姑娘道别,也不知道岑姑娘会不会误会!”
却也不说误会什么。
但是明白的人都明白,不就是误会王爷怎么带了盼盼姑娘,却没有带岑姑娘吗?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呢?
话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侍卫们心里都清楚,不过这会儿却当做什么都听不到。心里却暗暗地骂道:死十二,怎么这些话都敢说,要是王爷恼羞成怒了该怎么办啊?
雷力安陷入了沉思,自然没有看见他的一群手下虽然正正经经的,但是眉眼闪烁,挤眉弄眼的,一看就知道是在暗中传递着身。
雷力安心里想:误会,她怎么会误会呢?她根本就不在乎吧?
自己无论做什么,她都不放在心里,只凭她的想法就给自己判了死刑。现在怕是巴不得自己远远地离开了吧?
食物的香味窜进鼻子里,谢如真嗅了嗅,渐渐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了。
他挣扎了两下,但是根本就挣扎不开。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法绑的,总之用挣扎好像就捆得越紧了一般。吓得谢如真不敢动。
“喂,放开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谢如真大喊着,但是没有人理会他,全都装作没有听见。
谢如真脸都黑了,不过介于他的脸本来就很黑的情况下,这一点脸黑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边阵阵香味传来,谢如真口水就要流出来了,肚子也咕咕地配合叫起来。
这还不算,肚子饿忍忍就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不能忍的,韩信尚且能忍耐胯下之辱,这不过是饿肚子而已。
但是很快,他就觉得再也不能忍了,人有三急啊!
可怜的谢如真,虽然是练武奇才,但是在人际交往方面却是真的差了很多,怕是一般的农夫也比他聪明白倍吧?
这大概就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不过这样的大喊大叫倒也算有用,很快就吸引了一堆人的目光。
“王爷,谢如真那小子行了!”
几个侍卫迫不及待地禀告着。
眼睛里流露出可怕的精光,就好像饿了许久的狼见到渴望很久的肥肉一样。
那小子可不是别人,而是谢家庄的谢如真啊!江湖上排名甚至可以跟雷力安一较高下的呢!
姑娘们谈起来都眼冒精光的“黑面小郎”啊!
一群侍卫踊跃欲试,摩拳擦掌。
“去吧,别弄死弄残了就行!”
雷力安淡定地吩咐着。
随着这一句话说完,谢如真突然觉得周身的温度瞬间下降,仿佛是掉进冰窟窿里一般!
抬头又看见一群虎视眈眈的侍卫,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好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谢如真瑟缩了一下,颤巍巍地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色厉内荏,根本就吓不住人嘛!
“啊,你们放开我!”
“不,不要!”
“放开我,救命啊!”
…
不过一会儿,谢如真的声音就渐渐小声,有气无力的模样。
十二扶额长叹,不就是软刑逼供吗?为什么要做得这么暧昧,不知道的人只听声音还以为哪个良家女子被恶霸欺负了呢?
真是,这群臭小子怎么就死性不改呢?
十二老神神在在地盯着远处茂密的森林看,一群鸟儿惊起,额,真有些丢人呢!
十二心里想。
不过只要能知道结果不就好了。
…………
马儿飞快地在丛林里跑过,张铁根本就不敢往后看,等跑得精疲力尽的时候,马儿突然前蹄跪地,把他和一直被挟制的盼盼一起飞出去了。
“他奶奶的!呸!”
张铁反应很快,顺势王前面翻了几个滚,虽然狼狈,但是好歹没有受伤。
但是盼盼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被马儿甩了出去,刚好撞到了树上,吐了一口血,好像觉得骨头断了,但饶是这样,她还是没有晕倒。
如果晕倒的话,大概就不会那么痛了。
盼盼就是张铁的保命符,可不能死了!
张铁站了起来,发现盼盼还喘着气呢!张铁也不管盼盼了,既然没死就可以了。他又上前检查了马匹,马儿也没有受伤,大概只是累了,所以不想跑了。
并没有人追上来,这让张铁松了口气。
他开始想着要不要抛弃掉这个女人,一个人逃会更快点?
但是很快,他就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可怜的盼盼被撞在树上,五脏六腑都要炸开般疼痛,如今又被人如此对待,痛呼一声,终于是晕过去了。
“姿色也不咋样吗?原来雷力安是喜欢种口味的啊,柔柔弱弱,也太没劲儿了!”
自以为拜托危险,张铁虽然警惕,但实际上已经放松了不少,他打量着盼盼,随口评价着,完全没有发现,马儿悄无声息地拐到另一条路上去了。
这山林有不少的岔路,但是条条山路通山外,很多山路都能出去,只不过是路程长短之分,就算张铁发现了,怕是也会不以为意的。
因为大方向还是自己掌握的。
…………
起风了,树上的叶子纷纷落下来,青的黄的都有。
风大了,或许接下来又会下雨,天空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起来了,云朵也有些厚。
“王爷,瞧着这天气像是要下雨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有侍卫提议道。
“岑大人以为如何?”
雷力安问岑天泽。岑天泽不知道在想什么。
亲人所在即为故乡,或许是近乡情怯,越是离杭州越近,越是想到离莲娘越来越近,他就越来越紧张。
但是一想到自己被阴奇关起来的时候,莲娘是和阴奇住在一起,琴瑟和鸣,他的心里又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怨恨?
其实这哪里能够怨恨莲娘呢?这事情从头到尾莲娘都不知情的啊!
“岑大人,岑大人!”
雷力安又喊了两声。
“王爷请说!”
岑天泽回过神来,恭敬地说道。
“王爷问大人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雷力安的侍卫有几分不高兴,态度也有些凶巴巴的。
可惜岑天泽心绪不在此处,只道:“王爷做决定就好了。”
雷力安见岑天泽心绪不宁,也不再多问。他看着天空,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岑薇,而且是很想很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从前还在尚书房的时候,读到这句,只觉得夸张,现在却觉得这分明就是写实。
阿七飞鸽传书,昨日就到了钩县,如果不出意外,今日应该到了吴县了吧?距离这里也就只有七八百里,若是快马加鞭,一日也就到了。
两位大人都不做决定,侍卫当然更不好擅自做主,直好站在一旁乖乖地陪着。
雷力安突然站了起来,道:“本王记得前面有个破庙,先去那里吧!”
眼看着要下雨了,就算是赶路怕是半路上也要淋雨了,倒不如先寻个破庙呆到雨停了再说。
众人没有异议,不过一会儿就收拾了东西。
前边不远果然有个破庙,庙宇虽破,但是稍微收拾一下,避雨还是可以的。
刚到庙里,倾盆大雨而下,没有丝毫缓冲,又好像理所当然,正该这样。
张铁擦了把落在脸上的雨水,伸出手捏了一把盼盼鼓囊囔的胸脯,淫笑一声。盼盼则是吟伶了一声。张铁笑的更加的得意,一想到这是王爷的女人,如今竟然被自己摸了身子,就觉得火气更大了,恨不得就近解决。
只是雨下得很大,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否则就是个正常人也要淋出病来,何况那娇滴滴的小美人,不说主子要这人,就是主子不要,就这么死了也是可惜得紧啊!
此刻地上已经泥泞不堪,张铁只能下马牵着马儿走。
风迎面吹来,雨也打在脸上。
张铁心里暗骂,那一群人到底是死哪儿去了,信号弹都发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来接应啊?
一鞋子衣衫早就湿了,一阵风吹来,张铁打了个喷嚏。
一抬头,隐隐约约地看见前面不远处树林掩映的地方似乎有庙宇。
他心里一喜,太好了终于可以找个地方避雨了。
…………
“幸好,差点就成了落汤鸡了!”
气氛有点僵硬,十二想着活跃气氛,结果话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对劲。
任是谁,把一句自嘲说得严肃一本正经也会让人发笑的。
“哈哈!”
几个和十二比较熟悉的侍卫大笑了起来,剩下几个见雷力安没有责骂,也不憋着,很快放声大笑。
十二冰冷没有感情的脸仍然是冷淡至极的,但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耳根红了一点点。
“十二,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有一个人突然凑到十二耳边,悄悄地说道。
说是悄悄的,但是这里面哪个不是习武之人,怎么会听不到呢?
一时间,大家就又开始起哄了。
“哈哈,原来十二也会害羞啊!”
“是啊,我以为除了打打杀杀,十二别的再也不会了呢!”
“……”
“灰十八,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姑奶奶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打打杀杀!”
十二猛然说道,瞪着灰十八,尤其是“打打杀杀”四个字,几乎就是咬牙切齿了。
“别,不要啊,十二姐,你是我姐,亲姐姐,女孩子打打杀杀不好……”
灰十八赶紧求饶,那一副小人的模样,让十二一张冰脸再也崩不住,笑了出来。
“天啊!十二姐笑了!”
“好小子,灰十八真有你的!”
“……”
一时间,破庙里热热闹闹的。
雷力安也不阻止,从怀里拿出一根香,擦了火折子点起来。
不过片刻,香烟缭绕,如仙境一般。
会不会连这雨,都是妖怪幻化出来的呢?
张铁天不怕,地不怕,但却是最怕妖魔鬼怪。
与其被妖怪吃了,不如淋雨了,就算生病也不会死了,至于马背上的女人,管她的,接应的人不来,还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想到这里,张铁就想翻身上马,只是还没有把马背上的女人给推下去,马儿突然跑起来了,跑得飞快,张铁不得不牢牢地抓住马鞍,才不至于被马儿甩下来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盼盼却一直好好的趴在马背上,一直也没有掉下来。
马蹄声响起,雨声虽然大,但是马蹄踩在泥泞的山路上,声音也不小。
有人来了!
一群玩闹的侍卫突然不说话,警惕地看着门口。
“怎么了?”
岑天泽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抬头问道。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
“无事!”
沉默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雷力安平淡地吐出两个字来,一只手轻轻地抖动着那根香,香灰落在地上,香上的一点红色也更加明显了。
烟雾缠绵,飘出破庙。
张铁内心绝望。
一定是妖怪,一定是妖怪!不然怎么会让马儿发疯似的往破庙跑呢?
“不,不要吃我,我皮糙肉厚,不好吃!”
“你吃这个姑娘吧?她年轻,她好吃!”
张铁语无伦次。
马儿一抖背,他和张铁都刚好被甩进了破庙,刚好落在雷力安等人的面前。
张铁不敢抬头,只觉得乌压压的一片。
天哪!
妖怪这么多!
自己该不会进入妖怪窝了吧?
吃一个怕是不够吧?
张铁越想越害怕,竟然失禁了。
破庙里散发出一股尿骚气。
十二撇撇嘴,就这样一个胆小的人,真是有点失望呢?
突然,众人又听到马蹄声。听声音,至少有七八人。
不过一会儿就听到人靠近了。
“草,怎么突然就下雨了!”
有人抱怨着。
“得了吧,能有个破庙避雨就不错了!”
另一个接着道。
“也不知道张铁这小子死了没?这么久不发信号,可别让我们白跑一趟啊!”
另外一个人说道。
“嘿,那小子死了就死了,只要他别供出主子就行了。否则他九族都要遭殃了。”
“什么九族啊,张铁九族都死光了,就他一个了吧?”
“哈哈……”
人声越来越近。
“行了,好歹都是兄弟,等雨停了,就再找找,信号就是在这附近发射的。”
一个比较沉稳的声音说道。
六个人进得破庙,就看见张铁晕倒在地上,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尿骚味。
方才打张铁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眼睛如铜铃般大小,大约有二是来岁,精神得很。一开口,就觉得震耳欲聋。
旁边的小家伙不满地道:“三哥,你讲话小声些,也太吵了,震得我耳膜都要破了!”
“哈哈,七弟这样可不行,得好好跟三哥学学,不然温声细语地,谁会怕你呢!”
说话间,就看见外面的几个人也进来了。
为首的那个就应该是“大哥”了,他看起来格外稳重。
张铁猛地扑上去,那人就往旁边一闪,张铁扑了个空,就顺势抱住了另外一个人大腿。
“哥哥们终于来,小弟就差点死了啊!”
哭哭啼啼,让人很不耐烦。
“是死在女人肚皮上吧!”
那个被抱住脚的家伙也不恼,哈哈笑了两声。
“老四,七弟还是个孩子,你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有一人开口怒喝,他就站在老四身后,乍一看就像是个书生。他也的确是书生打扮,手里甚至还提着一个书箱。
但是知道他的人,都不敢把他当做普通的书生,那些文弱书生哪里有资格有本事跟他相比呢!
书生不过是此人的伪装而已,那书箱里放着的也不是什么书,而是一些瓶瓶罐罐,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着的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毒药。
像鹤顶红,一线天,都是最低级的配置。
这人在江湖上有个外号:毒手书生。
想也知道这人擅长用毒了。
排行老四的韦没德不敢嘿嘿笑了两声。
“对啊,人家还是孩子呢!还是二哥对我最好了!”
恩赐是这里面排行最小的老七,性子最活泼,看着天真浪漫,他是在行乞的时候被毒手书生捡回去的。取名恩赐,意为是上天的恩赐。因此他对毒手书生格外的亲密。
既然是毒手书生带回来的,他自然也没有看着那么无辜。
高人一等的天资,加上上面还有六个结拜哥哥的教导,小小年纪,恩赐的本事却不小,手里的人命也不少。
恩赐扫了一眼,发现这屋子里真的就只有张铁和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他有几分疑惑地问道:“五哥呢?难道已经回谢家庄了?”
张铁战战兢兢,不敢回答,一双眼睛也四处看着。
没有听到回答,几人都看了过来,心里都产生了怀疑。
“说,其他人呢!怎么就剩你一个!”
说着,为首的那人就掐住了张铁的脖子。
被称做大哥的人,这才放开了掐住张铁的脖子。张铁侥幸得了一命,喘着气庆幸着。
“先别高兴的太早,我五哥要是出了事,定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恩赐的名字起的好听,但是心肠可不好,一人孩子面不改色地抓住了张铁的衣领。
“我说,我说。”
张铁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直接找主子好了,干嘛跟这群魔鬼碰面,到时候别说自己有没有功劳,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但这也不过是想想而已,他根本就不知道主子在哪里。
“五公子和其他弟兄被那人抢走了。”张铁不敢隐瞒,见六人就黑了脸,赶紧道:“不过各位哥哥放心,我把这女人给带回来了。”
说着,张铁指着躺在地上大概只剩下一口气的盼盼了。
“这女人是谁?”
恩赐上前把盼盼翻过来,皱了皱眉头,嫌弃地说道:“长得真丑!”
因为淋了雨,又受伤,盼盼此刻的脸色真的很难看,苍白一片,没有一丝的血色。湿哒哒的头发沾在巴掌大的脸上,那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沾了泥土。
不仅是脸上,就是原本干净的漂亮的衣服也已经是脏兮兮的,半湿不干地贴在身上,身材虽然好,但这副样子根本就没有人会有兴趣。
何况恩赐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看女人自然只是看脸,得到一个“丑”的评价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她是雷力安的女人,就是主子这次的要求!各位哥哥,有了这女人在手,雷力安一定不敢对五公子下手的!”
张铁赶紧说道,生怕说慢了一句,自己根本就没有活的机会了。
大哥的脸色仍然不是很好看,毒手书生在大哥耳边嘀咕了两句,大哥的脸色就雨转阴了,仍然恐吓着张铁道:“这次算你运气好,将功赎罪,饶你一命不死。你最好祈祷五第没事,不然老子就让你去陪五弟吧!”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雨虽然还没有停,但是已经小了不少,淅淅沥沥的,对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人根本就不算什么。
何况他们急着回去交差,大哥就说道:“走!”
老三和老四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似的的拎起盼盼的后领子,直接离开了。
“各位哥哥,等等小的!”
张铁生怕这些人走了,忙不迭地跟上去。显然已经忘了差点被掐死那一段了,但是跟被妖怪吸走精魄,没有轮回比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一会儿,庙里又恢复了安静。
“王爷,要不要属下跟上?”
雷力安等人从房梁上跳下来,目光深沉地看着离去的人。
“灰五和灰十八跟着,不要打草惊蛇,这次务必要逮着他们的老窝不可!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背后的主子是什么人!”
“十二,飞鸽传书,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皇兄,让皇兄务必小心!”
雷力安背着手,眼神暗沉,浑身透着低气压!
“王爷是担心他们会对皇上动手?”
十二疑惑地问道。
“本王不知道,但是凡是还是小心为上!”
“王爷,这人如何处置?”
两个侍卫拉着被绑成粽子一样的谢如真。谢如真一直都清醒着,奈何被了点了大穴和哑穴,动不得也说不出话,此刻只能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雷力安。
“先解了他的哑穴!”
雷力安说道。
“呸,原来你就是雷力安,看来你也不是个好货色!”
一解开哑穴,谢如真就对着雷力安啐了一口。
“臭小子,不得对王爷无礼!”
谢如真被身边的人踹了两脚,虽然不在口出污言秽语,但是一双眼睛却赤络络地表达着愤恨之情。
“哼,真是想不到,堂堂谢大公子竟然是恶名昭彰的“七杀子”之一,只是不知,这件事情令尊知道吗?怕是令尊知道了会很失望吧?”
雷力安故意刺激着谢如真!
方才也毒手书生的声音虽然小,别人或许没有听清楚,但是雷力安却听得清清楚楚的。
毒手书生附在“七杀子”之首的耳朵旁边,轻声道:“大哥,我们的事情五弟根本就不知道,不会泄露的!何况五哥身份特殊,雷力安不会敢随意动他的,咱们还是先跟主子有个交代比较好。”
“七沙子”之首听了,果然很快就走了。
“那是你们不了解“七杀子”,我们是在惩恶扬善,就算世人都不理解我们,但是为了这个世间的美好,名誉算什么,我们是为理想而奋斗!”
谢如真高昂着头颅,说到自己的理想,说到七杀子,浑身都流露出一种骄傲和自豪。同时隐隐还有一种,你们不理解我,那是你们愚蠢,我不怪你的气息。
这种莫名的自豪感在场的自然都感受到了,大家所有的感觉都是:这真的是武林盟主之子吗?真的是黑面小郎吗?该不会只是个神经病吧?
“呵呵!”
雷力安突然笑了起来,毫不掩饰其中的讽刺。
“惩恶扬善?”他反问道。
“落凤镇这两年失踪女子达到上达百人,其中本地女子两人,其余的都是外地女子,而且这些女子都是在十三岁到十七岁之间,本王有幸查到,这一切可是和“七杀子”离不开关系呢!”
“你胡说,什么落凤镇,和七杀子根本就没有关系!”
谢如真气得面颊通红,高声反驳。
雷力安也不急着反驳,等谢如真平静下来才说道:“这落凤镇的女子失踪案有些隐秘,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
那本王问你,引河县的县令犯了什么错,你们给他下了毒,让他肥胖如斯,以至于引河县公务被县丞把持?”
“那是他咎由自取,没有要了他的狗命已经算好了,他鱼肉百姓,又放纵了自己的儿子残害乡里,我们就是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如真并不否定,反而说得头头是道,一副自己没有错的模样。
至于他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原本虽然嚣张,但是有他爹压制着,并不敢怎么放肆,但是他爹病了,他就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县丞把持县衙,整个县衙如今乌烟瘴气,这你知道吗?”
雷力安一口气说道。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堂堂武林盟主之子竟然如此执迷不悟,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甚至还为自己做的错事洋洋自得!
真是可笑!
如果不是听说武林盟主宠儿如命,如今他又不想和武林作对,否则才不会管这个臭小子呢!
“你,你胡说!”
谢如真的底气越发不足了。
看来这些事情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也是毕竟是“七杀子”之一,就是那些人怎么隐瞒,他都应该有所察觉。
但是又因为不承认自己被骗了,所以将错就错,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心就想着自己是为了正义!
哈哈,这种人,真是恶心又可怜!
雷力安鄙视着看着谢如真,又说道:“你可知道本王刚才听到了什么?”
不等谢如真发问,他自己就接下去道:“大哥,谢如真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本以为他的身份好用,但是时间久了也不是办法,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反正也不是咱们动手的,也不算违背了“七杀子”诺言了!而且他对主子一无所知,根本也问不出什么来!大哥,主子那边要紧啊!”
雷力安模仿着毒手书生的语气和神态,一字不漏的将他对“七杀子”之首的话说了出来。
“不可能!”
谢如真大喊着,神色状似癫狂,眼神涣散,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架住他的两个侍卫身上。
“自己蠢,就要承认,竟然不知道幕后之人,本王也不逼你,这件事情,就等着你爹亲自上门说清楚吧!”
雷力安不再看谢如真一眼,转身就走,一边吩咐道:“雨停了,出发吧!”
雨果然停了,空气也似乎格外的清晰。
已经走了半个月了,再走不了多久就会到杭州了。岑薇归心似箭,恨不得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娘亲温暖的脸庞,慈爱的眼神……
“出发吧!”
岑薇说道。
“客官这是要出发了吗?雨刚停,路怕是还不好走呢!不如在歇息片刻,等路面干了也好走些。”
茶肆的老板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还有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童。据说是孩子的父母被土匪杀死了,只留下了老人和孩子。
也是个可怜人!
这世间只要活着,都不容易吗?
“多谢好意了。”岑薇朝着老板道谢,又对阿七说,“马车走慢些就好了。”
而且岑薇有些担心,岑天泽先自己一步走,不管是为什么,总会比自己早到家的。
那么娘会怎么面对岑天泽呢?
她对岑天泽还有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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